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部楷模周國知:一個鄉民政助理的生命歷程
央視國際 (2004年10月10日 18:53)
人民日報評論員:基層幹部學習的典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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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聞背景:民政助理員
新華時評:基層幹部就是要做群眾的貼心人
[焦點訪談]山村裏的貼心民政
新華社北京10月10日電(記者楊希偉、曲志紅) “國知,你走了一年了!”
9月26日,周國知的妻子汪碧秀一早起身,拉著一雙兒女,沿著雨後濕滑的小路上了山。
在半山腰丈夫的墓前,她默默地擺上一張張彩色照片。照片上,是一家家鄉親的新房子。“你看,他們都住進新屋了,你放心吧。”她説。
墓前墓後,坡上坳裏,擠滿了和她一樣前來祭墳的人。雙腿殘疾的胡頂成讓侄子背著來了,福利院的老人們你攙我扶也來了,但更多的是她並不相熟的七里八村的鄉親們。有的捧一把野花,有的帶一挂鞭炮;有的背著孩子,有的扶著老人。哭聲、喊聲、鞭炮聲,打破了小山谷的寂靜。一聲聲呼喚著的是同一個名字,汪碧秀再也忍不住心底的哀慟。她用雙手把最後一張照片擺在墓前正中,那是他們一家4口唯一的合影——只不過,全家人簇擁著的,她的丈夫、孩子們的父親,卻是一張遺像。“國知,咱們有了‘全家福’了!”她一頭撲倒墳前,淚流滿面。
山 路
羊年春節剛過,還在正月裏,海拔1650多米的椿木營寒風料峭。但一條條山間小路上,人們卻越來越多地看到鄉民政助理周國知行色匆匆的身影。湖北省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政府剛剛通過決定,決心年內在全州範圍徹底消滅茅草房和岩洞屋,讓所有貧困農民都能居者有其屋。這個消息讓周國知像孩子過年似的高興。
在椿木營土生土長的他,從小就體味到山民生活的艱辛。近20年鄉村基層工作,他走遍了全鄉每一戶貧困農民的家。每到那些仍住在茅草屋甚至岩洞裏的人家,眼看著屋外皚皚白雪,屋內四面透風,他痛切,卻無奈。現在,終於可以讓這些百姓們走出茅屋岩洞了!他興奮得急不可耐。上級的具體佈置還沒下來,他就開始提前行動。從3月3日起,全鄉15個村84個村民小組,他一個村一個村地走訪,一戶一戶地調查摸底。確定了127家“消茅”戶之後,他又開始一家家建檔填表、為茅草房拍照、與每家人商定具體的建房方案和脫貧方案、落實救助資金、簽訂建房合同等等。忙前忙後,馬不停蹄。無論誰都不曾想到,天天起早貪黑的周國知這時已重病在身。時不時劇烈的腹痛,被他一句“老毛病了”丟在腦後。其實他自己也覺得今年的“胃病”非同尋常,但他比任何人都了解那些一直住在茅棚裏的特困群眾的生活和心情,他決不願意因自己的身體拖延這項工作的進程。
5月8日這天,周國知起床時就覺得“胃疼得格外厲害”,但他忍一忍,還是照樣出發。晌午過後,他走進勾腰壩村特困戶胡柏春家。
這個所謂的家,不過是一圈竹籬笆頂著塊塑料布的破棚子。周國知第一次來時,胡家老少5口就躲在棚子裏瑟瑟發抖。提起房子,胡柏春心酸得半天説不出話來。周國知手拉手對胡柏春説:“老胡,現在政府有了好政策,我們一起想辦法,一定幫你立個屋。”
這兩三個月來,他跑了一趟又一趟,今天已是第6次登門。他告訴胡柏春,政府的扶持款還沒到位,但他已經先幫胡家借到買磚的錢。他説:“到時我把磚拉到公路邊上,你找人幫著運進來就行了。”
從胡家出來,他覺得實在支持不住,走幾步就蹲下身子歇歇氣。走走停停捱了兩三公里,突然間一陣天旋地轉,一頭栽倒路邊。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終於,天將擦黑時,村民趙海青路過這裡猛然發現路邊躺著個人,近前一看,天哪,這不是周助理嗎?
