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畬族神探──藍德巧 

央視國際 www.cctv.com  2006年05月15日 18:08 來源:

  命案在黎明前發生,一位53歲的老闆娘在自己的雜貨店裏遇害,身上有多處刀傷和撞擊痕跡。藍德巧聞訊後迅速趕到案發現場進行勘察。一串血腳印首先引起了他的注意。

  藍德巧(浙江省麗水市公安局高級工程師):當時現場有好幾隻的拖鞋印,比較清楚的兩隻,還有帶血的赤腳的前掌有一塊。

  兇案現場門窗完好,沒有撬動的痕跡。死者背靠的卷簾門上留下了噴射狀的血跡,兇手作案的手術刀就扔在一旁的貨架上;電話被拔掉了線,還帶著血跡,上面沾著兩枚模糊的血指紋,但是對於破案價值不高。

  沾著血的毛巾被扔在桌子上,經過鑒定,上面的血跡是受害人的。

  凳子上有猛烈撞擊的痕跡,與死者頭部的鈍器傷痕吻合。

  櫃臺上留有死者的血指印,證明死者曾和兇手搏鬥,她的項鏈和耳環被搶走,店裏的香煙也少了好幾條,但奇怪的是抽屜裏的現金卻分文未動。

  藍德巧:是情殺、財殺、仇殺這個都定不下來。

  此時刑偵大隊已經圍繞死者展開調查。原來,死者的丈夫在鄉下,她是孤身一人在縣城開店,有好幾個男朋友。

  張蘊銘(浙江省遂昌縣公安局刑偵大隊副大隊長):當時懷疑是有一個她的姘夫。

  但是藍德巧從現場的血腳印判斷:犯罪嫌疑人是18到21歲左右的年輕男性,身高在1米70到1米75之間,而死者的情夫都在是50多歲左右,這樣就基本排除了情殺動機。外勤民警的調查也驗證了這個結論。

  張蘊銘:後來也沒有作案時間,她的姘夫也被排除了。

  警方走訪了六千多人之後,發現死者生前並沒有和他人結怨,仇殺也基本可以排除。藍德巧從現場勘察作出一個大膽判斷:這是一起由搶劫導致的命案,而嫌疑人就在遂昌縣本地。

  藍德巧:那個10月的天氣也有點涼了,但這個鞋子,穿的這個拖鞋也比較舊,我認為這個人比較窮,那麼這個人經常在這一帶活動。

  此時,現場的一串血腳印成了破案的關鍵。這一串淩亂的腳印中既有鞋印,又有赤腳印,提取和鑒定難度極大。但是憑著多年的經驗,藍德巧認為這串腳印是同一個人留下的,這個論斷在偵查組裏引起了激烈的爭論。

  劉亦非(時任浙江省遂昌縣公安局刑偵大隊大隊長):現場形成的這個痕跡過渡是怎麼過渡的,這個問題沒有解決掉。

  張蘊銘:我個人認為好像是兩個人,因為一個人作案不可能把鞋子脫掉,又赤腳在那裏踩。

  劉亦非:頭面部的傷痕是怎麼形成的,還有頭上的打擊的傷痕,鈍器傷,脖子上是銳器傷,怎麼形成?

  張蘊銘:那麼除非兩個犯罪嫌疑人,一個赤腳的,一個是穿鞋的。

  與此同時,民警走訪了解到有兩名學生在案發當晚進入過現場,他們的身上還留有外傷,鞋子的尺碼也和現場的腳印吻合,於是,在這兩名學生身上産生了重大嫌疑。

  劉亦非:把這兩個學生的活動時間排查,他確實到過現場。當時也是很興奮,認為也很有可能這兩個人就是。

  偵查上産生了重大分歧,但是藍德巧對自己的勘察結果非常自信,因為對鞋印的鑒定可以説是他的一絕,連男人穿著女人的鞋作案,都逃不過他的眼睛。早在1987年的一起特大爆炸案,他僅僅從一雙殘缺的腳,就找到了兇手。

  在刑事偵查中,腳紋和掌紋一樣具有唯一性,可以作為識別身份的生理依據。但是在犯罪現場能提取到的往往不會是赤腳印,而是鞋印。怎樣從一雙鞋,或者一個鞋印找到它的主人,是偵查上的一個難題。

