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視論壇》：“兩高”報告　立足為民

央視國際 (2004年03月10日 22:58)

　　CTV.com消息：

　　

主持人：各位好，歡迎來到《央視論壇》。今天最高人民法院和最高人民檢察院向十屆全國人大二次會議提交了工作報告。在這之後人大代表將對兩高報告進行審議。兩高報告是人大會議上必須要提交審議的重要內容。那麼今年兩高報告的特點有哪些，今天我們演播室請到社科院法學所的王敏遠教授和人大法學院的陳衛東教授。

　　肖揚：我代表最高人民法院向大會報告工作。

　　賈春旺：我代表最高人民檢察院向大會報告工作。

　　主持人：今年的兩高報告，最高人民法院中談的是自己本院的彙報，最高檢察院的工作報告談的是全國的檢察院的工作？

　　王敏遠：應該説法院的報告確實反映出跟以往報告不同的特點。以往最高法院的工作報告，是對全國各級法院工作情況的全面報告，而不僅僅是本院的。

　　陳衛東：這反映了我們國家司法權在整個國家體制中的性質和地位更深刻的一種認可。

　　主持人：怎麼理解這句話？

　　陳衛東：因為我們國家實行的是人民代表大會制度的一府兩院，作為政府機關和法院、檢察院都是由人民代表大會産生的。所以我們過去理解司法權從根本上是隸屬於這種所謂的立法性質的人民代表大會制度，所以向他負責並報告工作。這幾年我們對司法權性質的認識，我認為有了更深刻的認識。也就是説我們的司法機關，作為法院、檢察院，它有自身的特點。特別是法院，作為行使裁判權的機關，上下級的法院是獨立的。也就是最高人民法院和它所屬的下一級的法院，他們之間的關係不是一種行政上的那種隸屬關係，或者是一種領導與被領導的關係。最高法院就不可能用行政命令式的方式，對全國各地法院去發號施令，它只能通過審判監督的方式，通過司法解釋的方式來指導，來規範全國法院的審理工作。所以這樣一來，最高法院來説，它主要的任務應該向産生它的機關，全國人大常委會，或者是全國人民代表大會負責並報告工作。下面各級人民法院就有相應的産生他的人民代表大會。這些基層法院、中級法院、高級法院，都相應地向産生它這個機關負責並報告工作。從法院這個角度來講主要應該談他自己的工作。

　　主持人：兩高報告中是最高法在報告內容上進行了調整，而最高檢還是保持，還是原來的狀態。

　　王敏遠：橫向比較就能反映這個特點。橫向是跟最高檢察院的比較，最高檢察院我們知道檢察院的領導關係是雙重領導體制，也就是最高檢察院對地方檢察院有領導職責，地方檢察院不僅接受同級的，對同級人大負責的問題，同時還接受上級檢察機關的領導，

　　陳衛東：談到最高檢察機關的性質，實際上通過在我們國家把檢察權和法院的審判權通常視為我們國家的司法權，行使司法權的兩個機關，實際上二者是有很大區別的。檢察權這樣的一種性質，它一個基本的原則是一體化原則，在全世界所有的檢察機關遵循著共同原則，這個原則就意味著檢察機關上下級是一種領導和被領導的關係，這種關係下就具有非常強烈的那種行政化的色彩、一種準軍事化的色彩。這樣的話就是説最高檢可以對地方各級人民檢察院的偵查、起訴、批捕工作直接做出工作，這種關係和法院的關係截然不同。如果説最高檢代表全國各級法院，全國人大做報告，有它一定的道理。 這樣一種變化，作為一個學者，作為我來説，我們是非常高興看到這樣的一個可喜的變化。

　　主持人：我們看最高法的報告，主要是彙報自身的工作，最高檢還是在沿襲以前的彙報全國工作。現在問題是有一些代表委員們，如果對地方法院不滿，可能體現不到對最高法的報告中去。但是如果全國人大代表對受基層的檢察院不滿可以反映在最高檢的報告中去，兩高報告同時由同一波人大代表審議的話，這樣不就是有一種不對稱嗎？

　　陳衛東：其實這也是中國特色，因為我們也沒有發現在全世界上有哪一個國家的法院向議會負責，並報告工作。 當每個代表行使他投票權的時候，我認為他各種心態目的都是不一樣的。假如説是我有一個案子處理得不公。對你有意見，一個個案影響檢察院的整個工作，當一個人代表一個社區一個部門人的利益的時候，可能是用他這個社區部門的利益來評價整個法院和檢察院的工作，真的有時候我也替最高法院最高檢察院，我替他們鳴不平。其實他們有的時候確實是很為難，而我們的代表確實又來自全國各地、各個部門，所以各個基層法院的事情最後所有的怨氣也都發到了最高法和最高檢的頭上。