趙海青是個啞巴。他急忙跑回村子,一邊瘋狂地“哇哇”大叫,一邊揮動雙臂比劃,帶著鄉親們奔往村外,把奄奄一息的周國知抬到村委會,又是喂水又是灌藥。總算醒過來了,周國知看到一張張圍著他的焦急的臉,反安慰大家説:“打擾你們了,我這是老胃病,痛過一陣就沒事了,你們放心吧。”
一場生死邊緣的掙扎,沒能停滯他的腳步。第二天一早,周國知揣上幾片止痛藥,拄一根木棍,又上路了。周國知去世後,人們粗粗算了一下,從“消茅”工作開始到病倒住院,僅3個月時間,除了外出開會和必須的辦公室工作外,他幾乎天天奔波在椿木營的山路上,有時一去就是好幾天。127家“消茅”戶,就算每家跑一趟,他至少也走了1500多公里。
背 簍
像這樣全身心投入,為群眾排憂解難,將黨和政府的溫暖送進千家萬戶,周國知稱得上20年如一日。鄉里人都知道,周國知有“三件寶”:背簍、手電、解放鞋。椿木營山高谷深,地廣人稀,人稱“交通基本靠走,通訊基本靠吼”。手電和解放鞋,對於周國知這樣經常走村串戶的鄉幹部是必備的行頭;而背簍,是他解民困、分民憂最好的幫手。
身為山區農民的兒子,背簍在周國知的人生道路上,有一番特殊意義。周國知的老父親周東海説,國知11歲時,就開始替人背柴。瘦小的身軀壓上幾十斤重的背簍,走30多公里崎嶇的山路,背一趟,掙幾毛錢。就這樣,他為自己掙來學費,成了當時鄉里為數不多的高中畢業生。1984年,退伍回鄉不久的周國知,經考試被錄用當了鄉幹部。從此,這只不離身的背簍,永遠裝滿了群眾的事。春送種子,冬送口糧;種地送化肥,過年送補助。他的背簍,成了為困難群眾雪中送炭的“百寶箱”。椿木營地處鄂西偏遠山區,山高路險,嚴寒多災,生活和生産條件都十分艱苦。長期以來,這裡的土、苗、侗、漢群眾,總是被“貧困”二字壓得抬不起頭來。“群眾生活苦,黨員臉無光”,周國知認準了這條最樸素的道理,踏踏實實、全心全意為群眾辦實事,辦好事,改變家鄉面貌,服務父老鄉親。
在寒冷山區,地膜覆蓋育苗能讓玉米增産,周國知大力向村民介紹推廣。很多人不相信,他就在自家地裏先種示範,接著動員自己的親戚種。全村48家困難戶,他帶著村幹部用背簍背著地膜一家一家送,一家一家教。當年,採用地膜技術的群眾家家豐收,戶戶增産,整個後壩的玉米畝産一下子從100多公斤提高到500公斤,全村人總算吃上了飽飯。
為讓當地農民儘快增收脫貧,周國知發動大家種藥、種煙。他背簍裏裝上黨參籽,挨家挨戶送到群眾家,幫著種到地裏。他指導勾腰壩村林藥場實行農戶承包經營,還親自聯絡為他們買來黃連、落葉松等藥材苗木。如今,這個林藥場依然紅紅火火,承包經營的幾十家農戶年收入至少2萬元,還為村集體創收數萬元。
當鄉幹部的20年間,周國知轉過不少崗位,但他身上的背簍,卻始終如一。當鄉長,為發展經濟背苗木,背種子;當計生辦主任,為節育婦女們背紅糖掛麵、鋪蓋藥品;當民政助理,給受災村民或貧困農民背糧背物,給福利院的老人背柴米油鹽……
周國知做民政工作時間最長,他也格外牽掛那些困難戶、殘疾人、孤寡老人等民政服務對象。打開他的筆記本,密密麻麻寫著鄉里所有這些人的姓名、住址、家庭情況。對這些“最需要關懷”的人,周國知從心眼裏處處為他們著想。
