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的事
央視國際 2004年02月06日 16:24
孫小梅:彭老師,您好,歡迎來到《電視你我他》。中央電視臺正在播出電視劇《浪漫的事》,您在劇中扮演了非常可愛的母親,您自己算算這是在電視劇裏面第幾次扮演母親了?
彭玉:要是算電視劇大概也就十幾部,凡是演電視劇,我都是演母親。
孫小梅:這是一種巧合,還是您覺得自己特別擅長?
彭玉:不是,是我自然發展規律,現在臉上這褶什麼的都有了,你説不演媽媽演什麼?演大姑娘,人家能相信嗎?
孫小梅:我們做過一個不是特別正規的調查,好像您從二十多歲,不到三十歲的時候就開始扮演母親了?
彭玉:那是在1964年,我有生以來演了第一部電影《千萬不要忘記》。正好我生完我們家二姑娘就發胖了,我們在排一部話劇《千萬不要忘記》,導演就把我相中了。演電視劇是在我愛人去世之後,我老伴跟我們是同行,他半身不遂了,我伺候他八年,把他送走了之後,我在中戲學習的大女兒説:“媽媽,你別太孤獨了,出來拍拍電視劇吧。”這樣我才出來,到了北京,我自己給自己起名叫“老漂”。
孫小梅:那您覺得做“老漂”快樂嗎?
彭玉:快樂。當然一開始也覺得不太好意思,因為畢竟搞了多少年話劇,在黑龍江省,尤其在哈爾濱市還是小有名氣的,所以到這來演一些群眾角色,一開始我覺得不行。我有一個好朋友是副導演,他説:“有一個戲,明天早晨到北京的郊區去,戲不多,就兩字——給錢,但是兩場戲,姥姥,你去吧。”我説:“不去不去,太掉價了!”他説:“姥姥,您有價嗎?誰知道您的價啊?”我一想可也對,我到北京來幹嗎來了,我哪有價啊,我確實沒價啊,誰也不知道我了!我説:“行,我就去吧。”就兩字:給錢,演完之後就給他們留下印象了,第二次那個副導演又找我,演《候車大廳》裏的老太太,一點一點起步的。
孫小梅:等於是從頭開始?
彭玉:對。
孫小梅:在哪部戲裏,您找到了您認為比較滿意的感覺?
彭玉:我最難忘的就是和楊亞洲合作《空鏡子》,乃至這部戲《浪漫的事》。話劇演員講究把臺詞説的抑揚頓挫,用舞臺的形體動作去成就人內心的東西,要有所設計,所以我在鏡頭面前把臺詞説的不是特別生活。楊亞洲就一再提醒我:“老太太,語言要生活,不要用力。”我原來是有很多毛病,我們這個導演要求可嚴格了,隨便加個字、去個字,這都是不行的。
孫小梅:這次在電視劇《浪漫的事》裏面扮演媽媽,劇中有三個女兒,你們的合作是什麼樣的情況?
彭玉:三個字:非常好!我們既是戲中的一家人,生活當中也是一家人,她們對我特別好。比如,我特別愛吃大果子,北京人叫油條,倪萍幾乎是每天連豆漿帶油條的買,還買水果;媛媛把茶拿來了;三姑娘今天買一兜子西紅柿,明天買黃瓜。我們4月份開始拍戲,那時候的水果還很貴,大家買了都是放在以我為中心的桌子上。
孫小梅:您在很多戲裏都是演母親,我相信您戲裏戲外一定是兒女成群,大家都那麼喜歡您。
彭玉:這次過年吧,誰給我打電話就先叫媽,我説你誰呀?我得問人家,我聽不出來聲音,辨別不出來。姑娘、兒子,有的是。還有的人不是咱們圈裏的,叫我簽個字,完了之後説我能不能叫你聲媽?我説可以,叫吧。他説我媽媽怎麼就像你呢?演員到這個時候,真是幸福啊!
孫小梅:看《浪漫的事》讓人挺傷感的,劇中三個女兒在感情方面似乎都不是特別順利。
彭玉:三個女兒到最後都離婚了,這是浪漫嗎?什麼是真正的浪漫?在媽媽的眼裏就是看得見,摸得著,實實在在的生活。什麼叫實實在在的生活?我們過的都是普通人的生活,你把生活中的一粥一飯做順當了。咱們看著很浪漫的事情,比如,一個拉板車賣煤的人,他在前面騎著汗流滿面,後面他的女人推著車,兩口子賣完煤了,中午他休息,女人就拿出條手巾來,手巾不是特別白,賣煤的男人臉上就黑,手巾也挺黑的,就這麼著給這男人擦擦汗。還有,你看那老頭在前面蹬著個小三輪,後邊拉著他老伴,老伴紅頭巾圍的嚴嚴實實的,口紅也抹了,兩人剛晨練完回來,看著那麼和諧!浪漫不浪漫?
孫小梅:您是不是在生活當中也期盼著這種相依相伴的生活?
彭玉:想。誰不想有個伴呢?《浪漫的事》裏頭我就是我,我就喜歡她敢於衝破舊的傳統觀念,生活當中我就這樣,我把生活當中的話加在戲裏頭。我把最知心的話跟我女兒談了,有很多媽媽是不敢談的。我説:“我要找個老頭,你能還像從前那樣愛我嗎?”我女兒就笑了,她説:“媽媽,您怎麼能提出這樣的問題呢?我是您的女兒,到任何時候都是您的女兒!”我就想,她不會扔掉我,我心裏的一塊石頭落了地。就這樣,我毅然決然地跟我女兒、11歲的小外孫子,去我現在先生的家,他家在瀋陽。下了火車之後,他的兒子、兒媳婦抱著99朵玫瑰來接我,玫瑰非常美,可是我老伴怎麼沒來接我?花是老伴送的,他沒來接,老人嘛,還有點不好意思。小梅,你説,浪漫不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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