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批士兵堅守羅布泊成為今日羅布泊的忠誠守望者

央視國際 (2004-07-09 10:02:10)

●40年前，一朵蘑菇雲從這裡升起，讓整個世界為之矚目。40年後，仍有一批士兵堅守在這裡———

巫忠壽攝

　　●劉程　邱宇暉　解放軍報記者　趙波

　　□寫在前面的話

　　羅布泊，40年前一朵蘑菇雲升起，讓整個世界為之矚目。今天，那撼天雷霆早已遠去，這裡一片寧靜與祥和。早在上個世紀90年代，中國政府就已宣佈暫停核試驗並在聯合國大會上簽署了全面禁止核試驗條約。但在羅布泊這片神奇的土地上，那一個個曾經見證那偉大歷史時刻的哨所，依然不棄不離地守望在那裏。為了保衛這裡的安寧與安全，一茬茬遠離都市繁華喧鬧、遠離故鄉裊裊炊煙的可愛戰士，像紅柳一樣紮根在荒寥的大漠上，默默奉獻著自己的青春年華。下面紀錄的，就是他們日常生活中的幾個真實鏡頭。

　　見到戰士陸瑞波時，他正站在一塊向陽的坡地上，手捧著一本詩集，深情地對著遠方吟哦。身邊，潔白的羊群愜意地尋找著草之鮮蕊。

　　“我不知什麼叫詩，只是喜歡記錄而已。每當領著一百多只‘羊士兵’漫步在藍天白雲之下，寂寞荒灘之上，心中不由涌起一股衝動……”交談中，小陸真誠的話語一如他筆下那些美麗的詩歌。

　　天／像天池之中的水／流淌著／一縷一縷的蔚藍

　　地／若月亮公主的臉／閃耀著／一圈一圈的聖潔

　　我／是名年輕的士兵／日復一日地／用激情的筆墨

　　書寫著自己／無悔綠色的聖潔青春

　　小陸的詩裏，充滿了神奇的想象和對美好未來的嚮往。他一邊放牧著羊群，一邊放牧著自己的詩歌。那些紛至沓來的靈感，令他擁有了常人不曾知曉的苦樂年華。

　　一次，為了記錄忽然到來的靈感火花，小陸趴在一塊冰冷的石頭上，忘情地寫了起來。夜幕降臨時，他才悟到：羊兒們哪去了？小陸焦急地在滿是沙礫的戈壁上奔跑。記不清跑了多長時間，當他看到羊群在頭羊的引領下，正安然無恙地向哨所方向走去時，跳動的心才漸漸平息，卻又猛地感到腳下一陣疼痛。低頭一看，鞋子不知什麼時候跑丟了，腳底板被鋒利的石頭割了一道道傷口。

　　小陸放牧生活中的小故事很多。也許每一個故事，都是一首動人的詩。小陸説：磨礪是一種幸福，寫詩也是一種幸福，前者可以錘煉意志，後者可以純凈心靈。

　　大到國內外重要新聞，小到哨所動態……從蠟刻油印、手工製作到現在的電腦排版、彩色打印。十多年來，記錄著一代代羅布泊哨所官兵風采的“紅柳報” ，正在“茁壯成長”。

　　戰士楊輝是“紅柳報”的現任編輯，他是去年年初接管“紅柳報”的。為了勝任工作，小楊幾次托戰友買來電腦書籍，一“啃”就是一夜。修改稿件、圖片編輯、版面設計……小楊很快進入“角色”。

　　一次去北山哨所採訪，楊輝了解到，新兵小王的父親在家被人無故毆打住進醫院，憤怒的小王整天琢磨著替父報仇。為此楊輝加班加點編輯了一期“法制在線”專欄稿件，介紹了幾種常見民事糾紛案件的處理方法。小王看後疑雲頓開，最終用法律的武器維護了父親的合法權益。

　　“紅柳報”還是戰士們維繫情感的紐帶。廠房哨所戰士小陳和小崔鬧了點彆扭，彼此都不好意思向對方開口道歉。楊輝靈機一動，讓兩人在“紅柳報”上互寫道歉信，使倆人和好如初。

　　三號哨所位於一塊高地上，無遮無擋的風，是戰士們忠實的“夥伴”。大家每天的起床、吃飯、訓練、睡覺，幾乎離不開風的伴奏。

　　戰士張軍全分到三號哨所的第一天，就見識了風的厲害。他剛下車，一場大風呼呼襲來。動作僅慢了一拍，小張的帽子就讓大風給卷出幾十米遠。

　　這天，哨所戰士全副武裝地在戈壁上巡邏。一場風沙沒頭沒腦地刮來。“臥倒！”班長大喊一聲，幾個人迅速把腦袋埋進衣服裏，一動不動地爬在地上。風沙過後，看著彼此成了“活雕塑”，大家不由哈哈大笑。此時，小張意外地發現，同樣沒有被風沙埋沒的還有不遠處幾棵紅柳，纖細的枝條在微風中輕輕搖曳，像是在述説什麼。

