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五月的一個深夜，溫州市公安局得到情報：一個被警方跨省追蹤了半年之久的盜車團夥將在當晚進入溫州作案，刑偵支隊立刻調集警力，準備收網行動。

　　金斌華（浙江省溫州市公安局刑偵支隊副支隊長）：我們準備是守兩個晚上，

　　那麼兩個晚上應該是説百分百的把握。

　　這次收網行動的總指揮是溫州市公安局刑偵支隊副支隊長金斌華。在長達幾個月的前期偵查中，金斌華已經摸清了盜車團夥作案的特點，那就是長途跋涉、跨省作案、快速逃離。

　　金斌華在他們作案的必經之道上，佈置了若干個觀察哨和卡點，確保靈活反饋、隨時應變。一個網兜狀的包圍圈已經設下，就等著甕中捉鱉。

　　守候從深夜十點開始，偵查員們耐心地等待著收網的那一刻。

　　淩晨六點，盜竊團夥的車輛全部進入了溫州警方的包圍圈，金斌華命令四個行動小組同時行動，對犯罪嫌疑人實施抓捕。

　　經過八個小時的收網行動，7名案犯被一網打盡，5輛贓車被追回，22起盜竊機動車案件由此告破，這個盜車團夥被徹底摧毀。

　　這個跨省盜車團夥在當晚被一網打盡，此後的四個月在溫州境內再也沒有廣州本田轎車被盜的案件發生。金斌華是浙江神探中的少壯派，平時面色如水，喜怒不形於色。他最擅長的就是對付高智商犯罪，聽他破案的故事，有時候你會覺得像看偵探小説，既絲絲入扣，又懸念迭出。我們下面要講的，就是金斌華刑警生涯中，一個堪稱偵查傑作的案例。

　　金斌華：其實就是一個捉迷藏，他設計好一個東西，我們怎麼樣找到謎底。

　　當金斌華來到七年前一個案件的現場時，這片老城區在城市改造的浪潮下已經舊貌換新顏。很少有人知道：1999年那起讓溫州人談虎色變的殺人分屍案就是在這裡發生的。故事要從四個旅行包説起。

　　冬天的某個深夜，警方接到報案：有人發現了兩個裝著屍塊的旅行包。

　　淩晨一點鐘，一位受到驚嚇的市民也撥通了110報警，説他在家門口看到了一個可怕的旅行包。

　　金斌華：一拉開，看到是人的軀幹。

　　天亮之後，在溫州大廈下面，警方發現了第四個裝著屍塊的旅行包。這幾個旅行包裏一共有九段殘肢，拼湊起來剛好是一個年輕女性的屍體。由於案發地處於繁華路段，案情在市井間迅速流傳起來，引起市民的恐懼和擔憂。

　　金斌華：因為二十年以前，溫州市第一個分屍案件也叫“九段”，所以年紀大一點的人都知道，這個九段分屍案還沒破，所以這次又發了一個九段分屍案，對我們公安機關來説，壓力很大。

　　同時，旅行袋裏還有一封信，居然是兇手寫給警察的。

　　金斌華：內容是警察同志，你們辛苦了。

　　費小波（浙江省溫州市公安局刑偵支隊一大隊教導員）：信上説你們也不要去查了，等過完了年以後我會來投案自首。

　　金斌華：説明這個犯罪嫌疑人就是根本不把警察放在眼裏，還公開跟你挑釁。

　　兇手的囂張更激起了全體民警的鬥志，大隊長金斌華坐鎮一線，運籌帷幄，重案大隊立刻展開了緊鑼密鼓的偵查。

　　溫州地處浙江省最南部，經濟發達，外來流動人口有兩百萬，治安形勢錯綜複雜。而這起分屍案的證據僅僅有四個屍包，對於偵查非常不利。經過縝密研究，金斌華很快梳理出了四個偵查方向。

　　金斌華：最關鍵的一個工作，就是尋找死者的屍源，按照我們行話來説，屍源找到了，案件就破一半了。

　　第二項工作就是物證工作，那麼就是案犯用於包裝屍塊的這三個包裝袋，以及包裝袋裏面的一些物品，我們進行查找，想辦法找到銷售點，通過銷售點訪問，找到銷售點人員。這是以物找人的一條線索。

