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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亡十年後(上)

央視國際 www.cctv.com  2007年07月09日 14:38 來源:

  十年前的一天淩晨,一輛由麗水開往義烏的臥鋪客車,在浙江永康路段,遭到三名持刀男子的洗劫,五名乘客受傷,被搶財物達十萬多元。

  案發後,警方隨即展開追捕,並於當晚將三名男子堵在了一條偏僻的山路上。三人企圖奪路逃跑,警方果斷開槍,其中兩人束手就擒,而另一人卻趁著夜色,逃出了警方的包圍圈。

  逃走的男子名叫姚錦理,人稱“阿理”,浙江永康人,作案時只有24歲。他逃脫後,警方馬上將他列為網上通緝人員,在全國範圍內展開了追捕,但十年之間,阿理卻如石沉大海,再無音信。

  十年後的2006年7月16日一大早,一個電話打到了浙江電視臺節目主持人范惠閔的桌上,打電話的人正是失蹤了十年的阿理。電話中,他要求馬上與記者見面。

  主持人:一名搶劫大案的犯罪嫌疑人,十年來一直在被警方通緝、追捕,而此刻他卻意外的現身杭州,並且主動要求和記者見面,顯然,這種舉動無異於自投羅網。根據我國刑法規定,搶劫屬於重罪,量刑一般都會比較重。那麼,這個逃亡多年的阿理為什麼還要現身杭州,並且要求和記者見面呢?這一切,只有見到他,才能找到答案。

  2006年7月16日8點30分 杭州街心公園

  放下電話,范惠閔馬上和同事一起,趕往約定地點。


  但此時,她的心情卻十分複雜:一方面,作為一名記者,她不想輕易放棄這樣一個難得的新聞題材,而另一方面,阿理畢竟是一個搶劫大案的嫌疑人,又在逃多年,和他見面,會不會有什麼危險呢?

  范惠閔:你好,是你嗎?很早就到杭州了,是吧?

  阿理:很早就過來了。

  范惠閔:坐下來談好嗎?

  范惠閔(浙江電視臺《范大姐幫忙》欄目主持人): 當時我見到他的時候,我一眼就看出來,他就是那個給我打電話的人。我覺得從他的眼神當中,我覺得他特別地憂鬱。

  面前這個人憂鬱的神情和沉穩的態度,讓范惠閔那顆緊張的心,漸漸放鬆了下來。她實在無法把眼前的這個阿理,同十年前製造那起血腥劫案的人聯絡起來。

  范惠閔:能不能把當時的情況告訴我?

  阿理:可以,我願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事情是發生在1996年8月30號晚上。

  范惠閔的詢問,讓阿理的思緒一下子又回到了十年前。那晚,一個叫阿東的朋友找到了他。

  阿理:他説走吧,我們去幹點活,去發點財。後來他就喊我,他説那個人拿個手機,把他幹了,要不然他報警的話就麻煩。我就拿著刀過去跟他要那個手機,他不給,我就砍了他一刀。

  搶劫僅僅持續了大約一分鐘的時間,可就是這一分鐘,卻讓阿理從此改變命運,變成了一個負案在逃的犯罪嫌疑人,併為此付出了十年的代價。阿理還記得,逃離現場時,他聽到了一句讓他終生難忘的話。

  阿理:那些人喊著説,你們這些人不得好死。

  為了逃脫警方的追捕,阿理不敢停留,他一路狂奔,最後來到了廣州,並在一處建築工地上躲藏了下來,此後便過起了背井離鄉的逃亡生活。

  阿理:沒有人再認識我,也沒有親人,我感覺就是好像我是這個天底下最孤獨的人一樣,比老鼠還不如,老鼠它還可以躲在洞裏面安心,我躲在哪也不安心。

  不敢與人交往的孤獨;對警方追捕的畏懼;對自己錯誤行為的自責;這一切都讓阿理心力交瘁,而更讓他不能忍受的,還是對家人的思念。

  阿理:特別想念親人,可是想又有什麼用,沒人理你,我經常在過年過節的時候,想著想著人煩了,就去買瓶酒喝喝,喝喝就哭,因為喝了酒之後更加想親人,更加想我父親,想我母親,可是現在,我都不知道他們是不是還在。

