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希望都帶著註釋
一切信仰都帶著呻吟
一切爆發都有片刻的寧靜
——北島《一切》
身高1.63米,小眼睛,大鼻子,不過笑起來很好看——這就是達斯汀 霍夫曼的外貌特徵。提起他,我們就會想起那部著名電影《畢業生》,他憂鬱的面容襯托著《寂靜之聲》中保羅 西蒙與的輕吟淺唱,那畫面是如此令人深刻:音與形達成了一致。也許在人們的記憶中,達斯汀 霍夫曼就是叛逆青年的代言詞,為此,他贏得了生平第一次奧斯卡男主角提名獎。
在《畢業生》中,他是憂鬱而心事沉重的;在《午夜牛郎》中,他是精明的皮條客;在《克萊默夫婦》中,他是忙碌馬虎、脾氣暴躁卻對兒子充滿愛心的父親;在《雨人》中,他是沉默的,冥思的;在《寶貝兒》中,他是一個想教女人如何作女人的男人——他是荒唐的,是喜劇的。他遊刃有餘地穿梭在這一系列角色中,個個都被他演出了如許光芒。但在人物所含有特性中,又或多或少地含有些喜劇因素,即使是嚴肅電影《畢業生》,他的喜劇天賦總能淡化電影本身的缺陷。他是位偉大的演員。
這位小個子的男人,出身於美國一個典型的中産階級家庭。母親熱愛藝術,喜歡看電影,對家庭和家人充滿了信心,她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成為著名的影星,並對此深信不疑。有慈母必有嚴父,他的父親是哥倫比亞影片公司的道具員,年輕時候也對電影懷著無比的熱愛,想當導演,遺憾地是,他失敗了並從此認定在電影業發展是條走不通的路,尤其在他這樣的家庭,不可能出現明星。緊接著,兒子的長相也增強了自己的信念:在俊男美女雲集的好萊塢,誰會要一個身高1.63米的男演員呢?
他為年輕的霍夫曼設定了一條道路:在音樂上發展。父親一心想把他培養成一名鋼琴家,從小他就受到了良好的音樂訓練,後又將他送到洛杉磯音樂學校及桑塔毛尼亞市立大學讀鋼琴專業。可以説,他已經是個很好的鋼琴演奏家了。可是很奇怪,我們很少看到他在電影上露這一手。他與父親的關係如何,我們不得而知;但是,父親是非常堅決地反對他當演員的。
可是一次紀念活動永遠地改變了他的一生:在一次慶祝聖誕節的公開演出上,他獲得了一個小角色卻演得形然有趣。當一個演員——這一念頭反復地出現在他的腦海,為此,他放棄了進行一半的學業,去帕薩蒂娜戲劇學院學表演。
為了學業,他曾經做過許多工作,比如鋼琴師,飯店服務生,還有玩具推銷商。這些工作使他能在實踐中捕捉最真實的經歷,對一個立志成為演員的人來説,這無疑是最寶貴的。
7年的沉寂,也許可以消磨年輕人的銳氣,但是消磨不了他對電影的熱愛。他是執著的,勇敢的。然而,寂靜後的爆發,也是驚人的。
名導演邁克 尼科爾斯看中了他,並給了他一個機會:讓他在1967年的《畢業生》(《The Graduate》)中扮演主角本傑明。根據原小説的描寫,本傑明是一位優秀之極、家境殷實的年輕人,剛以優異的成績從學校畢業,但已厭倦了規矩的一生。他不諳世事,受到了女朋友的母親的勾引,從而引發了一場驚人的矛盾。影片結束時的場景是這樣的:本傑明從教堂裏搶回了即將舉行婚禮的新娘,倆人奔上了巴士。結局是光明的,屬於霍夫曼的未來也是光明的。
之後,他又和約翰 沃特一起主演了電影《午夜牛郎》,這部電影獲得了當年奧斯卡的最佳電影與導演獎,也為霍夫曼贏得了又一次的矚目,那是1969年。
1979年,達斯汀 霍夫曼參演了他最有力的電影作品:《克萊默夫婦》。他扮演了一位只知工作卻忽略了家人的經紀人,影片一開始就使他處於妻子突然離家出走的驚愕中,兒子,家庭,還有工作,他都要應付得當。開始,他是多麼的手忙腳亂,我們看著他在廚房煎蛋、燒開水,總是忍俊不禁。片中的女配角和那個可愛的兒子,都是由達斯汀 霍夫曼指定挑選的。梅麗 斯特裏普憑此獲得了當年最佳女配角獎,而那可愛的兒子,挽救了無數即將破碎的美國家庭的命運。
這部電影為他贏得了榮譽和金錢,他卻激流勇退,回到了百老匯參加舞臺劇的演出。
1982年,他接拍了電影《寶貝兒》。在片中,他是一個脾氣暴躁的男演員。他失業了,經理人和劇院對他暴躁與挑剔無可奈何。於是,他採取了一個不得已的措施:扮成女人來當一回女演員。可想而知,場面是如何混亂有趣了。本片在美國歷史上最偉大的十部喜劇中名列第一。這次演出使霍夫曼再次入圍奧斯卡金像獎,並獲得全球獎最佳歌舞喜劇類男主角獎,英國金像獎男主角獎。
80年代,霍夫曼的得意作品就是《雨人》了。他扮演的雷蒙是一位自閉症患者,屬於電影史上的高難度演出。為了演好這一角色,霍夫曼花了一年的時間與位叫沙文的“雨人”生活了一年,仔細觀察他的神態、動作、語言。同時,平常非常健談的霍夫曼在拍片的18個月中,管住了自己的舌頭,一直沉默寡言,深深地沉浸在角色狹小封閉的情感世界中。正是通過這樣的努力,再加上霍夫曼高度的智慧與創造力、對角色的理解,一個活生生的“雨人”就出現在了觀眾面前:縮著的肩膀,“Yah”的口頭語。此片,為他贏得了第二樽奧斯卡獎盃。在片中,扮演弟弟的湯姆 克魯斯在當時真的很帥,可是他的風采完全被達斯汀 霍夫曼遮蓋了。
90年代,霍夫曼參演的電影大多反響平平,沒有什麼深度與藝術價值,商業價值也不高。
屈指一數,他已經65歲了,按照人世間的標準,他已經是個老人了。可在我們心裏,他還是那個年輕的影象。回首歷史,我們發現他所做的,他對電影所貢獻的不僅僅是一部又一部的著名電影或奧斯卡獎的榮譽,最重要的是,他帶來了一種清新的風氣:他打破了英俊小生一統好萊塢的局面,性格演員同樣可以取得巨大的成功。
他開創了一個時代,一個屬於自己的時代。(陳潔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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