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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密死亡──程建波 

央視國際 www.cctv.com  2006年05月16日 12:47 來源:

  2005年9月3日,杭州市刑偵支隊技術偵查大隊,法醫程建波又接到了一個屍體檢驗任務,死者是個姓董的老太太,暴死在自家門前小池塘裏,到底是意外還是他殺?事發地臨安警方請求程建波到場復勘。

  董老太的屍體被發現是在當天下午三點多,村民到當地派出所報警説,董老太落水身亡。

  程建波(杭州市公安局刑偵支隊九大隊教導員):有兩個臉盆,這臉盆就是洗衣服,已經上過肥皂了,另外一個臉盆,有幾件在水裏已經漂洗過的,放在這裡面,所以給人一個初步的印像是,好像董老太在洗衣服的時候,不慎由於疾病或者某種原因掉進水坑裏邊就死掉了。

  臨安公安局在初步調查走訪後,認為兇殺的可能性基本可以排除,因為董老太生前與人相處和睦,與老伴和家人的關係也很融洽。種種情況表明,董老太極可能是心臟病突發而意外落水。

  但法醫在解剖屍體時,卻發現董老太身上有不同程度的損傷,而這些傷的形成又似乎透露出某種隱情。

  臨安公安局法醫:她的兩個手背上有皮下出血,那麼我們當時考慮她自己溺水的話,自己淹下去的話,意外的話,她不可能就手上有皮下出血。

  落水的老太太手背上有著一塊塊發青發紫的皮下出血,臨安公安局的法醫總覺得這傷來得蹊蹺。對於這個質疑,有偵查員提出,董老太被村民從水里拉上來後,村民曾用掐人中等急救辦法搶救她,但都沒有成功。那麼董老太的皮下出血,會不會是村民們在七手八腳實施急救中造成的呢?

  人命關天。每到一個命案現場,程建波一看屍體,二看現場,三聽彙報。這次,在做完這些工作後,他給出了一個驚人的推斷:董老太死於他殺!

  同一具屍體,程建波究竟看到了什麼?是什麼讓他做出了這樣的判斷?

  案情分析會上,程建波總結了死者傷情的特點,損傷面積大,主要表現為皮下出血,而且這些損傷在四肢的分佈多半是對稱傷。程建波斷定,董老太的這些傷是生前傷,而不是死後傷!

  程建波:死後也許是遭到一點暴力,但可能出血就不明顯。

  程建波斷定,董老太生前受過暴力毆打,那麼導致董老太死亡的原因,究竟是溺水還是這種暴力毆打呢?

  程建波:經過解剖員證實,她落水的時候沒有死,因為氣管裏面有泥沙,胃內有一些水,結合頸部唇面部這些出血,當時我們判斷是掐,應該説是掐昏,而且很快就移到這個水坑裏,從這個死因上面來分析,最後她死,還是溺水死亡。

  程建波繼續分析後,認為,發現屍體的董家水坑是第二現場,案件的第一現場距離水坑一定不遠,並且是相對比較光滑的地方,才會形成董老太身上大面積的皮下出血。而這些皮下出血又呈現出新舊不一的狀態,程建波推斷,董老太生前很可能遭受過嚴重的家庭暴力!

  程建波:一方面是家庭暴力,第二個這個人是經常受到欺負的人,除此之外就沒有了,否則就不可能新舊不一的,今天打你兩拳,明天打你兩拳,一般的話這種情況是家庭暴力最多的,則分析這個犯罪嫌疑人可能就是她身邊的人。

  程建波是浙江省公安廳刑偵行家,杭州市公安局十大破案能手,曾經參與 千島湖3•31特大搶劫縱火殺人案 等重特大案件的偵破;作為法醫,他立足現場、把握整體的分析,屢屢為疑難案的突破立下汗馬功勞。

  董老太之死,程建波的分析有理有據。當地警方開始圍繞董老太的親人,特別是其丈夫季某進行深入查訪。結果證實,事發當時,重點嫌疑人季某正在村裏開會。這個結果,讓程建波陷入了尷尬和巨大的壓力中。

