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味聊齋》第一期:《黃健翔的意大利德比》
首播時間:2006年5月1日23:20—23:45
劉建宏:各位朋友,久違了!四年前我們是開了《三味聊齋》,當時應該算是一個草臺班子。四年之後呢,最多算是一個臨時機構——沒有稅務登記、沒有工商登記、沒有營業執照。但是《三味聊齋》今天就算是開張了!
白岩松:而且開到哪一天還不一定呢。
黃健翔:誰説沒有營業執照?咱這營業執照可大了——是中央電視臺。
劉建宏:這個沒法拿過來。
黃健翔:對。(笑)
白岩松:以前常擠兌別人:嗬,你是半年不開張,開張頂半年啊。《三味聊齋》是四年不開張,然後開張就得説四年。
劉建宏:四年前,我覺得咱們幹到後半程的時候,其實每個人心裏都沒底,不太有底了,因為當時覺得不知道説什麼好了。我們好像把自己該説的話都説完了,也就關張了。
黃健翔:其實你以為今年開張之前心裏就有底呀?我心裏特別慌,真是,你説再説什麼呢?
劉建宏:但是四年的時間每個人都經歷了很多東西,比如説又去了很多新的地方,見識了很多新的東西。我覺得把我們四年之中的一些感受拿出來跟大家分享一下……
黃健翔:可能就是有很多實實在在的經歷見聞,大家也特別愛聽。而且在經歷見聞當中呢,有一些比較,甚至産生一些感悟,可能對足球的認識,包括對咱們中國足球到底是怎麼回事?到底為什麼這樣?這個認識可能就比較具體了。
白岩松:其實跟四年前不太一樣。四年前的時候我覺得咱們仨跟很多球迷一樣,還有一種亢奮,這種亢奮來自於中國隊第一次世界盃。因此在談話中相當多的注意力總是要把中國隊方方面面帶進來。這次很單純——談足球本身!因為中國隊沒參加世界盃。另外有一點回避不了,咱三個又老了四歲。我這種感受特別深,按理説四歲不算太大,但是四年前談論……
黃健翔:你看他吧,就老忘不了這個。我就假裝不知道,已經過去四年了。
白岩松:那就對了!四年前咱們談論好多球員的時候,是像談論兄弟,因為年齡差不多。今年再談論的時候,就像長輩談論晚輩。你想想,人家都已經是八十年代生人了.
黃健翔:都管咱們叫叔叔了。
白岩松:對呀。
劉建宏:確實有這種感覺!咱們仨人加起來116,都百歲老人了。
白岩松:不過那説明,四年前也過百歲了。
黃健翔:這個節目我覺得主要是看看觀眾對咱們有什麼期望。説實話,聊之前我從兩個月以前就在網站上徵集網友的意見,希望咱們聊點什麼?可是説實話,看來看去大家想的咱們基本上都能想到,也想不出什麼更新鮮或者更奇特的。咱們就實實在在拿點實在的東西來説,跟大家分享得了。比如説建宏剛世界足球之旅,巴西、阿根廷,那是足球的聖地,相當於朝聖回來,這一定有一肚子話可説。我先説,拋磚引玉,我拋磚引玉,把我這塊磚拋出來以後,引出他那塊玉。我是那磚,因為我三月份先去的意大利,你是四月份去的巴西、阿根廷。岩松呢,基本上可以代表那些沒去過這些地方的球迷,提各種各樣的問題,你就是一個十萬個為什麼。行嗎?
白岩松:行!
劉建宏:那就從你的意大利之行開始講。
黃健翔:説實話這個三月份的殘冬奧會,其實就是給我一個去意大利看球的機會。
劉建宏:這是你第一次去意大利吧?
黃健翔:對!真是!觀眾聽了都不相信,説了這麼多年意甲了,第一次去意大利。工作和轉播和出國有的時候不是配合得那麼好。
劉建宏:下飛機就哭了?
黃健翔:沒,下飛機沒哭。就覺得這可是來意大利了,先看看賽程,3月12號尤文圖斯對AC米蘭,啊,多好啊!著名的意大利德比。把這個本職工作安排好,幹好之後,就是滿世界打聽怎麼買票。
白岩松: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了,你本職工作就是去看這場球。
黃健翔:基本上(是)。看見沒有——球票:尤文圖斯對米蘭,3月12號。
白岩松:How much啊?
劉建宏:多少銀子?
黃健翔:50歐元。
白岩松:500人民幣。
黃健翔:500。這是最便宜的票。
白岩松:最便宜的?