  十年的煎熬,讓阿理受盡內心的折磨,而想想明天,前途卻更讓他感到絕望。

  阿理:我很可能説句老實話,,要麼是或許明天,要麼是或許過幾天,也就是死在哪條路上。因為像我這樣的人走下去,我覺得越走越沒有路可走,儘管世界這麼大。

  孤獨、恐懼、絕望,走投無路的阿理,此時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他再也無法忍受對家鄉、對親人的思念,終於偷偷回到了浙江。十年過去了,自己的家現在會是什麼樣子呢?一直身體不好的老父是否還健在?一直思念著的母親是否還健康?這一切,阿理連想都不敢想。

  在居住的小旅館裏,阿理無意中看到了范惠閔主持的節目,這時,一個念頭突然在他的腦海裏閃現出來。

  范惠閔:你現在有什麼打算?

  阿理:我現在就是希望自首,能夠得到政府的寬大處理。

  杭州的雨突然變小了。

  范惠閔:雨過天晴了。

  見到記者,把悶在心裏十年的隱情講出來後,阿理如釋重負,頓感輕鬆了許多。他知道自首之後,便可以開始新的生活了。可是,在投案之前,他還有一件心事割捨不下,那就是自己年邁體弱的父母,阿理請范大姐幫忙,想在失去自由之前,再和他們見上一面。

  范惠閔(浙江電視臺《范大姐幫忙》欄目主持人): 當時我是非常想幫他實現這個願望的,但是後來一想不對。他畢竟是個犯罪嫌疑人,首先我應該把他帶到公安局裏面,讓他自首了之後,再徵得警方的同意去陪他見他的父母。所以我就勸他,我説我們還是先去自首,然後再去看你的父母。

  范惠閔:先休息一下,過會我過來接你好不好。

  阿理:好。

  由於手頭還有一些工作需要安排,范惠閔決定,先讓阿理在旅館裏休息一下,中午再過來,陪著阿理一起回家鄉投案自首。

  范惠閔:你好,有單間嗎?

  范惠閔:你先睡一會,大約中午這樣子吧。

  阿理:行,是不是要到中午。

  范惠閔:差不多,上午我們把我們的活去做做好不好?

  阿理:好,你放心,你們去忙,我説句老實話,我已經滿足了,説句老實話,你可以放心,我不走的,我在這裡等你。

  范惠閔:不要反悔。

  阿理:我絕不反悔。

  儘管阿理已經決定投案自首,但是范惠閔還是不放心,她怕阿理會突然反悔,趁著他們不在的這段時間偷偷離開。所以她想讓一個同事留下來陪著他,但卻被阿理堅決的謝絕了,這不禁讓她心裏有了些擔憂。

  2006年7月16日 13點

  三個小時後,范惠閔準時的再次來到旅館。可是,不管她如何敲門,此時房內卻沒有一點動靜,難道阿理真的已經趁著這段時間離開了嗎?范惠敏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范惠閔:嚇了我一跳。睡覺呢,怎麼樣,我們可以出發了吧?

  阿理:可以出發了。

  范惠閔:睡了一會,這是你所有的家當了嗎?這十年來你就只有這麼一個包?

  阿理:我就這麼多。

  范惠閔:不後悔?

  阿理:十年已經過來了,我再後悔,躲十年?還有二十年、三十年?有意義嗎?

  范惠閔:有沒有想過,今天有可能你就沒有自由了?

  阿理:自由這東西,本來就是你自己去選,這是自己選的路。

  范惠閔:為了以後有更多的自由。

  阿理:對,現在雖説失去自由,那是當初我自己走上這條路,説句老實話,你能怨誰呀,因為我也有大腦,人家也有大腦,為什麼我會選擇是不是?所以説今天失去自由,我沒有任何怨言,這畢竟是説我自己走錯的路,不是誰逼著我走這條路。

  范惠閔:要珍惜,更加珍惜。走吧,休息得還好吧?

