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的時候,再次飛抵南寧,去了中越邊境,為了一個36歲女人──李美文的重生。
美文還是小姑娘的時候,在上山砍柴過程中,不慎觸雷,雙腿從大腿根處被截肢。於是兩隻小板凳一挪一挪,挪走了一個女人最美好的年華,挪走了她人生的23個春秋,直到她遇見了真誠的邊防戰士。在邊防戰士以及各方面的努力之下,美文終於在裝上義肢之後站起來了,能行走了。
走在那條山路上,我似乎穿越時空感受到了一個女人23年的心路,濕潤的空氣中仿佛凝結的是美文流幹的淚水,美文的童年是不幸的,各種人間冷遇都降臨在了她的身上,她無法躲閃,無法回避,甚至無法申訴,她把所有的怨恨積攢起來,為自己造了一面堅硬的心墻,用來隔絕陌生,畫地為牢。
我想邊防戰士小覃在這條路上的感受也與我相差無幾,但美文的決絕卻讓小覃越挫越勇,他勇敢地挑戰著這面心墻。小覃是單純質樸的,小覃是善良簡單的,小覃甚至把美文開口説話當成自己的願望,對於一個年輕的男孩子來説,那是怎樣的一種憧憬啊。
人們常説心是肉長的,小覃用自己的真誠換得了美文開口説話,這也許就是所謂的將心比心吧。人們常説不簡單就是把簡單的事做好了,小覃無數次上山下山,走村訪戶,無數次地拜訪終於激勵了美文,這也許就是所謂的不簡單吧。
小覃説他要讓癱瘓多年的美文站起來。這期間的艱難,小覃説到時總是心情沉重,但末尾總不忘記感謝我們,感謝媒體的力量。也許媒體不是萬能的。也許媒體也曾經不疼不癢、但媒體真的沒有放棄過真誠,諸如美文這樣的無奈和悲哀,在我們首次報道之後後,得到了社會各界的關注和重視。我有些欣慰,至少我覺得媒體是可以有作為的,媒體是有責任感的,我們的身邊正實實在在地發生著這樣的故事。
如今的美文更堅強了,因為她看到了生活的希望,她從把控自己的雙腿開始,有了把控第二段人生的信心。臨行前,我們看見了美文的笑,是大笑,是心底開花的笑,是告別過往的笑,是久別的笑,那種笑也許在記憶裏曾經有過,如今美文告別了前世,開始了新生。
這兩次的拍攝就是這樣,總能製造驚心的境遇,又帶給自己不一樣的心理感受,去感受一個異鄉的人,去了解一份異鄉的情感,去平添一絲異鄉的牽掛。做完節目之後,我曾經想過很多,一個同事的話點醒了我,讓一個貧困山村中的無腿女人站起來,讓一個逝去女孩的生命猶如流星再次劃過天空,讓一個痛失女兒的母親,感到一絲絲心理的慰藉,有什麼能比這更美好呢?
記得有人説過:“我們對這個世界應該有非常飽滿的熱情和好奇心,但是捕食不是我們生存的樂趣,我們不嗜血,不以大家理解的猛題為生,我們應該睜開眼睛,希望了解這個世界。” 關於女人的話題,從來都不缺少眼球,不管是逝去的少女,還是無腿女人的生活,但生命的意義在她們的身上卻書寫了不同的故事。磨難和挫折像利劍一樣,刺痛過她們。但是,少女走了,無腿女人笑了,少女逝去了,無腿女人又重新站起來了,因為丟失了人與人的關愛,因為獲得了最樸素的關懷,少女與無腿女人的命運從此截然相反了。從此我們懂得了在有限的生命裏,我們更應該把握什麼,付出什麼。
責編:邊境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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