  32年前,藍德巧就開始收集各類舊鞋,試圖找到鞋印中的規律來指引偵查。

  藍德巧:你比如像這雙鞋,年紀輕的人,他磨損部位都在前面,這個邊上一般不會磨到;30歲左右的人,磨損都在中間這一塊;到了45歲以上的人,磨損就在邊上,這個屬於穿鞋這個邊上就要磨了;像我一樣,這個後跟,像我已經五十幾歲的人,我的後跟這一塊就要磨掉了。

  藍德巧花了十年時間,對幾百雙鞋進行了外科解剖式的研究,發現從鞋印不僅可以判斷年齡、體重、身高,還可以從磨損程度找到職業和個體特徵,這個研究結果極大地提高了鞋印在刑事鑒定中的價值,為偵查提供了重要依據。

  1987年的大年初三,青田縣電影院裏傳出一聲沉悶的爆炸聲,一場八人喪生,幾十人受傷的慘案使節日氣氛蕩然無存。

  孫勤(時任副局長,浙江省青田縣公安局):我們一到現場裏面,一團漆黑,摸著黑走過去,等出來的時候看到鞋底下全部是肉漿、血漿。

  藍德巧和同事們像篩篩子一樣清理現場,三天三夜的勘察表明:兇手是將炸藥抱在懷裏,其後點燃引線,他本人也在爆炸中喪生。藍德巧找到了爆炸點:7排10號,可是犯罪嫌疑人只剩下兩條殘缺的腿,怎樣才能確定他的身份呢?

  偵查組在電影院門口發現了一輛自行車,一直無人認領,它的主人姓陳,已經失蹤了三天,7排10號的票正是他買的。那麼,引爆炸藥的就是這個陳某嗎?

  藍德巧找來陳某平日所穿的膠鞋,從鞋內提取了他的腳印,與兩條殘腿上提取的腳印進行比對。

  經過一夜的比對,藍德巧發現:陳某的腳部形態和現場提取的殘腳完全吻合,可以認定陳某就是爆炸案的元兇。

  打這兒起,同事們對藍德巧現場勘察的本事心悅誠服,但是在2002年的遂昌命案中,刑警們找到了兩個嫌疑人,可是藍德巧卻堅持認為兇手只有一個,難道是老專家碰上了新難題?

  搶劫殺人卻沒有撬動門窗,難道是熟人作案?為什麼搶走了金項鏈,卻沒有動現金?一個人作案,為什麼有兩種腳印?帶著這一串疑問,藍德巧和同事來到雜貨店,進行現場重建。

  藍德巧:這個犯罪嫌疑人在作案的時候是穿著拖鞋,先敲門到店裏買東西。

  當時店主在拿香煙的時候,犯罪嫌疑人突然就上前去把這個店主捂了嘴巴,捂了嘴巴以後,屍體檢驗當中發現她嘴唇裏面有損傷,有出血,説明他捂過嘴,一直捂到昏迷,這個時候等她昏迷坐在那裏不動的時候,這個犯罪嫌疑人就去拿煙了,把她松手了,松手把東西拿走,拿到外間,拿到外間的時候,正在這個時候又發現她又動起來了。

  當犯罪嫌疑人發現死者還沒死,還活的時候,他趕快拿了一個凳子砸死者的頭部,在我們屍體檢驗發現,這個頭部這個損傷面積比較寬,而且凳子面部還有血跡,還有染的有血,這説明這個凳子是犯罪嫌疑人砸死者的頭部使用過。

  犯罪嫌疑人拿了自帶來的手術刀,對著死者的脖子,在這個位置連戳幾刀,這樣子她就大量的出血,出血以後就對著這個卷簾門,這高度都跟脖子差不多高,這樣子死者就逐步逐步流血過來就躺下來了,這個頭倒在,正好倒在兩個房子隔間的中間地上,在這個地方,然後犯罪嫌疑人把手術刀放在電話機旁邊,在出來的時候又發現這個電話還在,因此帶血的手去抓了這個電話機,手術刀上有血,電話機的聽筒上有血,就把電話機撂在冰箱旁邊。