  范惠閔:上吧。

  在背井離鄉十年之後,阿理終於再次踏上了返回家鄉的路途。此時,雖然明知等待他的將是法律的懲罰,但他最終還是選擇了面對,因為,過去那種噩夢般的逃亡生活,他一天也無法再忍受下去了。

  范惠閔:曾律師是這樣的,小姚在十年前認識了兩個朋友,這兩個朋友就唆使他去搶劫了一輛大巴車,這當中他還拿了,從朋友那裏拿了一把刀,砍了一個人。

  為了穩定阿理的情緒,范惠閔特意請來了一位律師,陪著他們一起去永康,同時也是為了防止在路上阿理的情緒有什麼波動,萬一發生,也可以及時的對他進行一些心理上的輔導。

  曾律師:既然是公安機關已經介入的情況下,你再要逃,那麼這個時候就是刑法規定的追訴時效對你不起作用,等於這個其實是兩樣的。

  范惠閔:本來我還抱著一種,如果説他這十年算他量刑裏邊的話,那我覺得可能對他來説會好一些?

  阿理:不,可以這麼説,因為我也看到報紙上,有一些書刊上明確這個刑法上,它有規定追訴期,刑事罪案是重案,重案最高是20年,但這個時期裏面我是知道的,就算是你現在回去自首,他判你15年,或許18年,那些其實都是不算數的,因為過去他一直在追捕你,並不是説你不要負這個責任的意思。

  范惠閔:你現在法律也很懂了?

  阿理:不是很懂,但是我知道一點兒。

  在跟阿理聊天的過程中,范惠閔吃驚的發現,阿理的法律知識,幾乎比她所知道的還要多。原來,在逃亡的十年中,阿理已經看了不少法律書籍,對自己的量刑情況,他也有些大致的了解。只是這一切,對他來説,都來得太晚了。

  離家鄉越來越近了。當汽車行駛過一半路程時,阿理的情緒有了明顯變化,他不再説話,只是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前方,車裏的氣氛開始變得有些沉重。范惠閔的心也再次提了起來,她生怕阿理會突然叫停車,然後拉開車門就跑。

  2006年7月16日 15點

  永康高速公路收費處

  兩個小時後,汽車抵達了永康高速路口,這裡是范惠閔和警方約好的碰頭地點。

  即將見到家鄉的刑警,此時的阿理顯得有些心事重重,但卻依然保持著沉默,他望著已經離別了十年的故土,點了一根煙,默默的吸著。

  范惠閔:你在前面給我們帶路好吧?我們跟著你,好的,上車吧,坐我們車好了。

  在高速路口,一行人順利的見到了前來迎接的民警,在警車的引領下,汽車駛進了永康市公安局,此時,阿理投案自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大半,可是,大家卻沒有感到絲毫的輕鬆。因為阿理想回家去看望父母的請求,警方是否會同意,還是個未知數。

  范惠閔:是不是有點緊張。

  警察:你家裏現在還有什麼人?

  阿理:我家裏面現在還有,現在我不知道我父親還在不在。

  警察:你自己沒有聯絡到?

  阿理:沒有聯絡。

  警察:你們先到家裏去看一下,回來做筆錄,到時候判決以後,還可以見到家裏人,不是説你在這裡就以後見不到家裏人了,到時候還可以。

  考慮到阿理是主動投案自首,並且已經和家裏十年沒有聯絡,警方從人性化管理的角度出發,在研究後,同意了阿理回家看看父母的請求。

  范惠閔:會不會戴得太緊了?緊不緊?

  警察:不緊。

  范惠閔:這個也不緊是嗎?

  警察:不緊的。

  當冰涼的手銬套在阿理手腕上的時候,范惠閔一下子如釋重負,覺得輕鬆了許多,而此時的阿理,眼神卻變得十分茫然,他無助的看著一直陪伴著他的范惠敏,似乎有話要説,卻又不知道該説些什麼。

  范惠閔:好的,那我們過去吧。坐我們車還是坐你們車。

  警察:坐你們車。

  范惠閔:我是説他。

  警察:坐我們的車。

  范惠閔:你坐他們的車,是吧?可以嗎?

  阿理:坐他的車。

  范惠閔:行嗎?

  阿理:可以,一樣的。

  范惠閔:現在就可以去了,是吧?好吧,你坐進去帶路好了,我們跟著你的車。


  主持人:在范大姐的陪同下,阿理終於回到了家鄉。這是逃亡十年來,他第一次踏上回家的路。可是,時過境遷,他十年沒有音訊的父母是否還健在?當年那個溫暖的家,如今又會是怎樣一番情景呢?

責編:張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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