黃健翔:我查了一下,最貴的票500歐元;中上等的票250歐元;50歐元是最便宜的票。我估計那還有更便宜的折扣價,就是它的那些鐵桿球迷會員。
白岩松:鐵桿、套票之類的。
黃健翔:買季票的,可能比如説八折、六折等等。但是零售的門市票,這個50歐元是最便宜的。
劉建宏:是你掏的錢嗎?
黃健翔:當然啦!還不好意思,説實在的,這是咱著名足球記者,中國著名足球主持人,第一次在國外掏錢買票看球。
白岩松:以前全是蹭的。
黃健翔:不是,以前全是憑記者證。想一想也省了不少錢,真是白賺了。為什麼買這最便宜的呢?我要體會那種最鐵桿球迷的獸棚的感覺。開玩笑就是:西方把這個鐵桿球迷站票那看臺,就是兩個球門後邊那個鐵桿球迷的看臺叫獸棚,這個你在南美也有同樣的説法。
白岩松:哪兩個字?
劉建宏:牲口棚。
黃健翔:就是野獸的獸,
白岩松:明白
黃健翔:牛棚的棚。
白岩松:你就在那,50塊錢這個先當了回野獸。
黃健翔:先説這買票怎麼買的。看右下角的名字,漢語拼音,實名制,黃健翔。
白岩松:跟買機票差不多。
黃健翔:對!我這是3月10號上午10點買的。怎麼買票呢?
白岩松:所有的信息在這張票裏都有?
黃健翔:對!我到那先問酒店的人,我想買這場比賽的票,到哪買啊?酒店的人英語都很好,告訴我:你街上找一個煙草店。
白岩松:幹嗎啊?
黃健翔:買票!國外是這樣,它的香煙啊……
白岩松:買一條煙搭一張票?
黃健翔:不是。國外呢,香煙不是任何商店超市都可以賣的,只有煙草專賣店可以賣煙,街上都有煙草店,跟咖啡館一樣。我就找一家煙草店。我問:您有尤文圖斯對米蘭的球票嗎?那大嫂不太懂英語,比劃半天。得,我拿根筆,拿張紙,寫了尤文圖斯、米蘭,人家一看就明白了,全意大利人都知道這是足球。給我寫一個街名,我們家不賣,另外一家煙草店賣球票,告訴我,往前走,第幾個路口,左轉右轉。我就走,找到下一家,又問:尤文圖斯對米蘭您有嗎?啊,我們家也沒有。告訴你,下一家。
劉建宏:是他們不賣還是賣完了?
黃健翔:他們不賣,不是所有的煙草店都賣球票。是必須到煙草店,或者到球場,或者到俱樂部的售票處去賣。但是呢,有幾家,一個城市有幾家煙草店是賣票的。終於找到第三家,找到了賣票的煙草店,照片我拍下來了,特意留作紀念。一家煙草店,玻璃窗裏貼著一個小海報,寫著:球票——尤文圖斯對米蘭。我一看,找對了,進去排隊,一些叔叔阿姨兄弟姐妹在那,意大利人在那買煙,排到我了,説了一大堆意大利語,問我要什麼?我把那張尤文圖斯對米蘭寫好的尤文圖斯對米蘭的紙一放,人家樂了,明白。問我一句:日本人?中國人?我説中國人。他特高興,中國人來都靈看球。問:你要多少錢的?我説你給我看看價格表,拿出一張阿爾卑球場的平面圖、座位圖,標著不同區,多少價格。我一看,太貴了,250歐元,那不行,2500塊錢太貴了,咱一個月工資啊。
劉建宏:這怕什麼?多賣兩本書全回來了。(笑)
黃健翔:我一看球門後面那個區域,鐵桿、死黨區,50歐元。我想既然咱好不容易自己買票看一場球,咱就當一回獸棚,進一回獸棚吧,就要這個。然後問我,什麼名字?給他寫下來,生日,寫下來,護照,看一眼護照上生日確實是,沒報假的。行了,出一張票,50歐元。50歐元,就這個。
劉建宏:説到這我打斷你一下,這個國外的門票其實浮動很大,不像説,他看的這場比賽是極品,估計是尤文圖斯這個賽季,最貴的幾場之一,這一個賽季裏面就是米蘭德比,它是浮動。它肯定是浮動,根據比賽的重要性,根據比賽的不同,然後呢票價也不一樣,你比如説就是一場普通的意甲聯賽,我估計啊。有20歐元、30歐元,都能拿下。應該有這麼便宜的,所以咱們千萬別把中國的球迷給誤導了,以為這出去看一場球,多可怕啊。50歐元,如果一家三口150歐元先出去了。其實沒那麼貴,當然他挑的這場比賽好。
白岩松:正趕上了3月12號嘛。有些挺一般的比賽的話,可能還是給你50歐元,你去看吧。
黃健翔:大概還發倆麵包發一瓶水。
劉建宏:大概英超的比賽,普通的比賽,二三十鎊就能拿到。
黃健翔:你想這場球在比賽之前,全意大利電視臺,各個頻道都在宣傳這場比賽,預測啊,分析啊等等。
白岩松:但是挺怪啊,你看你折上有一個購買的時間,是3月10號的上午10點,12號比賽,提前兩天還能買到?