  當犯罪嫌疑人發現死者脖子上還有一根項鏈,還有一對耳墜的時候,他就去拿她的耳墜,這兩個腳印是他去拿耳墜的時候留下來的,這兩個腳印,因此他兩個腳踩在這個地方。

  當他拿好了以後,死者這時候流出來的血比較多,流出來的血比較多,這個地上都沾了血,犯罪嫌疑人腳上也有血,所以他站起來的時候拿了項鏈,拿了耳墜退出來的時候,這個拖鞋已經被血粘住了,因此他就赤腳,

  這個腳印是他的左腳,這個是帶血的,這個腳也是右腳,他也是帶血的。

  先是穿拖鞋,然後拖鞋掉了,留下來的,由此我們認為他一個人作案是完全可以形成。

  張蘊銘:那麼經他這樣一解釋,我們也認為是一個人作案可能性最大。

  同時,警方提取了兩名嫌疑人的腳印之後,發現其腳紋的特徵點與遂昌命案中遺留的血腳印並不相同,所以進一步排除了兩人作案的嫌疑。

  劉亦非:這兩個技校學生剛開始不講實話,為什麼呢?他們倆當天偷了輛摩托車,到這個小店去買東西吃,一看有人死掉了馬上返回,返回以後,他這個摩托車騎出去以後又擔驚受怕,自己摩托車出事故了,所以身上造成了傷痕。

  就在這時,偵查員走訪麗水市的所有金店,終於得到一條重要線索:某家金店剛剛收了一條金項鏈,經過辨認,這正是遇害的老闆娘被搶走的那條,而據金店主人回憶,賣項鏈的正是一個小年輕。

  劉亦非:這個對象當時是很像很像,所以大家當時認為案件快破了,很可能是這個對象。

  藍德巧卻發現,這名嫌疑人的腳紋特徵乍一看和現場的血腳印非常相似,但是有幾個特徵點存在著本質的差異,所以即便這名嫌疑人説不清楚項鏈是怎麼來的,警方最終還是排除了他作案的嫌疑。

  藍德巧: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要憑客觀的條件,手上的證據才能鑒定,這是人命關天的事情。

  這是藍德巧的肺腑之言,也是他的職業準則。三十年破案生涯,他經手了4000多起案件的現場勘察,發出過五六百份鑒定書,從無差錯,但是這個完美的紀錄在2002年被打破了,從警以來唯一的一次紕漏讓藍德巧痛心疾首。

  那是一張被遺棄在野外的地圖,上面的血指紋是一起命案唯一的線索,但是已經有些模糊了。按照刑事檢驗的規定,比對指紋至少要有四個特徵點相同,但是這一次藍德巧只找到了三個相同點,憑著多年經驗,他判斷其它的特徵點是被露水打濕了。

  藍德巧:當時叫我認定,我認為這個人指紋很像,最後也把這個人抓起來了。但是兩天后,藍德巧重新比對時,卻發現自己憑經驗做的鑒定還不是很嚴謹,於是將指紋送到浙江省公安廳復核,結果他的鑒定結論被推翻了。

  藍德巧:我就馬上通知慶元縣公安局要把這個人放掉,我説這個指紋不是他的,寧肯這個案子不破,也不能再冤枉這個人。 沒想到自己快退休了,卻弄出個大紕漏來。藍德巧不僅親自登門到當地公安機關道歉,而且在上課時公開講這次失誤,讓自己的學生引以為戒。但即使這樣彌補,藍德巧仍然徹夜難眠。

  藍秀蓮(藍德巧的妻子):我發現他老睡不著覺,我説你幹什麼事啊?我就挺懷疑了。

  藍德巧:我説糟糕,這次搞錯了一個案子。

  藍秀蓮:錯就錯了吧,錯了還可以糾正,也沒關係對吧?

  藍德巧:哎呀,不是注意啊,把人家關了個把月了,我説誰都受不了的。像這個案子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或許人們從謬誤中學習到的東西,比從真理中的學到的還要多。咱們再説説2004年的遂昌命案:藍德巧天天連軸轉地做腳印鑒定,常常加班到深夜兩三點。誒,終於有這麼一天,他發現一份樣本和兇案現場的血腳印完全吻合,而這個剛剛18歲、身高1米70的少年對自己的犯罪行為也一一承認,遂昌命案終告偵破。

  而這份樣本,是藍德巧在短短半個月之內檢驗的第八十九份。

責編:西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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