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 擇業》給孩子們一個承諾 (12月12日播出)
央視國際 2003年12月15日 14:51
主持人:青春是短暫的,追求是永恒的。這是一位服務西部的大學生志願者説過的話,這也是很多在西部服務的青年志願者的心聲——到西部去,因為那裏需要我。西部大開發吸引了很多充滿激情的年輕人,也有很多人做出了紮根西部的選擇。今天,我們將繼續為您講述志願服務西部的大學生的故事。
解説:西部,曾經吸引了千千萬萬熱血青年紮根那裏,為他的建設而奉獻青春,但是在人才流動日趨活躍的今天,越來越多的人將目光投向了經濟發達的東部,人們用孔雀東南飛來形容這一現象。隨著西部大開發計劃的實施,人才的短缺已經成為制約西部發展的主要因素之一,西部是否能成為大學生畢業後的選擇呢?
校園訪問:(中國青年政治學院學生)
A:覺得我現在,我剛一個大學生畢業,我什麼都沒有,我去西部到底能給西部做點什麼呢?我覺得很少。我錢很多的話,我可能給引一項大工程進去;我錢稍微少一點的話,我沒準捐個希望小學之類的,我覺得比現在我去,用處大得多。
B:在進入這個競技場之前呢,我會儘量地先把自己的臂膀練得再強壯一點。
C:一切還無從談起的時候,就是説去一些,如果説是去落後的地方去發展,那麼我們今後怎麼辦呢?這是一個必然要考慮的問題。
D:西部如果給我一個承諾的話,我願意去西部。
E:國家希望你去把它發展起來,作為吸引人的條件。但是我們卻認為説沒有吸引人的條件,所以我不去。
解説:對於畢業後的選擇,同學們給出了不同的答案,而在遙遠的甘肅定西,一個大學生因為對山裏孩子的承諾,做出了一生的選擇。
本期人物:謝重新,蘭州大學畢業 ,甘肅定西讒口中學教師。
解説:1998年,甘肅定西的一個鄉鎮中學讒口中學來了一位支教的年輕人,他就是畢業于蘭州大學的謝重新,作為青年志願者扶貧接力計劃的成員來到這裡。
學生採訪
A:謝老師非常愛我們,他不光在生活上愛我們,而且在學習上更愛我們。
B:老師在我們上課的時候,他是我們的老師,下課的時候他是我的朋友。
C:一句話 ,謝老師,我愛你。
解説:謝重新的服務期限是一年,然而當一年的支教期滿,在最後一堂課的講臺上,謝重新面對著天真的孩子們,許下了一個真誠的諾言。為了這個諾言,他留了下來,這一留,就是六年。
訪談:
主持人:做志願者這個有沒有什麼期限?
謝重新:有,就是一到兩年。
主持人:到一年的時候你就可以回了?
謝重新:一年的時候就可以回了。一九九九年七月份,也就是我的一年以後,馬上就快要到了。那天我還記得特別清楚,就是在七月三號。上課的時候,同學們也已經知道我要準備走了,這堂課是給同學們上的最後一堂課。
主持人:你做了什麼特殊的準備?
謝重新:也沒有,也沒什麼準備。即使在前一天晚上,我也從心裏邊也想過,怎麼樣給同學們來説。上課之後,同學們喊了一聲起立,就起來了,起來之後全班當時是四十九個同學沒有一個人坐下來。他們都站著,我説請坐同學們。他們不坐,説老師我們知道你要走了,這堂課我跟你一起站上一堂課好吧。當時還有一個同學,我記得特清楚,他叫周文博,周文博當時就哭了,可能在他的哭聲當中好多同學也可能受到那種氣氛的感染,之後好多同學全部都哭起來了説老師你不要走了。那堂課我覺得更多地是轉過身去,我在黑板上,給學生來在黑板上寫一寫,我害怕我一轉過去面對孩子們的時候,我也忍不住,我自己的淚就流下來了。
主持人:你這個決定,就是因為當時被那個現場的那種場面所感動了?
謝重新:對,其實那個時候,説實在的我準備的還是,也就是這一年滿了之後要走。但是同學們那一片哭聲,還有就是到中午的時候周文博他的母親從幾裏地外的地方趕到學校,她説謝老師你能不能不走,我的孩子中午回來之後,他説媽想個辦法,把我們的謝老師留下來吧,當時我聽到以後,也特別感動。我感覺作為一個人或者是一個老師的話,得到同學們學生的這種肯定,我感覺是給我最高最高的獎勵了。當時我也就下了決心,我説行。當時還有好多同學有可能還不相信,他們跟我一起,全部要拉手指頭。説老師,我們拉勾,如果説話你不算數的話,我們開始拉勾。當時我就跟同學們一起,跟他們拉勾,他們才相信。
主持人:當時就是給那些孩子們一個承諾?
謝重新:對,當時我就給甘肅團省委寫了申請,申請我説我繼續參加第二年的扶貧支教。
解説:現在很多的大學生畢業生越來越理性,在擇業時更多地考慮自身的發展。謝重新顯然與他們有不同的價值取向,在他的選擇中,面前的孩子們永遠是第一位的,在任何情況下,這種選擇都沒有變過。
訪談:
主持人:你老家是哪兒的?