黃健翔:你知道為什麼嗎?我到那才知道,都靈啊,也就一百一二十萬人口,是一個工業城市,不是個旅遊城市,汽車城,它那球場八萬人,你想想,它當地球迷不可能把那球場坐滿了,球場太大。
白岩松:你買完票保證你的第一個要考慮的問題是?會不會交通擁擠如何如何?
黃健翔:我怎麼到球場?接著説這個。我就問酒店的人,我怎麼去球場?告訴我,其實呢,也不用特別緊張,拿一個都靈地圖一看,公交車線路從自己酒店到球場,倒兩次車,到了。坐公交車城市沒多大,我是提前了仨小時就去了,怕出現擁堵,另外想感受一下那兒的氣氛,其實早早就到了,很方便。老遠就看見阿爾卑球場,而且你離得比較遠的時候,你問路過的行人説,阿爾卑球場在哪啊,人家説走吧,別坐車了,走十分鐘就到了。走過去,天特別冷,我穿著羽絨服、毛衣,戴著毛線帽,把兩條棉毛褲兜穿上了。
劉建宏:你是穿成了尤文圖斯啊?還是穿成AC米蘭?
黃健翔:當然穿成尤文圖斯啊!我要進尤文的獸棚,那不是找揍呢嗎?有生命危險。我把兩條棉毛褲都穿上了。到那去老遠就看見了阿爾卑球場,當時,建宏你知道我第一感覺是什麼嗎?1985年的時候,咱們上高中的時候,我最喜歡尤文圖斯隊。那會兒,普拉蒂尼的時候那年的豐田盃看完之後,多激動啊。勞德魯普經典進球,那個時候最喜歡的是尤文圖斯,蒂加納、吉雷瑟。二十年前我的夢想,就是去阿爾卑球場,看一場尤文圖斯的球,實現了!就是這種感覺。一步一步朝著球場走,覺著這夢越來越近,變成真的了。到球場附近,又拍了很多照片,球迷排隊等著入場,球場周圍賣紀念品的小攤,賣快餐的小攤,球迷在那排隊買東西的,買圍脖,買帽子,買手套,特別冷,特別冷,3月12號那天。
劉建宏:我問一下,會像德國和英國一樣,球迷開場之前狂喝啤酒嗎?
黃健翔:沒有,太冷了。露天喝啤酒受不了。
白岩松:像咱國內,比如説聯賽之前,你離體育場還有方圓一公里左右,就那喇叭聲就全來了。
黃健翔:沒人吹喇叭。那的人,都用肉嗓子,直接來了。出動靜吧,意大利人它不是出帕瓦羅蒂的地方,嗓子好,全都憑嗓子。到那排隊,找到那個,它是分不同的入口,找到我這個看臺的入口,一看周圍全是些小夥子全是青壯年,進獸棚看臺的全是青壯年,或者是青年女子。老人婦女兒童,站不了那麼長時間。不能去,那看臺太火爆。
白岩松:我關心一個問題,就是安檢嚴不嚴格?