  程建波:一個,他丈夫沒有作案時間,第二個,從目前初步調查,也沒有反映出方方面面的一些,剛才説的隱隱約約的,有過節的等等之類的一些可疑的線索也沒有,所以當時我的壓力很大。對這個案件的性質判斷有錯誤,那是勞民傷財。

  其實,程建波並沒懷疑自己的觀點,他的壓力在於,如何在最短的時間內尋找更加充分的依據來印證自己,避免偵查走彎路。

  第二天一早,程建波再次去了案發現場。董老太家光滑的地板,家門口的水池、水池邊的臉盆,這些讓程建波認定,兇手就是董老太身旁的親人。

  程建波:這兩個臉盆裏面的衣服應該是偽造現場,第一現場就是他家裏,在這裡遭到攻擊、掐頸,犯罪嫌疑人跟死者有一個搏鬥、打鬥過程,因此她身上的一些突出部位皮下出血。

  幾個小時後,案子破了。程建波對嫌疑人的刻畫準確無誤,兇手正是董老太的老伴兒季某,而殺人的過程,正和程建波的分析一模一樣。當然,程建波還有一個沒想到的環節,也就是他在受到質疑時出現的那個矛盾點。案發時,有人證明季某在村裏開會,並不具備作案時間。那麼,這是怎麼回事呢?雇兇殺人,程建波沒想到雇兇殺人。

  事發幾個月前,七十多歲的季某因為外遇有了殺妻的念頭,於是先和他的情婦商量好謀害步驟,由他情婦的姐姐來最後實施,然後再偽造一個意外落水的事故現場。

  對自己沒能想到雇兇殺人這一點,程建波很在意。他説,成功的快樂只在瞬間,失敗的教訓卻是銘心刻骨。

  程建波:錯也要錯的道理,把裏面的依據要找出來。為什麼錯的地方要找出來,某個方面的依據可能用錯了,這方面的依據到底是我人為判斷錯誤,還是確實客觀的環境在變。

  命案的真相就在屍體和現場當中,關鍵在於如何將二者關聯起來。畢業于華西醫科大的程建波很善於學習。在失誤中吸取教訓,在教訓中積累經驗,他的案子辦得越來越漂亮。杭州地區每每遇到疑難有爭論的案子,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程建波。

  2002年1月24日,余杭區老余杭堤壩公路下出現一具屍體。當地警方初步勘查現場後,在死因的分析上出現嚴重分岐。兇殺、車禍、高處墜落,各種觀點都具備有力的理由支撐。

  兇殺?

  死者方良玉的頭部有多處損傷,經鑒定,是石塊打擊所致。就在離屍體三四百米外的居民區,發現一塊染有方良玉血跡的石塊,邊上的墻也有他的血,因此有人認為,方良玉死於他殺,發現石塊的地方為第一現場。

  車禍?

  方良玉的胸骨、四肢為多發性骨折,內臟有撞擊損傷,法醫認為,這些傷的形成是車輛撞擊所致。

  高墜?

  方良玉身上多處損傷符合高處墜落所致,但這一説法缺乏一個重要依據,那就是找不到高墜點,方良玉是從哪兒掉下來的?

  三種觀點中,支持兇殺説的人最多,高墜因為找不到高墜點,在各種聲音中最為微弱。

  程建波:假如一個案件發生以後,觀點大家都一致的話,很容易走偏,考慮問題很容易不全面,但有方方面面不同的意見,不同的觀點,往往對案件的分析比較全面。有些道理,理不爭不明。

  聽完案情通報,程建波到現場做復勘,現場的每一個細節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這是第二現場,方良玉死在堤壩下,自行車停在壩上,車座上有血跡;第一現場在方家附近,地上的石頭,鄰居的墻上,都有方良玉的血跡。

  程建波回到指揮部,仔細觀察照片上方良玉頭部的傷情後,很快排除了兇殺的可能。

  程建波:一個他的損傷比較輕微的挫裂傷,有五六下,第二個,這個損傷比較集中。這個人的抵抗能力,我跟你打架的話,人家打你的話,人是活動的,那你損傷可能是分散的,可能是前面一下後面一下左一下右一下,那怎麼能集中呢。人家打他怎麼可能集中呢。不可能集中,這是一個,第二個人家如果打他,説是被人打的,那肯定是,殺人也好打架也好,肯定要使勁地打,不可能有這麼輕微的挫裂傷。

  如果不是他殺,那麼,對於死者頭部的傷又該作何解釋呢?