　　第三項工作就是技術工作，那麼技術工作主要是對這個屍塊進行檢驗，那麼判斷死亡的時間以及分屍的工具，以及判斷第一現場具備哪些條件。

　　同時，根據兇手拋屍的路線，金斌華安排民警走訪排查，尋找犯罪嫌疑人的蹤跡。就在刑警隊四路出擊時，大隊長金斌華梳理物證又有了新的發現：這張包裹受害人屍體的報紙，就是溫州當地的晚報，上面被挖了一個小窟窿。為什麼恰恰會少了這一塊兒呢？金斌華找來當天的同一份報紙，比對之後，他發現：被剪掉的恰好是溫州郊外某俱樂部的招聘廣告。

　　葉朝陽（浙江省溫州市公安局刑偵支隊一大隊副大隊長）：關鍵一點就是説，金斌華隊長從這麼多的線索當中捕捉到了，這麼一個小小的細節。

　　金斌華：為什麼把這塊剪下來？那麼應該他去招工的可能性比較大，所以我們就是馬上派人連夜趕到樂清這個精英俱樂部。

　　就在此時，死者的身份也被查明：原來遇害的是一名賣淫女，她生前交往的人員非常複雜，這無疑又增加了破案的難度。警方將和她有交往的六十幾個男人一一進行了查找，但都排除了嫌疑。

　　不過最後一個見過死者的男人反映：就在死者遇害之前，她曾經接到一個傳呼，回了電話之後她就匆匆離去了。

　　金斌華：因為當時這女的回電話的時候，第一句話是用溫州方言去講的。後來第二句話馬上改為用普通話，説明對方聽不懂溫州話，這個應該是外地人。

　　金斌華判斷在死者生前最後一個跟她通電話，讓她上門的人，最有可能是兇手。而這個人留下的號碼只是一個公共電話，警方經過大量走訪，終於找到了當晚的兩名目擊證人，初步勾勒出犯罪嫌疑人的特徵。

　　金斌華：是外地人，是哈爾濱口音，理平頭，身高是一米七幾。

　　與此同時，偵查員在溫州大欄門一帶找到了兇手買旅行包的商店。店主回憶説那是一個理著平頭，身高一米七幾的東北人，這和公共電話的目擊證人所描述的一致。

　　但是，當偵查員趕到溫州郊外30公里的樂清時，調查卻不太順利。原來，這裡的招聘早已結束，新員工也都上崗工作了。偵查員翻閱了兩百多名新員工的檔案，其中並沒有一個理著平頭的東北人，而且最近這一段時間，新員工都在俱樂部裏集中培訓，也不具備作案時間。

　　金斌華：排除了以後，我們總覺得還不放心，或者説一種説法就是不輕易放棄。

　　費小波（浙江省溫州市公安局刑偵支隊一大隊教導員）：查線索要窮盡，要細緻，一查到底，也是體現他的工作作風。

　　金斌華：後來我們想到，有沒有可能犯罪嫌疑人去招聘，沒有錄取，這種可能性。

　　偵查員了解到俱樂部裏還保存著所有落聘人員的檔案，於是這條差點兒中斷的線索又有了希望。功夫不負有心人，在第二度的搜尋中，一個戶籍上寫著哈爾濱的男青年進入了偵查員的視野。

　　葉朝陽：那麼這個嫌疑人的規律跟我們事先金斌華隊長捕捉到的，他分析的體貌特徵，包括住宿條件，區域範圍的刻劃，非常相似 。

　　金斌華：他這個筆跡跟那個兇手寫給我們警察的信，那個筆跡非常相似的，後來鑒定是同一個人。

　　金斌華説破案就像猜謎，一樣需要發散性思維，但發散的思維最終應該有一個匯合點，那就是謎底，否則就意味著白花氣力、走了彎路。金斌華定的四個偵查方向：找旅行包的、找受害人的、排查受害人社會關係的，還有報紙上被剪掉的招聘廣告，都指向了同一個犯罪嫌疑人：二十多歲的男性，留著平頭，東北口音，身高一米七幾。警方從俱樂部提取了他的照片，目擊證人辨認之後也認定為同一個人。但是他留的姓名和原籍都是假的，最後的一個線索只剩他在溫州的暫住地址了。金斌華預感到：破案的時刻大概不遠了。這就像一場追逐賽到了衝刺階段，警察必須以快制快，否則犯罪嫌疑人就會逃得無影無蹤。

　　在俱樂部的招聘資料上，犯罪嫌疑人登記的住址是溫州市洋河路67號的四樓，這是一條河邊的老街，受害人最後出現也正是在這個地段。但是偵查員找到了67號之後，卻發現這裡是一個平房，根本不是四層樓，也沒有東北口音的人住在這裡，眼看唯一的線索又要斷了。

