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古希臘到伊拉克:戰爭用語殘酷現實的産物
央視國際 (2004-05-21 09:43:28)
虐囚事件曝光了越來越多的醜聞,人們從中知道,一名駐伊美軍士兵根本沒有把伊拉克犯人當作人,他將這些犯人稱之為“它(IT)”。更多的士兵也從來不用“伊拉克戰士”這個詞,而是用“敵人”,這有點象武器製造商把“人”稱為“目標”一樣。語言專家指出,駐伊美軍使用這樣的詞語並非偶然,它既有深厚的歷史背景,也是殘酷現實的産物。
作用不亞於子彈
戰爭中不光使用子彈和炸彈,詞語在戰爭中的作用同樣舉足輕重。人類是社會動物,無論基因如何變化,有一點是不變的,那就是同情其他人。在正常情況下,大多數人認為殺人是非常困難的事情,一般難以做到。但是在戰爭中,軍隊上司會勸説自己的手下,殺人不僅可以接受,甚至還非常光榮。在一定程度上,好像正是戰爭語言造成了這種變化,這不僅僅是對戰場上的士兵而言。
一旦戰爭爆發,參戰的一方可能會創造出一種語言,讓戰鬥人員和非戰鬥人員將另一方看作是可殺的對象,從而克服天生就有的那種對剝奪他人生命的不安。無論是上了前線的士兵,還是後方的平民,他們都要學會如何稱呼敵人,把他們看作是低等人、卑鄙的人,與"我們"這個概念完全不一樣。
用詞是隨文化的不同而變化,隨戰爭的不同而變化。稱呼的使用目的很明確,那就是通過貶低對方,使己方具有優越感和支配感。另外,如果給對方起了綽號,就可以將他們變得更弱小,如同孩子一樣,而根本不值得象對待一個完整的人那樣認真。
戰爭用詞歷史悠久
古希臘人和古羅馬人稱別人為“barbarian(指野蠻人,未開化的人)”,從語源上講,這個字的意思是説話快而含糊不清。美國獨立戰爭時期,英國人蔑稱殖民地居民是“Yankee(美國佬)”,這個字在歷史上仍舊存在爭議。雖然英國人認為這個字具有貶義,但美國人卻將這個字變成了自己的東西,還賦予了它積極的意思,將“Yankee Doodle”這首具有嘲笑意味的歌曲變成美國第一首國歌,儘管是非正式的,而這也許是美國歷史上對“廢物回收利用”的第一個經典事例。
第一次世界大戰時,英國給德國人起了綽號,叫“Jerries”,這個字是英語的“德國人”的第一個音節。而美國人“二戰”時就稱日本人叫“Japs”。這些詞語可能表示真實或想象的文化和身體上的差異,而這些差異則著重強調了令人可笑、令人厭惡的方面。英國人在多次戰爭中都稱法國人是“Frog(法國人的蔑稱)”。而德國人被稱為“Kraut(德國佬,還有泡菜的意思)”,暗指奇怪的、發臭的食物。而越南人則被稱為“slope”和“slant”,這兩個字都有東方人的意思,但都具有貶義。而朝鮮人則被簡單地稱為“gook(對東方人和黃種人的蔑稱)”。
而到了伊拉克戰爭,新詞彙的應用更是層出不群。比如,一些美國士兵以明顯的貶義稱伊拉克人為“hadji”,但他們顯然沒有意識到,這個源於一個表示到麥加朝聖過的伊斯蘭教徒的阿拉伯詞語,而這個字本身就是尊重年老的穆斯林人的意思。奧地利行為學家康拉德 洛倫茲就曾表示,我們對自己種族的其他成員看得越清楚,那麼我們就越難以殺死他們。因此,一些戰爭詞語通常是集合名字,這就讓自己將敵人看作是沒有任何差別的一群,而不是遭受苦痛的個人。十字軍戰士就稱他們的敵人是“Saracen(伊斯蘭教阿拉伯人)”。而英國人在一戰時也稱德國士兵為“Hun(德國丘八,對德國士兵的蔑稱)”。
引發虐囚行為
現在,美國士兵則稱伊拉克那些反抗他們的人為“敵人”,這樣一來,他們覺得自己是在消滅敵人,而不是伊拉克人,這就容易得多了。“敵人”這個字本身就是一種隱晦的集合名詞。該字的非特指性有一種誘導恐懼的內涵。敵人的意思只是“那些我們打擊的人”,而沒有指明他們的身份。
美軍認為,由於戰爭的恐怖以及不確定性,前線戰士尤其要學這種語言。同時讓後方的平民産生這樣的印象:他們國家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義和必要的。消滅敵人在某種程度上與殺害平民不同,後者還將受到犯罪司法制度的嚴懲。在平民使用了這種專門為軍人開發的語言後,他們會相信戰爭並不是在殺人。
為了戰鬥,士兵們就必須吸收這些語言習慣,這使得像發生在伊拉克阿布格萊布監獄虐俘事件等一些暴行不可避免。同樣的語言可以在“我們”和“他們”之間製造心理上的裂痕,使美國軍隊在戰鬥中可以殺人,使敵人的士兵成為他們拷打和羞辱的合適對象。原因很簡單,他們事實上不是“人”,因此他們感受不到痛苦。
一旦語言這樣發展下去,那麼就不難想象各種各樣虐待事件的發生,而且施虐者的理由還會很充分。如果想要使類似阿布格萊布監獄虐俘事件不再發生,只有一個辦法:消滅戰爭。
(艦船知識網絡版 楊孝文/任秋淩)
(編輯 曹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