給烈、軍屬,紅軍失散人員等定期發補助金,他不忍心讓他們跑幾十里山路來鄉政府,因此總是自己擠出時間、翻山越嶺自己把錢送到他們手中。妻子汪碧秀説,就為這,他一年要多穿破兩雙解放鞋。
給鄉福利院買煤,為了省點錢,周國知捨近求遠,每次都跟著大卡車穿州過縣,夜晚就睡在駕駛室裏,就連裝車也捨不得花錢雇人,抓起鐵锨自己幹。
凡有災情,周國知更是聞訊必到。2002年,一場大風刮倒了挖斷山村張宗聖的房子。周國知一聽説,背上背簍,帶上些救濟用品,摸黑趕了十多裏山路趕到村裏。一大早就組織村民幫助張家清理物品,找地方借住,發救濟款物,解了張家燃眉之急。
他到底給貧困、孤寡的百姓,送去了多少幫助、多少溫暖,誰也説不清楚。對他們,周國知不僅僅是“工作”,而是充溢肺腑的關愛之情。
因傷致殘、半身不遂的胡頂成,住得離周國知家不遠。周國知難得回趟家,但一回家總要過來看他,問問生活情況,幫他收拾收拾地裏的煙苗,還不時拿出自己的錢接濟他。有一次,周國知在堂屋跟他説説話,接著走進後面黑麻麻的睡房,去翻看他床上的被褥。胡頂成小便失禁,經常溺濕,整個床上又濕又臭,被褥也漚得霉爛不堪。一股説不出來的感覺頂在胡頂成的胸口,除了他自己患侏儒症的妻子,從來沒有人想起去看看他的被褥。周國知沒説什麼,過了些日子,專門給他背來了鬆軟的棉被。甚至到自己病入膏肓之際,周國知也沒忘了胡頂成的這件事。他托自己的老父親,又送來一床新被褥。“國知,一世好人啊!”像胡頂成這樣,只要提起周國知就激動不已的人,在椿木營比比皆是。
賬 本
周國知病倒住院後,鄉里讓魏光榮暫時接替他的工作。財務交接,清點完畢,涉及的83萬多元資金以及各種救濟物資,分毫不差,就是多出來3床棉被,那是上任民政助理忘記入賬所致。
魏光榮一點也不奇怪,多年來他與周國知先後4次工作交接,財務涉及金額有千把元的,也有近百萬元的,每次的賬目都是這樣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現在,接替周國知工作的魏光榮就坐他原來的辦公室裏,桌上有個玻璃瓶,是周國知當年的水杯。魏光榮每天上班,都先給這個瓶子倒上水。他説:“是一種念想,像國知這樣的人,你不能不欽佩。”
周國知20年來先後任過鄉長、計生辦主任、民政辦助理等職務,都是直接關係群眾利益的崗位。雖然工作繁雜艱苦,但在鄉級政府中被認為“有職有權”,手裏還管著大量國家投給群眾的資金。
對這份“職權”,周國知看得很重,上要對國家負責,下要讓百姓滿意。他常説:“我手裏的每分錢都是群眾的救命錢。用出去之前我都得想一想,這錢該不該花,對不對得住老百姓。”這麼多年,無論再大的困難,再大的理由,他自家和自己的親屬沒從中得到過一分好處。2002年春天一場風災,椿木營鄉多戶農民受災。負責救災款發放的周國知唯獨漏發了同樣受災的自家、父親、姐夫、妹妹和弟弟家。親戚們有些不滿,找上門來。他耐心解釋説:“國家的救濟款不多,咱們就讓給更困難的人吧。”
他的父親周東海已81歲,也是享受優撫的復轉軍人。除了每月固定的優撫金,他沒讓父親得任何其他救濟。一次紅十字會給椿木營鄉一批救濟物資,鄉里已經分給他父親20斤大米,他硬是從名單裏劃掉父親的名字,自己掏錢買了20斤米給父親送去。
公私分明,克己奉公,在周國知身上顯現得近乎“不近人情”。