  程建波:不是人家打的誰打的,那麼就是自己打的,自己打首先一個是前提條件,我自己能不能形成?拿這個石塊我們自己比對,我就可以打,自己可以打這個部位,自己打自己的時候往往都比較輕的,人怕痛,這個心理很正常。

  那麼方良玉為什麼要自己打自己?有沒有車禍的可能呢?程建波相信答案還是在現場。

  程建波:假如這個死者在上面行走,或者騎自行車,有交通事故撞擊的話,損傷可能還有別的損傷形態表現出來,擦的,翻滾的,或者説斜坡,損傷會表現出來,在這一方面損傷會表現出來。還有一個自行車,位置太好了,自行車沒有撞擊痕,可以判斷,交通事故排除了。

  可是,在自行車的車座及車把上留有方良玉的血跡,又是怎麼回事?程建波記下了這個疑點。他開始考慮,方良玉會不會是高處墜落致死呢?要證實這一點,關鍵在於必須找到高墜點。

  程建波:一樓發現屍體,二樓以上到十三樓全都是可疑部位。你一層層要找,但這個血跡又不很明顯。我們就集中了技術力量,以圍繞屍體為中心,旁邊有一棟大樓,對這棟樓進行全方位的搜索。

  很小的血跡找到了,還有他的一些腳印足跡,尤其是攀爬過程當中的一些擦劃痕,也就是説我們的高墜起始點也找到了。

  找到了高墜起始點,又該如何解釋方良玉為什麼高墜呢?兩個現場,多處血跡,那塊帶血的石塊,還有那輛自行車,如何解釋這之間的關聯,也就是方良玉生命的最後是怎樣的狀態呢?根據偵查員調查走訪,方良玉生前有過多次的自殺行為,於是程建波結合現場情況對整個事發經過做了重建。

  程建波:他是自殺,剛出門的時候想用石塊把自己砸死,石塊砸得可能嫌有點痛,沒有這個決心,砸傷以後,他就在人家這個門口不是有立柱嗎,在這個地方休息了一下,起來以後騎著自行車到了第二現場,自行車停好,放下來,爬到樓上面,跳下來。

  這是一起將損傷、死因、現場完美結合分析的典型案例。在程建波13年法醫生涯裏,類似的疑難案他辦了數百起,有同事開玩笑説,程建波是個看見屍體就興奮的人。挑戰自己、突破困境,程建波苦中作樂。

  事實上,今天的生活,恰恰是他曾經強烈排斥的。

  程建波:人體這東西死的也好,活的也好,我不想打交道,我還是喜歡理工科,搞點實驗室研究啊,這是我嚮往的。

  程建波出生在浙江省寧波市一個工人家庭,生性謹慎,高考時覺得自己肯定考不上重點大學,於是把目標瞄準了第二批志願普通大學。

  程建波:那個志願表是要交的,空了總不好,就隨便填一個吧,華西醫科大學法學系,填一個,反正考不上的,無所謂地添上去,沒想到考上了。

  既來之則安之,程建波就這麼陰錯陽差入了法醫的行當。十三年過去了,他至今不能忘記,經辦第一起案子給他留下的震撼。

  一對母女被殺,小女孩還不滿兩周歲。

  程建波:歷歷在目,在解剖室對這兩個屍體檢驗的時候,特別是小孩子,一看了,於心不忍,不知道從哪下刀。

  那個小生命,讓程建波從此堅定了自己的選擇。替死者説話,為屍骨鳴冤,程建波每天接受著挑戰,也在享受著生命。

責編:西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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