　　葉朝陽：然後金斌華隊長就是馬上想到，這個會不是就是76弄。外來人員因為你在溫州，你可能不熟悉具體的地點，有時候把76弄，你可能把它寫成67弄，後來就這麼一變，一下子就縮短了我們要找到犯罪嫌疑人住所的時間。

　　偵查員立刻在洋河路展開搜尋，所有帶7或者帶6的門牌號，以及四層以上的樓房都成了搜索的重點。當他們找到洋河路76號時，發現這裡真像金斌華推測的那樣，是一座四層的居民樓，而且四樓上剛好有一個年輕的東北男人租了套房子，揭開謎底的時刻終於到了。

　　金斌華：那麼我們衝進去的時候，他還在洗地。

　　費小波：可以説我們一進那個房子，就知道這個就是殺人現場。

　　在這間充滿了血腥味的房間裏，偵查員在櫃子上找到了噴濺狀的血跡，與受害人的血型相同，受害人的傳呼、手機和首飾還放在臥室裏，而兇手作案的工具就扔在廚房的地板上，旁邊還有半桶血水。這個向警察挑釁的兇手，最終還是難逃法律的懲罰。

　　警察：然後在哪個部位啊？手是怎麼分的啊？

　　犯罪嫌疑人：用鋸子。

　　警察：軀幹有沒有把她肢解掉？

　　金斌華：後來根據犯罪嫌疑人交代，他第二天就要離開這個暫住點了，如果時間再遲幾個小時，那麼這個案犯就會逃走了。

　　這起殺人分屍案的偵破只用了九天九夜，而在這九天九夜裏，金斌華每天只睡了一個小時。溫州的刑警中流傳著一句話：刑警怕老婆，老婆怕案件，金斌華結婚十幾年，妻子只向他求助過一次，就是病在床上爬不起來的時候，當時他正在破案，只説了一句話：你另想辦法吧！妻子從此再也沒有麻煩過金斌華。然而，就在挂掉電話的那一剎那，他的眼淚落下來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金斌華可能算不上一個稱職的丈夫，但他肯定對得起刑警這個光榮的稱號。

　　這是一起震驚全國的騙取銀行鉅款案，犯罪手段聞所未聞。

　　2001年5月9日下午，正值下班的高峰時間。中國銀行某分理處的工作人員正在清點現金、盤查帳目，等待運鈔車的到來。6點40分，一輛運鈔車準時停在了中國銀行城南支行的預定位置。銀行的工作人員把三個裝著鉅款的尾數箱放在了車上，並完成了正常的交接手續，一切似乎都和平時毫無兩樣。

　　運鈔車迅速離開了銀行，車上的司機還特意給押解科科長打了個電話，然後就揚長而去。

　　金斌華：就是你們不用來了，我們已經把錢運走了。

　　可是，押解科科長知道，真正的運鈔車才剛剛到達城南支行，一個致命的錯誤已經發生：裝著人民幣和各種外幣、總價值大約一百多萬的三個尾數箱竟然就這麼輕而易舉地被罪犯運走了。

　　金斌華：如果那個押解科長信以為真了，那天真的運鈔車不過來了，那麼這個案件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會發現，也就是説，他可以贏得更多的時間逃離現場。

　　溫州警方迅速趕到現場偵查，並在全市設卡堵截作案的車輛。這起運鈔車詐騙案在全國是第一例，手段狡猾，影響惡劣。溫州警方連夜調集各警種聯合作戰，廣泛散發嫌疑人畫像，務求火速破案。

　　第二天早上，警方在一個居民小區裏發現了被丟棄的假運鈔車，還有尾數箱、假公章以及頭盔、迷彩服等作案工具，可是上面連一枚指紋都沒有留下，警方以車找人的線索中斷了。

　　第一次案情分析會雲集了浙江省的各路刑偵專家，研究了作案手段之後，專家們認為只有金融系統內部人員才會熟悉運鈔的流程，這就首先排除了外人踩點兒作案的可能。

　　但是溫州市有13家商業銀行，工作人員多達五千名以上，怎樣縮小偵查範圍成了當務之急。金斌華提出：犯罪嫌疑人在電話中的留言，就是案件的突破口。

　　原來，溫州市所有商業銀行中，只有中國銀行城南支行遇到交通管制的時候，會自己把尾數箱運到金庫，金斌華由此判斷：犯罪嫌疑人中至少有一個是中行的員工。這樣偵查範圍立刻縮小到一千多名。