　　這種投票我們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它確實有非常積極的作用。因為在我們國家的司法的環境，還不是理想的狀態下，我們通過這樣的一種方式，用投票的方式來督促我們的司法部門公正地執法，如果不公正執法，要面臨著不通過，無論是作為法院和檢察長都不願意看到的事情，無論一個法官、檢察官都不願意看到的事情，所以會更加努力改善自己的檢察工作和審判工作，確實在我們國家目前也有它很大的積極性。

　　主持人：很多代表在2001年兩高的報告有意見，反映在一些方式上，可能投了一些不贊成票，但是我們看這種不贊成票的數量是在逐年下降的。那麼我們能不能反過來得到一個結論，就是這種不贊成票的下降，也就意味著兩高工作在逐年地提高？

　　陳衛東：不贊同票的下降説明了代表對兩高工作的滿意程度的提升。因為這幾年高檢高法可以説做了大量的工作，來改進他們自身的工作，提高司法公正，提高辦案的質量。我們作為從事法學教學研究的學者，其實我們一直很關注兩高自身的制度建設、工作方面的改進。我覺得特別是2003年，兩高在提高司法公正，提高司法效率，提高司法人員的業務素質、道德水準，提高他們整個案件質量，我覺得做了很多很多的工作。

　　王敏遠：當然如果我們説是司法工作整個歷史的發展趨勢，我所接觸到的，我所看到的各方面的數據和個案都顯示了在進步。雖然也不排除在個別地區、個別案件上的處理和個別的司法人員的素質，還有這樣那樣的問題，這個不排除，但是總體它是一種進步，這個我相信它是大家也都會認同的。

　　陳衛東：另外一方面，兩高也試圖通過很多方面的工作，加強與人大代表的溝通與聯絡，讓人大代表更多地了解兩高在做什麼。這樣我覺得這種理解、這種溝通，有助於代表對法院工作的支持，這也是有一定的原因。

　　肖揚：認真落實司法為民的要求。

　　賈春旺：堅持立檢為公，執法為民。

　　主持人：兩高報告中我們注意到都提到了要落實執法為民的工作。執法為民應該説是兩高去年總結出來的一個新的提法。但是我的問題就是，執法為民的這個“民”，到底是特指的普通平頭老百姓，還是説就是我們傳統意義上泛指的公民、人民，兩位怎麼理解？

　　王敏遠：在最高法院來説應該是司法為民來説，檢察院應該做執法為民更好一些。

　　陳衛東：司法為民或者叫執法為民，不同的機關有不同的提法，但是歸根到底是執法的出發點和歸屬點，就是為老百姓，為我們最廣大的群眾。公民和人民是有一個區別的。公民是一個法律上的術語，它泛指在一個國家取得了這個國家的公民資格的任何成員，都應該享有，甚至包括那些犯了罪的人，他也是公民，也有他的合法權益。而人民是一種政治概念，看我們的刑事訴訟法就很有意思，我們的刑事訴訟法在規定我們刑事訴訟法任務的時候，就是打擊犯罪，保護人民。我們現在就提出來，這種提法是有它的欠缺性的。我們不僅僅要保護人民，而且我們要保護所有的公民。

　　王敏遠：人民法院、人民檢察院的工作都是為民的，宗旨也都是為民的，這個沒有錯。但是它的基礎和標準是什麼，在我看來這個應該確定，是什麼呢？是法律，實體法和程序法，應該嚴格按照我們國家已經制定的實體法和程序法的標準和要求，通過司法特殊的形式來行使職能來為民，而不是只要為民，他提出來了就為民。 這個時候講的司法為民的時候，是對這樣的弱勢群體的民眾，對他們可能予以更多的關注以及做更大的投入，但是並不是説可以超越法律規定的界限來為民，就是我們講的執法為民也好，司法為民也好絕不能做這種理解。