黃健翔:安檢,拿探測器在身上,包打開看看,一看咱黃種人亞洲人知道咱安全,反正也不會鬧事。其實呢,我是背了一書包,裏面背了照相機、水啊什麼的,看看,走,進去。安檢,
很容易,很一般。所以咱們看意甲的轉播,有時候扔下去,對啊,刀就下去了,然後一著急一高興,就放鞭炮焰火,都是那麼帶進去的,你就明白它那安檢問題了。
劉建宏:允許帶酒嗎?因為我在南美的時候,南美是不允許帶酒的,但是南美的球迷有辦法,他是把可樂喝一半,然後把酒灌進去,然後拿著可樂瓶子就進去了,相當於自帶芝華士兌綠茶。對,沒錯,然後也是帶這個煙火進去放。
黃健翔:對,應該是一樣的。然後進了球場之後,就覺得體育場太大了。真大,八萬人啊,而且都是三層看臺。冷啊,餓啊,先去買一個熱狗吃。什麼熱狗?冰涼。那麵包梆硬,嚼得我腮幫子直疼。就看那些球迷們也是,買的是兇器,買水買吃的,然後看臺上已經亂成一鍋粥了。哪兒哪兒都坐,我就老老實實那這我這票,找我這座位,就看著座位特別臟,幾乎看不見號碼,都糊得看不見,可算找到了。我這幾排幾號,一看,坐著幾個彪形大漢,我拿著票指指我的座位,怯生生的問:這,我的。隨便坐吧,坐哪兒還不行啊?隨便坐。還坐什麼, 全站著,站著吧,一站三個小時。站三個小時,就看這比賽。我那個看臺是在上半場的尤文的球門後邊,就是布馮把守的球門後邊,你就看這熱鬧,上層看臺,欄杆邊上,一條腿在裏 一條腿在外,二十幾個彪形大漢,每個人挎一個鼓,就在那不停地敲,領著全場喊號子,唱歌,然後球隊一齣場的時候,雪片一樣扔出來的,什麼?
白岩松:錢!
黃健翔:手紙。一卷手紙啊打開這麼一扔。拉出來一個很長的白的帶子來。千百條,從上層往下層一扔。我説這在這兒,都靈。尤文圖斯這個球場,上廁所得趁早,全拿出來了,半場再去上廁所,廁所已經沒手紙了。全給扔了,或者自己撿一卷帶著去。我腦袋上,我在底層看臺,腦袋上被砸了兩下,沒事。反正一卷手紙砸腦袋上,不那麼要命,我撿起來我也再砸一下。
劉建宏:這一下能帶動兩個行業,一個是撿垃圾的,一個是生産手紙的。
黃健翔:對,全是扔的手紙。
白岩松:爆滿嗎?
黃健翔:那場球是爆滿,八萬人坐滿了。它是這樣,它只把米蘭球迷的區域兩邊各空了一小條看臺,空出得有50米,在一般人投擲手榴彈的能力之外,防止雙方對峙石頭髮生危險、衝突。對除了這兩個隔離帶,爆滿。估計尤文圖斯,一個賽季爆滿的球就是踢米蘭、踢國際米蘭、踢羅馬,剩下都爆滿不了,那個城市就那麼點人口,球場又這麼大。還有就是冠軍聯賽,踢阿森納估計是爆滿了。
劉建宏:看這場比賽的時候,你是覺得作解説更好呢,還是説做一個現場的球迷更好呢?
黃健翔:心裏話,我當時就覺著啊,還是做一個觀眾來得痛快。
白岩松:我以為四處找球迷,給我一個話筒,我得説一説,哪怕不直播,我得説。
黃健翔:我當時就在想,國內誰在播這場球呢?給我來一個電話,我做一個電話連線啊。時空連線,描述一下現場氣氛。
劉建宏:結果那天意大利球迷一看,在那個看臺上有一個中國男子,中年男子,一個人在那説,對著一個酒瓶子,熱狗,梆硬的熱狗。
黃健翔:比賽那場球踢得很一般,很沉悶,但是説實話,尤文圖斯不如米蘭踢得好看,但是它就是守得住,很沉悶的比賽就過去了。
白岩松:主隊怎麼擠兌對方,比如説它兩個,一個當對方進攻的時候,你在北京看的話,就是噓,甚至説不好聽的話,然後還有幾個對方的球迷。
黃健翔:因為現場AC的球迷,對罵,基本上就是對罵,直接罵,就是米蘭的球迷只要一齣聲,全場整齊劃一用聲勢壓倒他們。意大利語咱聽不懂,但是有點像咱們的拉歌啊,或者是信天遊啊,或者是川江號子這種,集體喊口號。另外呢,就是擠兌對方的球員,比如説因扎吉一越位,衝裁判特氣憤的特誇張作表情的時候,這邊尤文的球迷馬上口號就出來了。就是
你就聽他們念因扎吉的名字,後來的話咱聽不懂了,肯定不是好話,加圖索把內德維德掀翻了,這邊馬上你就就聽見説加圖索怎麼怎麼樣。就這樣,直接來。他們是多少年積累下來的現成的口號,把名字往裏一填,一套就行了。
劉建宏:所以你在德國,我記得這個賽季你也轉了德甲的比賽,在安聯你也應該看過球,對啊。德國的出場,我印象當中是有一個比較特殊的儀式,就是現場的廣播員會帶著全場觀眾念球員的名字。
黃健翔:一樣一樣。
劉建宏:意大利會有這個嗎?