　　於是，重案大隊進駐中國銀行，對其內部分工進行深入調查。結果發現只有駕駛員，押運員和經濟民警三類人才會掌握運鈔的細節，金斌華抓住這一點，結合作案時間的排查，僅僅用了一天時間就鎖定了犯罪嫌疑人。

　　5月14號深夜，專案組對5•9案件的主犯潘海濱實施被捕。作案後的五天，潘海濱還一直在銀行上下班，他根本沒想到警察這麼快就找到了自己。而他和兩個同夥詐騙所得的百萬鉅款也全部被追回。

　　破案後， 5•9專案組榮立集體一等功，金斌華也由於在偵查中的突出貢獻被授予個人一等功。

　　5•9大案的偵破只用了短短7天，但是對金斌華來説，這個潘海濱還算不上真正的對手。至今能夠讓金斌華記住的罪犯，只有一個，那就是2000年盜取工商銀行300萬鉅款的幕後黑手。

　　2000年的1月17日，似乎是那年冬天最寒冷的一天。重案隊長金斌華看到一個驚慌失措的女人到公安局來報案，陪著她來的，據説是她丈夫的好朋友。她説自己的丈夫翁某昨天下午四點出門買菜，之後手機就關了，直到現在整整24小時過去了，翁某還沒有回家，連朋友也不知道他的下落。

　　這似乎就是一起人口失蹤案，但金斌華沒有想到的是：這背後竟然有四個連環謊言，三百萬被盜的人民幣，還有一個令他終生難忘的對手。

　　失蹤的翁某是工商銀行某儲蓄所的營業員，工作踏實，也不愛交際，每天的生活就是兩點一線，據説他還有點兒怕老婆。這麼個謹小慎微的人，為什麼會失蹤呢？

　　就在此時，一個驚人的事實突然浮現在眾人眼前：工商銀行核對賬目時發現，翁某從自己的電腦上虛開了196個銀行卡，總共虛存賬目多達600多萬，而截止到他失蹤後的第二天，也就是翁某的妻子報案時，已經有300多萬人民幣被提走。這起盜取銀行鉅款的大案震驚了工商銀行的高層，溫州市公安局重案大隊立刻接手了此案的偵查，大隊長金斌華親臨現場，負責一線指揮。

　　金斌華：因為發現翁某失蹤的時間和銀行查帳時間，有一個時間差的，説明這個犯罪嫌疑人非常懂得銀行裏面的一套程序。

　　金斌華查看了儲蓄所的監控錄像，發現提走鉅款的人雖然總是戴著偽裝，但從體態特徵辨認就是兩個人，而翁某並不在這兩個人中間，那麼他們三人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呢？

　　而對翁某私生活的調查又發現了他不為人知的一面。在偵查員的追問下，翁某最好的朋友，也就是陪著他妻子來報案的周翔告訴金斌華：翁某有一個最大的弱點，就是好色。這似乎又是一條有價值的線索。

　　費小波：為了情人就是撈取這麼一大筆錢財，這樣的案件以前發生過。

　　金斌華：那麼考慮到是不是失蹤人員攜300多萬鉅款潛逃這種可能性？

　　金斌華一邊火速派出人手追查翁某的下落，一邊對嫌疑人提款的17個儲蓄所著手調查。但是他隱隱覺得這個案子絕沒有這麼簡單，似乎有一個高智商的對手，就隱身在幕後，在窺視著他，在和他較量。

　　金斌華從來不害怕這種無聲的較量，他甚至很喜歡偵查中所帶來的刺激與興奮，至今還很少有罪犯從他手裏討到便宜，哪怕是狡猾的對手設下驚天騙局，金斌華也能一把揪住狐狸的尾巴。

　　一個膽小謹慎的銀行職員失蹤了；第二天就發現從他的操作機上虛存了600萬，其中300萬已經被提走；好朋友告訴警察：他最大的弱點就是好色……

　　這一串事件之間似乎有著某種邏輯。但是綜合了所有調查情況之後，金斌華憑職業敏感作出了一個大膽的判斷，翁某最多是個從犯，甚至可能是凶多吉少。

　　金斌華：翁某從下午4點多鐘就開始失蹤了，那麼犯罪嫌疑人虛存賬戶，在銀行裏面操作這個程序是5點多鐘，提款是第二天，如果案件是翁某做的，他應該是第二天提了款以後再失蹤，這是屬於相對來説作為犯罪嫌疑人作案的正常的情況，所以他在4點多鐘失蹤，這個比較反常。