　　陳衛東：司法為民，突出地反映了我們中國，我們司法機關歸根到底是為人民服務的，是解決老百姓的困難、老百姓的糾紛。所以，它把一切工作應該是從這裡做一個最基本的一個出發。 但是，我們講的這個執法為民，我講我們人民法院不能像過去，像舊社會那樣衙門似的，那種有理無錢莫進來，那種只為有錢人服務，或者是那種不堅持司法公正，我覺得這個司法公正的含義應該是很廣泛的。比如去年一年，從最高法和最高檢司法為民做了很實實在在的一些非常具體的事情。比如説接待站，接待站過去門是進不去的，你要經過某些人的批准，現在不了，非常地容易進到接待大廳，進去之後有人接待，有人給你倒水，有人及時地聽取你的陳述。而且現在每一個，很多法院都是建立這種微機，實行這種入籍管理，每個人想查法院檢察院的案件，只要是在微機上一輸入，馬上就出來。很實在。

　　王敏遠：我們也注意到最高法院有很多便民措施。制定了相當多的便民措施。那麼這種為民，想把它落到一種具體的他們從制度層面上面的，方面民眾打官司，能夠就像肖陽院長所説的，打得起官司，打得贏的官司，沒有錢也能打得贏，這樣就是為民眾做的各種各樣實實在在的事情。包括強調並且在具體落實法律援助這個方面，以及減免訴訟費用。像這樣的工作那個都是，如果沒有一種為民的這麼一種基本的概念，可能就是很難作為一系列的措施，整套的措施的基礎就比較難以確定。

　　主持人：為什麼還要加強隊伍的自身建設，因為我們知道如果一個當事人對一個案子、一個法官、一個檢察官不滿的話，那麼他很可能就把這種不滿的情緒蔓延到司法制度。在這種情況下，如果不加強隊伍建設的話，那麼摧毀的將是什麼？

　　陳衛東：將是我們國家整個司法的大廈，將是老百姓對我們的信息。一個社會、一個國家如果司法沒有公正，如果行使司法權的法官不是公正的，那麼這個社會也就是説解決糾紛這個最後一道這樣的一道防線，它就不是公正的，那麼這個國家、這個民族、這個社會，我們還能奢望它公正嗎？所以對於司法公正我們把它提高到這麼高程度的認識，我覺得是非常重要的。而司法它本身又是我們司法的人員去具體實施某一個案子體現出來的。所以，這裡面我們對司法隊伍的建設，就格外地關注。

　　王敏遠：我們以一個例子來進一步説明這個問題。我們説一個裁判在一場球裏邊裁判不公，那麼別人就有理由懷疑他在其他場次的裁判也是不公的。一個裁判在一場球裏裁判不公，公眾就會對於所有的裁判在所有的比賽場次裏面是不是也産生不公，産生懷疑，就有這個理由。一個球員我們説他踢球這個人比較野蠻，甚至還有各種各樣的犯規，大家也會有憤怒，可能也會有不滿，還要給他舉紅牌罰進去，還有處罰都會有，但是不會延伸到整個比賽。但是，如果裁判是這樣的話，那可能就整個完了。司法就相當於這個事情，它要求尤其之高，它要求你所有的法官，在所有的案件裏面都要負責。這個素質要求就相當相當高。

　　主持人：所以説，加強隊伍建設不管怎麼強調都不過分，不管從什麼層面強調都不過分。

　　王敏遠：現在我們面對的任務是，我們如何更好地我們隊伍一個是業務素質，一個是思想覺悟、道德素質。這些我們通過兩高的報告看到，高檢和高法在這方面做了大量的工作。比如説，高檢開展了強化法律監督，維護公平正義的活動，這是他2003年的一個政策。最高檢開展了回顧過去，開拓未來，並且從制度上建立了談話制度、回避制度、違法違紀的糾錯制度，那麼它的力度是很大的。但是我覺得問題還是要從制度入手。現在我們規範司法官、檢察官這種行為，我們看到很多是兩院自身所做出的這種規定，或者是司法部做出的不能允許律師和法官單獨去見面，這樣的規定從法律效力上就不夠，應該從制度上，比如法官的彈劾制度，比如法官的彈劾罷免制度，我們還沒有。這個我覺得是今後我們應該加以改進。

　　主持人：今年的兩高報告客觀平實、實事求是，既肯定了工作上的成績，同時也提出了面臨的問題。繼續推進司法改革加大監督力度，加強隊伍建設，不僅僅是這次兩高報告中的主要內容，同時它也是今後司法機關和檢察機關繼續努力的方向。

　　策劃：文雁

　　編輯：蔣薇薇

　　嘉賓：社科院法學所的王敏遠教授

　　人大法學院的陳衛東教授。

責編：趙瑋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