女兒周莉,自小深受父親疼愛。小學4年級時,有一天到父親辦公室找他,隨手在辦公桌上拿了幾張信箋紙。一向對女兒和顏悅色的周國知立刻板著面孔訓斥她,怎麼能隨便用公家的東西!至今,周莉想起這件事還覺得滿心委屈。
為“消茅”工程,鄉里給周國知配了一部二手相機,他為茅棚戶拍了上千張照片建檔留資。回到家裏,已經9歲還從沒照過一張相的兒子周輝,纏著爸爸給自己照一張。妻子汪碧秀和他結婚17年沒照過合影,全家更沒有一張全家福。汪碧秀嘴上不説,心裏也同樣巴望著。但周國知還是不肯:這是公家的相機,公家的膠卷,我們不能佔公家的便宜,一張也不能照。
周國知上有年邁的父親,家有多病的妻子,下有兩個上學的子女,一家人的日子入不敷出,緊緊巴巴。他家的4間木瓦房,從1986年開始蓋到現在還未完工,整個堂屋的一面沒有門板,用一張紅藍相間的塑料纖維布聊遮風雨。家裏沒一件像樣的傢具,連床上的被子也是十幾年前結婚時的舊物。在女兒周莉看來,“爸爸不像當幹部的,雖説拿工資,家庭條件還不如農民,除了舊軍裝,就沒穿過什麼別的衣服”。
曾當過30多年村支書的黎青山老人感慨説,周國知每年都負責救濟災民和貧困戶建房,“但凡他有一點私心,只要每次從每戶人家抽半塊板子,他家的塑料布早就換下來了”。
可周國知卻從沒這麼想,更沒這麼做。至死,他的家還缺著一面墻。
病 榻
2003年6月9日,周國知將127家消茅戶的實地調查、合同簽訂和歸檔工作全部完成,面交鄉黨委書記李明山,結結實實説了一句話:“全的,一戶也沒落下。”
這時候的周國知,又黑又瘦,1米7的個頭只剩下不到90斤的分量。
兩天后,他被鄉里送進縣醫院。檢查的結果:肝癌晚期!
家人和同事瞞著他,説得了肝炎。周國知對陪著他的大哥周靈知説:“哥,讓醫生開點藥我帶回去吧,住院太花錢。”周靈知抬出鄉黨委鎮住弟弟,要他安心治療。周國知心急火燎地説:“我還有好多事呢!”走不了,他只好一一交辦給哥哥:“鄉福利院燒火的煤已經不多了,你一定要上山一趟,找黃書記取1000元錢,給福利院買上煤啊。”
“哥,勾腰壩2組的軍屬湯生彭那,你得抽空上山替我捎句話。我已經在沙道溝鎮為他聯絡到建房的便宜瓦(沙道溝鎮距椿木營鄉有幾十公里路程),現在我不能幫他去拉了,讓他帶上我寫的這張條子去找人,快把瓦拉回來。”
疼痛越來越難以忍受,病床上的日子度日如年。一天深夜,周國知讓大哥坐到他床邊,問道:“哥,你實話告訴我,我到底是啥病?”再也瞞不下去的周靈知哽咽了,説:“國知,你是肝癌,已經到了晚期!”面對如此噩耗,周國知的第一反應卻是埋怨大哥:“你們早知道這病治不好,為啥還要送我住院,為啥還要叫鄉里為我花冤枉錢?1天100多塊,能給群眾辦多少事呢!”9月3日,在周國知的堅持下他出院回到家中,出院時他拒絕開任何治療藥品,只帶了10支止痛的杜冷丁。忍受著肝癌晚期非常的痛苦,自知時日無多的他,心裏越發有萬千放不下的牽掛。
他最後一次為自己的“消茅”聯絡戶胡柏春家落實了100元救濟款,對來看他的胡柏春交代:“我最放心不下就是你們家,我沒能幫你們到最後,實在對不起你們,你們一定要想辦法建好新屋,發展生産。胡柏春一個勁地抽泣:“我這輩子怎麼報答你啊!”“你過上好日子,就是對我最大的報答!”