　　此時警方也發現：在翁某工作的儲蓄所裏，1月17日當天的監控錄像少了40分鐘，而就在那40分鐘裏，犯罪嫌疑人前來提走了兩筆將近十萬的現金。根據儲蓄所的工作記錄，那個時候剛好停電了。

　　但是金斌華沒有就此止步，他專門派了兩名偵查員到電力局去查當天的供電記錄，結果出乎意料的是：那幾天這個地段根本沒有停電。

　　金斌華：那麼謊言出在誰身上，是三個人一起的，還是以某人為主，那麼其他做一個偽證的角度？

　　17日當天上班的是兩名女營業員和周翔，對警察的追問，他們辯解説，那天他們三個人看著顧客不多，就聚在一起吃山核桃，因為銀行規定上班時間吃東西要扣獎金，所以周翔就上樓去把監控器關掉了，並且在工作記錄上寫成了停電。

　　葉朝陽：我們一部分人是相信了他這個説法，為什麼這樣説呢？他這個説法也是很符合常規。

　　金斌華：那一段時間，我們要取的那一段錄像沒有，但是我們把錄像往前稍微推一下，也確實看到他們有吃山核桃這個鏡頭，那麼你即使後面關掉，你前面還有錄像。

　　三名營業員的證詞有邏輯漏洞，為了復原真實狀況，金斌華和同事們做了一個偵查實驗。

　　結果表明：三個人吃同樣一袋山核桃只要16分鐘，那為什麼監控器被關了足足40分鐘呢？

　　金斌華：幾個女的呢，當時就是提供了一個情況，吃山核桃這個事情也有的，那麼那個停電這個事情，她説是周翔叫我們給他簽一個字。

　　周翔？周翔？那個翁某的同事和好友，陪著翁某的妻子報案的人；那個經常主動到專案組提供線索，甚至將翁某好色的秘密透露給專案組的人；那個為了關掉監控器，連續編織了兩次謊言的人……金斌華在他身上嗅出了危險的氣息。

　　金斌華：我直覺認為這個嫌疑對像是的，但是也出現了許多不同的意見，最大的反對意見就是認為這個嫌疑對象沒有反常條件。

　　專案組立刻針對周翔展開調查，發現他不僅喜歡到娛樂場所消費，而且在社會上結交了一群不務正業的朋友，以前還有吸毒的劣跡，種種跡象又加重了周翔的嫌疑。

　　面對專案組的質疑，周翔不得不承認了一樁罪名。17號那天，他在櫃子的夾縫裏發現了兩個存摺，上面有九萬多塊錢，他一時起了貪念，就藉口請同事吃山核桃，關了監視器，還讓同事簽名作證，然後就悄悄把存摺上的錢取了出來。

　　對於周翔的這番辯解，金斌華的回答是到實地再做一個偵查實驗。

　　結果表明：不僅周翔所説的櫃子縫兒根本夾不住兩本存摺，而且從他的的視線範圍也很難看到這個縫隙裏的東西。

　　金斌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這樣編織謊言，應該説他背後還有一個更大的謊言。

　　此時，周翔已經被公安機關依法拘留，這是金斌華第一次和他正面交鋒。在預審中，周翔又拋出了一個説法：這一切都是失蹤的翁某指使他幹的，翁某盜取了300萬現金，他只分到了兩個存摺，也就是不到10萬塊錢。但是從兩人的個性分析，金斌華判斷周翔又在説謊。

　　金斌華：我們當時就點他一句就是：“翁雲華指使你的可能性根本不可能存在，他已經被你害了。”那麼這句話就點到他穴道了。

　　最終，偵查員根據周翔的交代，找到了他在郊區租的一套房子，從一堆塑料袋裏翻出了周翔和兩個同夥盜取的300萬人民幣、一百多個存摺。而敲碎了衛生間裏新砌的水泥地之後，偵查員們發現了一具屍體，這正是被周翔所殺害並嫁禍的翁某。

　　至此，1•16殺人、盜取銀行鉅款案全面告破。

　　當隊裏的同事們挖出翁某的屍體時，金斌華已經奔赴外地，去緝拿另外兩名犯罪嫌疑人了。當他回想起這四天四夜破案的經過時，還在心裏暗暗慶倖，因為對付像周翔這樣的高智商案犯，假如稍有疏忽，可能就被他矇混過去了。不過，就是再聰明的罪犯，金斌華隊長也要送給他一句話：你聰明，你只是一個人；而人民警察的隊伍裏不光有更多的聰明人，背後還有來自全社會的支持。

責編：西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