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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門第一女毒梟也是毒品受害者 

央視國際 (2005年05月29日 19:15)


  照片(圖)上這位笑容燦爛的女子是重慶人,今年三十六歲,她出身一個工人家庭,是家裏唯一的孩子,如今她自己也有了一個十二歲的女兒,認識她的人都叫她紅姐。很少有人會把這樣一個女人,和津門建國以來最大的毒梟聯絡在一起。女人、毒梟、販毒網絡,這幾個詞在今天講述的故事中構成了一條重要線索,那麼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為何會走上販毒這條不歸路呢,這得從一年前説起。

  2004年年初,天津警方接到一條重要線索,當地新出現一個大型販毒網絡,核心人物是女性。 天津市刑偵局禁毒處二大隊大隊長宋海洋告訴我們:“當時感覺這個案件很大,核心人物是女的,重慶人,其它線索很模糊。”

  儘管線索非常模糊,仍引起了警方的高度重視。隨即進行的偵查顯示,確實存在著一個大型販毒網。2004年4月初,一名名叫金平的男子被納入視線,警方決定從此人身上打開缺口。天津市刑偵局禁毒處一大隊大隊長田壽濤接受採訪時説 :“當時在現場繳獲海洛因50克,審查當中發現金平的上線是個叫付紅的人。”

  金平交待,這個付紅是個女毒販,而進一步偵查顯示,付紅正是警方追查的毒網的核心人物,控制著天津市幾個區的毒品市場。大隊長田壽濤説:“通過她買毒品的吸毒人員有幾百名,每半個月有幾公斤的貨物的出入,資金上幾百萬。”

  然而,就在金平落網後,付紅卻神秘地消失了。由於金平只是剛開始和付紅接觸,沒能提供出更多有價值的線索,警方未能擴大戰果,付紅在哪呢?

  隨著付紅的消失,原來警方鎖定的一些外圍毒販也紛紛逃的逃,躲的躲,線索一條條中斷,偵查工作一時陷入了僵局。不過警方判斷販毒分子無法抵禦暴利的誘惑,他們肯定還會捲土重來。經過反復斟酌天津警方決定,起用隸屬於天津市河西區緝毒大隊的老A作為臥底深入虎穴。老A,身高一米八三,心理素質極佳,偵察經驗豐富,多次成功打入販毒團夥內部。與此同時,天津警方成立了專案組,很快一張天網悄然撒開了。

  2004年5月,天津警方聯絡當地媒體報道了金平落網、毒案告破的消息。毒蟲們以為風聲已過,又活躍起來,這時,一個名叫建成的毒販引起了警方的注意。外圍工作顯示,建成手中的毒品與警方從金平手中收繳的屬於同一批毒品。2004年7月,在圈內銷聲匿跡很長時間的老A重新出現在天津,經過朋友介紹,老A搭上了建成這條線,不久就從建成手裏拿到了第一筆貨。然而建成是名被多次處理過的慣犯,防範意識極強。

  天津市河西區緝毒大隊緝毒警察説:“老A跟他接觸後,請他吃飯想套取幕後人,他很狡猾,只要涉及到後面供貨的就不提了。”

  儘管老A逐漸增加拿貨的數量,但建成始終不肯透露上家。並且每次建成和上線交易都不停地變換地點,老A根本無法追蹤。如何才能越過建成摸出其背後的上線呢?9月17號,老A向建成提出,要多進一些貨,但為了保證貨的品質,交易要在自己視線內進行,建成不知是計果然答應了。而此時警方已預先在銀行裏存上了一筆錢。9月18號老A和建成一起來到銀行,當著建成的面把錢取了出來,就在數錢的時候老A開始行動了。

  緝毒警察説:“我們提前寫好電話號碼,把錢接出來,在數錢的一瞬間把紙條藏在裏面,然後把提前準備好的牛皮紙一裹。”

  對這一動作,建成絲毫沒有察覺。十分鐘後,一位打扮入時的女人來到了交易地點。建成把牛皮紙裹著的錢遞了過去,對方數都不數,扔過來一包貨後揚長而去。計劃實施順利,但對方看到號碼後會不會把電話打過來呢?專案組開始了焦急的等待。十個小時過去了電話終於響了。打來電話的正是中午那個女人,魚兒上鉤了,老A立刻按照早已準備好的説法展開了心理攻勢。

  緝毒警察:“老A説你的貨我感覺質量特別好,可是價格偏高,再一個建成在裏面吸我的錢,我想直接跟你交易。這個女的當時也沒有同意,説以後再聯絡,就把電話挂斷了。”

  交談中這位女子自稱叫紅姐,而警方隨即進行的調查發現,這位紅姐和金平案中的上線付紅正是同一個人,付紅終於出現了。

  可以説,偵查員們走出的既是一著妙棋,也是一步險棋。因為按照販毒圈內的規矩,買貨者絕對不允許越過上家,和上家的上家去交易。如果付紅當時看到電話號碼後,把這一情況告訴給了建成,老A就有極可能面臨殺身之禍。那麼作為生死臥底的老A將會面臨怎樣的較量呢。

  雖然,警方還沒有見到紅姐,也就是付紅的廬山真面目,但已經知道此人絕非等閒之輩。在抓捕金平,付紅消失的那段時間裏,天津的地下毒品交易量猛降,由此可見,這個女人在毒品市場中的地位。她每半個月幾公斤的出貨量更是天津警方從來沒有遇到過的。那麼,這個大毒梟究竟是個什麼人,她怎麼能有這麼大的能量呢?