黃健翔:它是列隊之後念名字,結果是本隊的名字,每個名字是這樣,比如説它是念一半
你叫建宏劉,建宏,然後全場的觀眾喊:劉。這是一種。然後念對方名字的時候呢,就是噓 也噓,也起鬨。但是我覺得,他們更多的體力和精力,不用在噓對方,用在給自己本方的喝彩。還有就是,它比噓啊,罵人啊更高明,就是他們編一個口號,往裏套用,哪怕罵人呢,
它也都是編在歌裏。一定不會是特別低俗的,它是跟足球結合得特別好,連在一起的,比如説結合你場上的表現,比如,加圖索你又在演戲,加圖索又在演戲,全場幾萬人喊;比如説 因扎吉又演戲,大概就是這路子。
白岩松:散場用了多長時間?這個很重要。
黃健翔:我就説我從比賽結束,到回到酒店一個半小時。
白岩松:球迷有沒有那種就是比賽踢完了,隊員早撤了,但是球迷樂啊?
黃健翔:有一批鐵桿還在哪兒喊,還在那兒不散,高興。但是因為那場比賽踢平了,估計影響情緒。如果是大勝,肯定要狂歡,就來勁了。另外那天確實太冷了,我為什麼就沒有你們説的那種熱血沸騰,説實現了20年前兒時夢想,這就是阿爾卑球場我來了。太冷了,熱情被冰凍了。太冷了,你知道嗎?
劉建宏:通常的話,這個球場邊上都會有咖啡吧、酒吧、各種吧,如果要是球迷,很多球迷散場不願意走的話他們會跑到那種地方,然後再去抒發自己的足球情懷。
黃健翔:這個阿爾卑球場在都靈的西北角,不是它的市中心、繁華區,周圍呢相對來説空曠一些,便於疏散。基本上全是公交車站,你就上任意一輛公交車,全是往市區走的,然後你再倒車,再説,你再倒車,人一會就沒了。
白岩松:3月12號畢竟離世界盃很近了,可能是要是在平常的日子裏,球迷當然是關心自己俱樂部的事情,我在關心你比如説,球迷中有沒有流露出一種對國家隊的關注,當念國家隊球員名字的時候?
黃健翔:完全沒有!那個時候就是尤文,尤文圖斯就是上帝,尤文圖斯高於一切!有一個現象我注意到了,在意大利每一個球隊,尤其是這些大牌球隊,確實都有一個偶像級的球員,不管他狀態怎麼樣,他一旦成為這個隊球迷的偶像之後,是不能動搖的。皮耶羅,還是皮耶羅,皮耶羅不是上半場沒上嘛,下半場一上場,歡聲雷動。球迷這歡呼啊,而且他一拿球就喊好,你就聽見整齊的叫好聲,其實你説卡佩羅也真不容易,敢把皮耶羅放在板凳上。非他莫屬,裏皮不就是因為跟皮耶羅關係弄不好,我走人。當球隊那麼多,競爭那麼激烈的時候,真的是每個球隊都有一個在賽場成績之外提升球隊競爭力的人
白岩松:它得有一個載體。其實所謂偶像就是一個載體。
黃健翔:對,皮耶羅就是。他一拿球就喊好,隨便一腳射門,隨便搶個點,甚至那邊隊友帶球,他在那空跑,觀眾就喊,給他,給皮耶羅,給皮耶羅,我們就聽到球迷喊他的名字,這太狂熱了。這個阿爾卑球場是一個綜合球場,有田徑跑道,看臺離得遠,這個感覺還稍微差一點我想如果是看臺貼著球場,那個球場就是皮耶羅的,那個舞臺是他的,説起來丟人,老革命了,居然也會有這樣的失算。本來3月14號,國際米蘭主場對阿賈克斯的冠軍聯賽,我想著,咱再去趟米蘭聖西羅啊,再看一場冠軍聯賽,這趟意大利之行就圓滿了,夠本了,查一下比賽時間。在國內網站上一看,3月15號,挺高興,星期三,想著,星期天12號看了尤文對米蘭,星期三再看國米對阿賈克斯,因為想當年我剛幹這行的時候……
劉建宏:你不會把時差給忘了吧?
黃健翔:對,確實!3月15號是北京時間的淩晨,是當地時間3月14號的晚上!
責編:陶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