對年逾8旬的老父親,周國知有許多愧疚。“爹,我不能替你老盡孝送終了。”
他的兄弟姊妹,這些年為了他的工作,盡了不少義務,作了不少犧牲。他對妹妹金枝説:“你們別怪我,誰讓咱們是至親呢!”
當然,他覺得最對不住的還是妻子兒女。從這次回家到他永遠離去,一共24天,這可能是多少年來他們夫妻聚在家裏時間最長的一次。也生著病的妻子,一直守在他身邊。
18年前,剛剛從部隊退伍的周國知,請人介紹這個能幹的土家族姑娘。但女方家人嫌他家太窮,竭力反對。汪碧秀卻看中他有文化,又是退伍軍人,硬是走進他寒酸的茅屋。18年夫妻,汪碧秀跟著他,沒享多少福,卻吃了不少苦,自己也累出一身病。他想説幾句道歉的話,卻一句也説不出來,等好容易説出來,又是一副沉重的擔子:“你一定要撐起來把孩子養大,讓他們讀書。全拜託你了。”
接任他的民政助理魏光榮,多年同事,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夥伴。周國知交代他辦的事最多。“庫房裏的救濟棉被,該曬了”“孤老馮卓然生活無著落,要接到福利院來”“消茅戶蓋房子的事,要抓緊”“幫我買點煤回來,我一旦去了,有鄉親們來守夜,燒兩盆火,別讓大家凍著”……
但,只有最後一件,周國知反復思量才開了口説:“你看我家裏的情況,我擔心我老婆的風濕病會癱得站不起來,兩個孩子都還小。真到了那一天,請組織上在可能的情況下,考慮給她們、給我父親適當照顧。”還沒聽完,魏光榮已是雙眼淚流,這“照顧”二字,是20年來第一次從周國知嘴裏説出來啊!
碑
2003年9月27日深夜,周國知永遠告別了椿木營的山山水水,父老鄉親,年僅42歲。在這個偏遠的山鄉,從不曾有哪個人的死,驚動了那麼多非親非故的百姓。10裏、20裏,40裏遠的山路上,扶著、攙著、還有讓人背著趕來的群眾絡繹不絕。周家屋子坐不下,鄰居們騰出房子,大家輪流到靈前坐一坐,站一站。漫天大雨裏,幾家村民毫不猶豫地砍掉自己正在生長的苞谷,開出幾米寬的通道,無數鄉親伸出手臂,托起棺木送他走向長眠之地。
周國知走了,生前身後,沒留下什麼財産,也幾乎沒留下任何記述自己的東西。沒有日記,沒有發言,沒有形形色色的材料,更沒有豪言壯語。她妻子,翻遍全家,甚至找不出一張丈夫的照片。
但在全鄉百姓心中,卻刻骨銘心地記著他的名字,記著他帶來的溫暖和幫助,記著他掏心掏肺的關愛之情。我們寫下的關於他的每一個故事,全來自椿木營百姓的敘述。關於他的一切事跡,都是椿木營群眾從心裏掏出來的記憶。十幾年前,鄉親們為了感謝周國知在懸崖峭壁間背水泥,在徹骨冰涼的河水裏淘沙子,帶領他們建起“幸福橋”,在橋頭立了一座功德碑,但周國知卻悄悄地把碑上自己的名字抹去了。他對前來“抗議”的村民熊昌余説:“共産黨人的功德碑,應該建在人民群眾的心坎上。”為此,他奉獻了自己全部的心力,燃盡了自己赤誠的生命。周國知,像生他養他的鄂西大山一樣,靜默無語,卻巍然聳立。唯山裏百姓的口傳心念,讓他的事跡和他的名字,像土家人的山歌一樣,愈唱愈遠,綿延不絕……這就是他的碑。
責編:陶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