  警方調查顯示,紅姐,化名付紅,真實姓名付繼紅,1968年生,重慶人。付繼紅初中畢業後進了重慶當地的一家儀錶廠工作,幾年後結婚並有了一個女兒。然而,不久她的丈夫開始吸毒,付繼紅隨後開始外出打工。2000年左右,付繼紅來到天津,當過飯店服務員,跑過藥品銷售,後來落腳在一家歌廳,最後做到了歌廳領班的位置。在天津打工期間,付繼紅先後有過兩任男友,調查顯示,這兩人也是吸毒人員,然而警方卻發現,付繼紅本人對毒品十分排斥。

  天津市河西區緝毒大隊警察陳靜遠説:“付繼紅絕對不沾,她也絕對不讓自己身邊喜歡的人沾。”

  2004年初,付繼紅在和最後一任男友分手後,辭去了歌廳領班的工作。然而,在沒有正常收入後,付繼紅卻變得有錢了,出手大方,時常出入高檔場所,行蹤也變得越來越詭秘,頻繁接觸一些吸販毒人員。種種跡象都表明,付繼紅正在越來越深地陷入犯罪的泥潭。

  現在,警方已掌握了付繼紅的基本情況,但警方還不能就此採取行動。在偵破毒品犯罪案件中,最重要也是最難的就是要人贓並獲,特別是對付繼紅這種絕對不沾毒品的毒梟來説,能不能破案取決於有沒有真憑實據。另外一方面,付繼紅毒網涉及二、三百名吸販毒人員,影響廣,危害大,行動時機選擇不好,都有可能留下隱患。面對女毒梟,臥底警探老A還得繼續週旋。

  在和付繼紅取得聯絡後,老A很快發現,要想取得付繼紅的信任並不容易。老A幾次打去電話,付繼紅總是説自己沒有貨,但當老A提出見面詳談時,對方卻又如約而至。

  緝毒警察説:“見面後紅姐還是説手裏沒有貨,但她並不急於走,和我們的人反復聊一些跟毒品無關的事,包括詢問住地、周圍都有誰、平時做什麼、以前做那些生意,問的特別詳細。”

  為了掌握付繼紅的住址,每次老A都提出送付繼紅回家,然而付繼紅始終都是在走過一個路口後就自己下車再換車走。警方偵查發現,雖然付繼紅毒網涉及幾百人,但真正能直接和她進行毒品交易的只有兩三個人。

  大隊長田壽濤説:“就兩三個下線,這兩三個下線都是大量的發,每次發兩百克、三百克,甚至更多,下線越少暴露的機會越少。”

  為了隱藏自己,付繼紅在天津租了多套房子,通訊方式也是經常更換,和下線交易時不斷變換地點和交易方式。外圍偵查人員配合老A唱起了雙簧戲。

  緝毒警察:“跟紅姐進行接觸時,我們以煙民的身份與外界打電話要貨,讓紅姐感覺我們也是在做毒品生意。”

  在經過六七輪接觸後,老A終於取得了付繼紅的信任。而此時,自以為高明的付繼紅表現得更加肆無忌憚。

  二大隊大隊長宋海洋説:“有一次他們在交易當中突然來了警車,都害怕,都跑,她正相反,她就直接奔警車去了。”

  一大隊大隊長田壽濤:“她會站在巡警的旁觀,就為了向她的毒品下線展示一下她的心理素質。”

  在詳細掌握了付繼紅的所有情況後,警方隨即對付繼紅24小時監控。10月21號晚,付繼紅突然從天津飛回重慶,在馬仔李斌的陪同下進入一處住宅區,並與一男子會合,購進一公斤海洛因,抓還是不抓?專案組研究後判斷,斷定次日還會有大宗交易。同時查明該男子名為趙彬,也是重慶有名的大毒梟。專案組立刻和重慶警方聯絡,制訂抓捕計劃。22日晚6點,付繼紅又乘車來到上次交易地點,很快趙彬提著手提袋出現了,他拉開車門將手提袋交給付繼紅,毒品就在裏面,早已守候多時的偵查員立刻衝了上去。