　　眼前這一幕，讓小張的心微微顫抖了一下。“只有像紅柳一樣堅強，才能成為一名合格的兵。”回味起班長常説的這句話，小張豁然開朗。

　　漸漸地，小張發現：換一種眼光看風，風也是蠻可愛的。鬱悶時，爬上遠處的小山頂，把雙手合放在嘴邊，衝著風吹來的方向，喊一陣子，所有不快便會隨風而逝；高興時，登上哨所高高的塔架，拿著望遠鏡看那些盤旋在地面的龍卷風，看風沙怎樣匯聚成一根根黃色的柱子，一點點地跳躍、升騰……

　　長期與紅柳為伍、風沙做伴，小張把哨所的風寫成了一首歌：

　　“我們是戈壁的紅柳，我們是風中的哨兵；紅柳堅守著腳下的土地，哨兵堅守著祖國的邊境；我們是戈壁的紅柳，我們是風中的哨兵；紅柳是不屈不撓的象徵，戰士是守望和平的眼睛……”

　　小張説，歌名就叫《戈壁大風歌》！

　　恢弘大氣的“神龍擺尾”、冷峻倜儻的“雄鷹展翅”、溫柔可愛的“海豚嬉戲”……這些形狀不一、風格各異、意境空靈的根雕作品，是排長李國勝帶著哨所戰士製作的。

　　李排長當初愛上根雕，是為了擋住“寂寞”。

　　2001年大學畢業時，李國勝謝絕親友的勸告，帶著“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的豪情，執意來到這“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的塞外戈壁。然而他沒想到，自己會被分配到一個孤零零的哨所。想給女朋友打個電話，哨所連根長途線也沒有。李排長漸漸有點失望了。

　　老兵知道李排長的心思後，和他聊起自己的故事。老兵談了幾個女朋友都沒成功，原因是他太愛哨所。也有幾次機會，老兵能調回工作、生活條件好的多的基地生活區，他卻主動要求留下。老兵説他捨不得離開哨所。

　　老兵的故事讓李排長想了很多：作為哨所的“頭兒”，自己肩上還擔著沉甸甸的使命，這麼無精打采下去，何談理想、何談報國……

　　李排長決心要經營好哨所這個溫暖的小家庭。

　　一天巡邏時，李排長忽然發現哨所不遠處裸露著大片的胡楊樹根，自小酷愛藝術的他興奮不已。這以後，李排長與根雕結下了不解之緣。在他的帶領下，哨所的戰士逐漸掌握了製作根雕的方法。兩年後，哨所附近有了小有規模的根雕林，還有了擺放戰士們上乘之作的“慧靈軒”。

　　“經過雕塑的人生，才更加完美！”李排長説，只要善於發現，哨所的生活同樣精彩。

　　這是只迷了路的鴿子，全身雪白，腳上套著一個環，上面清晰刻著：庫爾勒，1008。

　　鴿子的到來著實讓哨所的主人肖恩茂、余松祚興奮不已。見鴿子翅膀有血跡，他倆拿出紫藥水為白鴿消毒，為它搭了一個舒適的窩，還給它取了一個很富有詩意的名字：白雪。

　　接下來的日子，肖恩茂和余松祚早晨起床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白雪”熬些玉米粥，他倆希望這個新“夥伴”儘快地好起來。“白雪”卻不那麼領情，時不時給戰士找點麻煩。一天晚飯後忽然沒了蹤影。“都怪你！”“怪我？你剛才到哪兒去了？”肖恩茂和余松祚相互埋怨對方。

　　“班長，在這兒呢！在這兒呢！”在百米外的小山坳裏發現“白雪”懶懶地躺在那兒，新兵余松祚大聲地向遠處的班長喊叫。

　　也許，一隻鴿子在普通人眼裏沒有什麼，在哨所戰士心中卻有著特別的意義。肖班長説，他們所在哨所是羅布泊哨所中最偏遠的一個，一部電話、一台電視是與外界僅有的聯絡。每次有連隊送給養的戰士來到哨所，與他們聊上一會兒都是件很快樂的事，臨走時，他們常常是送了一程又一程。

　　肖班長還告訴記者説，等“白雪”痊癒後，他們將舉行一個簡單的放飛儀式，讓“白雪”自由地翱翔于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