謝重新:我老家是甘肅天水。
主持人:定西要比天水貧困得多。
謝重新:主要是沒水,前兩年在我們學校吃水要從定西縣城用車拉。
主持人:你在那兒去做志願者之前,你是做什麼的?
謝重新:我是在我們天水市北道區人大工作。
主持人:你當時在走的時候,去那個貧困的地方做志願者,當一位老師的時候,你家人的意見是什麼樣的?
謝重新:在家裏邊意見最大的一次,也是就是在一九九九年的時候。一九九九年的十月八號,是我父親有病。住院已經將近二十天了,結果沒查出來什麼病,全身基本上跟癱瘓一樣。實在沒辦法了以後,我媽給我打了個電話,我當時也真的很想回去。但是馬上就要期中考試,我班上當時有一個叫劉婷,還有這個林傑,還有好幾個同學這一段時間這個學習感覺進步特別大。我説我一走肯定不是一兩天能夠回來,我説這些孩子學習,可能會落下一截子的。我説還是我再過上幾天,等考完試之後,稍微閒一點,時間寬裕一點以後我再回去吧。結果又過了一天的時候,我母親又打電話。我們校長從電話當中也聽到,當時他説,你趕緊還是回去吧,他還塞給了我一百元錢。星期五把課上完之後,星期五的晚上,當時走天水的時候有夜班車,我就坐上夜班車,到第二天早晨趕到醫院裏去。趕到醫院去的時候,當時看到我爸那個樣子的話,我也特別心裏不好受。當時我媽也就很想很想讓我回來。我爸説,你還是不要給孩子為難,還是讓他趕緊往學校那邊走。
主持人:你在家待了多長時間?
謝重新:家裏面我就沒去,直接就到了醫院,星期六到星期天。星期天的晚上,我也就坐了夜班車返回到學校。
主持人:那時候爸爸他的病情怎麼樣?
謝重新:確診他是一種多發性的肌炎。
主持人:當時你走的時候媽媽同意嗎?
謝重新:她當時都開始罵我了。我走的時候,她氣得都哭了。我説媽你看,我走了之後,我當時帶兩個班一百多個人。我説一百多個人以後也沒人管了。我説我還是趕緊趕過去,最後她還是沒把我留住。
主持人:那時候是不是覺得自己也挺對不住父母的?
謝重新:真的也感覺很對不起父母親的,值得幸運的事是父親的病也恢復得挺好的。
主持人:我不知道做志願者最長的期限是多少?
謝重新:最長最長的期限也就是三年。
主持人:在三年這個過程當中,你的生活來源由誰保證?
謝重新:是由我們團省委一個月是發三百五十元錢的生活費。
主持人:那到三年之後你的費用怎麼辦?
謝重新:你在三年之後,也就是作為志願者的期滿了,這個費用也就給你不發了。七月份以後回家的時候,我從家裏面帶回來一些麵粉,還有那個吃的油,當時學校裏也不知道。當時校長知道了以後,他感覺到心裏面特不好受,他説這小謝從來一直也沒有跟我們説過,他説你最起碼還要生活。所以他就是千方百計地從各方面擠了一擠,每個月就是給了三百元錢的生活費,這三百元錢完全可以夠了。
主持人:重新畢業多少年了?
謝重新:今年剛好十年了。
主持人:一塊畢業的同學,他們情況怎麼樣?
謝重新:有幾個還經常聯絡的,一個在西安開了公司,估計可能現在跟前也有幾百萬元的資産。他當時來之後,看了我的環境以後,他説走,跟我一塊走,這塊不幹了。他説,新,跟我走,一塊到西安去,就説是你在我的辦公室不幹活,一個月給你最少一千多元錢。他當時來以後,開著自己的車,來了以後他就要給我搬我的東西,把我的被褥一卷拉到車上要走。我説你千萬不能動,我説我如果要走的話,我早就走了,我説到這塊以後離不開了,我捨不得這些我教的孩子們。
主持人:當初跟你拉勾的很多孩子,現在都畢業了吧?
謝重新:那些學生畢業了,但是又有下面的一些學生。
主持人:當時覺得為這樣一個承諾值不值?
謝重新:我感覺挺值的,同學們也給我的回報也很多、很多。我們甘肅那塊尤其定西土豆比較多。他們在家裏邊的時候,把土豆給我從地裏面挖出來,挖出來以後從水裏邊給我洗得乾乾淨淨的,書包裏面給我裝幾個,他們説老師這幾個土豆我給你洗好了,給你拿來。有些同學呢,有些把那些水果,山上採集的那些野果放到我的門口,他們人就走了,我連人現在都不知道。在冬天的時候,我們在學校裏邊不是生那個火爐,把洋芋放在那個爐子下邊可以烤。我記得一次一個同學,把洋芋烤熟之後,下課的時候,他説老師,這個洋芋已經烤好了,你吃。結果他把洋芋拿過來,拿過來以後,烤焦的那一部分他用小刀把烤焦那一部分刮乾淨了,刮的好好的給了我。我感覺心裏特別暖和。我説這些孩子們真的太懂事了。
主持人:我們祝願你在那裏,生活得更好,在精神上更快樂。
演播室
主持人:據我們了解,目前有關部門已經解決了謝重新的待遇問題。從現在開始,他將以一名正式教師的身份,快樂地和孩子們生活在一起了。好了,我們今天的節目呢,到這兒就結束了,我是曉輝,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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