  重慶禁毒總隊一支隊支隊長劉作為告訴記者:“趙兵就朝反方向跑速度很快,我們兩個民警跑上去把他按住,付繼紅當時表情很緊張,但是還是準備搏一下,他就指揮李兵説李兵開車衝,當時我們的民警在副駕駛就被這個車拖了將近有20米,然後有另外一名民警跑到前面,拔出手槍示意他才停下。”

  警方在付繼紅的車上,當場繳獲海洛因兩公斤,毒資八萬元。與此同時,天津警方全面收網,販毒網中的一批重要毒販全部被抓,總共收繳海洛因5.22公斤,搖頭丸140粒,冰毒和用於摻假的底粉2.4公斤,制毒工具一套,毒資42萬元。毒販20多人。建國以來天津市最大的一宗毒品案宣佈告破。付繼紅落網了,然而,她卻説,她自己也是毒品的受害者。那她為什麼會從一個毒品的受害者,變成了女毒梟呢?

  落網的付繼紅堪稱天津毒品市場的大姐大。警方告訴我們,如果出貨量少於50克她都不會親自出馬。而根據我國刑法,販賣海洛因50克就可以判處死刑。可以説付繼紅每次犯罪都踏在了這條紅線之上,她走的是一條不歸路。如果不販毒,付繼紅現在很可能還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家庭主婦,過著和大多數人一樣的生活。從家庭主婦到女毒梟,是什麼樣的原因讓她的命運發生了這麼大的轉變呢?

  付繼紅的家在重慶北碚區,我們到這兒時正趕上中午,為了十二歲的外孫女,付繼紅的父母每頓都要做好幾個菜,可面對這些飯菜,兩位老人總是默默相對,每天都是用熱水熱上幾次才能吃完一頓飯。

  付繼紅的母親説:“她是10月20幾號出事的,到現在半年時間,我瘦了十多斤,誰也不願意看到自己的子女出這種事。”

  在這個家裏找不到付繼紅第一任丈夫的一絲痕跡。自從吸上毒後,他丈夫和這個家徹底失去了聯絡,如今已是生死不明。也就是從那開始付繼紅的命運發生了根本性的轉變。儘管事情已過去了十年,付繼紅提起這些依然淚流滿面。

  在記者採訪付繼紅時,她説:“為了籌毒資,他連我父母都打。”

  吸毒讓孩子的父親失去了人性,也讓付繼紅對毒品的危害有了痛入骨髓的認識。付繼紅説:“我憎恨毒品,所以後來我犯胰腺炎時,疼死我也沒抽一點毒品。”

  家庭破裂後,付繼紅輾轉到山東、天津等地打工。在這期間,她又先後交了兩任男友,然而,這兩人也是吸毒人員,最後一任男友同時還從事販毒活動,付繼紅從而接觸到了毒品的進銷渠道。在警方的打擊下,付繼紅的男友席捲了所有積蓄不辭而別,付繼紅最終選擇了走向深淵。

  付繼紅説:“生活太難我再不拼一下,我父母老了靠誰,家裏沒錢,廠裏效益又不好,醫藥費報不了,孩子又要讀書,我有一種僥倖心理,想掙點錢就不幹了。”

  付繼紅承認,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毒品的危害,也知道販賣毒品的後果,在這中間也曾幾次想過洗手不幹,然而,販賣毒品所帶來的暴利卻讓她欲罷不能。

  付繼紅説:“販毒利潤是太可觀了,對於沒錢的人來説都想闖闖。”

  付繼紅説,她用三萬元錢做本錢,在三個月的時間裏就賺到了五十萬,而如果在工廠自己打一輩子工也掙不到這些錢。然而,付繼紅被捕後,販毒所獲取的贓款已全部被沒收。付繼紅家裏還是她十年前出去打工時的老樣子,唯一變化的是父母失去了女兒,孩子失去了母親。

  付繼紅:“最後就是希望我父母把我的孩子養大成人,我死了也瞑目了。我希望孩子以後能好好過日子,回報社會。”

  即將結束採訪的時候付繼紅突然告訴記者,其實她小的時候最大的夢想是成為一名警察,現實卻仿佛和她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然而對於她而言,生活已不再給她夢想的機會。

  曾經是深受毒品之害的付繼紅最終卻選擇了這樣的方式,把自己葬送在了毒品手裏。這段的人生軌跡充滿了戲劇性,然而在現實中它卻真實而殘酷地發生了。其實導演這幕悲劇的正是付繼紅自己。緝毒警察告訴我們,吸毒會成癮,販毒也會成癮,因為其中的暴利,同樣會使人欲罷不能,而且販毒的下場最終和吸毒一樣,留給自己的只有悔恨,留給家人的則是無盡的悲痛。在付繼紅賣出第一份毒品的時候,就已經註定了這個故事的結局是一個悲劇。

  主編:梁軍 記者:袁柏欣 攝像:李培 編輯:向華

  CCTV-2《經濟半小時》首播時間:21:30重播時間:(次日)00:30、16:30

責編:依寧  來源:CCTV.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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