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遊業：按不住的涌動

央視國際 2003年06月04日 22:01

　　非典疫情給旅遊、餐飲、商業零售業業帶來的衝擊最為直接。最近隨著非典疫情趨於平穩，餐館和商場裏又漸漸恢復了往日的人流，市場開始回暖。那麼，旅遊業復蘇的腳步又邁得有多大呢？

　　從6月1日開始，國家旅遊局有限制地解除禁令，允許廣東香港和澳門三地之間組團互訪。記者6月4日從國家旅遊局得到的消息是廣東已經積累了2萬多名報名參加港澳遊的旅客，現在各旅行社正在積極組團。

　　儘管現在按照規定到港澳旅遊，每個團的規模不能超過40個人，但是廣東省國旅的一名負責人告訴我們，形勢一天比一天好。

　　廣東省國旅假日總經理：“今天廣東估計報名人數會達到1000人。6月5日以後組團到港澳去的旅客會有一個小高峰。”

　　來自香港的消息是，在6月1日當天就有32個廣東團、共360多名遊客經各個口岸抵達香港。雖然這幾天以來香港的遊客只有非典爆發前的一成左右，但香港方面非常樂觀，認為幾天后遊客數量會迅速回升，在7月份將會出現一個高峰期。

　　相比之下，北京還只能是按兵不動。由於世界衛生組織對北京的旅遊禁令還沒有解除，所以在北京的各個景點，我們現在很難看到一個外省市或國外的旅遊團。那些對於以團隊遊為主要客源的景點來説，想走出低谷仍然需要一段時間的等待。

　　港澳遊重整旗鼓，重現往日的熱銷場面。那麼，國內其他地區旅遊市場復蘇的道路還有多長？

　　今年五一假期，全北京只迎來了１９個旅遊團隊，１５５位遊客。遭受到嚴重打擊的北京旅遊業，除了防非典，只能在等待中度過5月的旺季。不過到了5月31日，這種等待終於有了結果，國家旅遊局發佈通知，６月起，可以有限制地逐步恢複國內旅遊。市場解凍的號令響起，各旅行社也應聲而動。我們的記者對北京的幾家旅行社進行了採訪。

　　推開康輝旅行社的大門，記者看見三名工作人員在櫃臺前接電話。我們的採訪也不時被電話聲所打斷。康輝旅行社職員王亞寧告訴記者，儘管當天還沒有客人來，但光是諮詢辦護照的電話都接了將近20個，主要是諮詢香港、韓國、日本、澳洲等地的出境旅遊。

　　和大多數旅行社一樣，康輝旅行社也放了5個星期的假，今天員工已經基本就位，大家都在報紙上讀到了國家旅遊局的通知。

　　康輝旅行社總經理助理張曉君：“其實你看，在政府的文裏頭居然對同一個問題重復了三次，主要想説的是在未接到國家旅遊局新的通知前，不能將粵港澳三地旅遊發展到境內其他省區，更不要擴大到外國。”

　　記者：“那你覺得這個通知的價值在哪？”

　　康輝旅行社總經理助理張曉君：“因為在4月21號的時候，國家旅遊局曾經發過一個通知，為了應對非典疫情暫停了目前國內的旅遊企業組團的這個活動。當時這個文是到5月30號終止，那麼咱們新一輪的文件正好是5月30號發的。所以就是説對前期工作是一個總結。”

　　記者：“或者説這個文件惟一的作用就是告訴大家目前還不能亂動。”

　　康輝旅行社總經理助理張曉君：“從這個文件上看，我們仍然還不能夠啟動我們的旅遊業務。應該説不管是入境旅遊還是出境旅遊，對目前的大型的國內的旅行社來講，仍然是非常主要的業務。如果這兩塊業務不能啟動的話，旅行社從業務上來講的話還沒有得到一個很大的恢復。”

　　記者：“你對這個結果感到失望嗎？你認為是不是有更好的辦法呢？”

　　康輝旅行社總經理助理張曉君：“我覺得是這樣，目前作為旅遊行業可能受的損失確實比較大，我們也急於來挽回這個損失，急於啟動我們這個行業。但是從大局上看，從這種疫情的控制來看，在目前沒有宣佈為零的情況下進行嚴格的控制仍然是非常必要的。

　　康輝旅行的主要收入來自出入境旅遊，從4月以來業務已經基本停止。國內所以旅行社都和康輝一樣為控制非典做出了犧牲。全行業的直接損失高達1400 億元，加上其對經濟的間接影響，總額為2100億元。和康輝旅行社不同中旅首都旅行社的主要收入來自於國內旅遊，在過去的1個多月內他們是顆粒無收。

　　記者：“你是怎麼理解通知的？”

　　康輝旅行社總經理助理張曉君：“這是個信號，還不能算作旅遊恢復的衝鋒號。因此我們現在所要做的工作是制訂好計劃，時刻等待非典結束以後（旅遊市場）的反彈。”

　　在我們結束採訪時，首都旅行社的人員仍在清理著以往的財務賬目，萬一偉説，這是為後非典時期所做的業務準備。

　　記者又通過電話採訪了5家旅行社，大家都表示目前沒有開展實質性的業務，惟一能做的是等待新的指令。那麼北京的旅遊業什麼時候才能真正開始恢復呢？

　　中國社會科學院旅遊研究中心高級研究員劉德謙：“現在只是一個準備階段，具體的恢復時間還要等到世界衛生組織解除對北京的旅遊警告之後。”

　　雖然已經看到復蘇的一線曙光，但北京的旅行社還不能馬上正常運轉。國家旅遊局恢複國內旅遊同時所作出的“不組織大型旅遊活動”“不組織跨省區市的旅遊促銷和旅遊經營活動”等限制，基本上沒有給它們留下多少操作空間。旅行社仍在耐心等待，旅遊景點的情況又如何呢？

　　痛失了紅五月的旅遊業，急切要把疫情造成的損失儘量挽救回來。北京市旅遊局還沒等到解禁就預排了一個重振計劃時間表，把７月１１日至９月３０日定為“恢復階段”、１０月１日至１２月３１日定為“振興階段”。而北京一些旅遊景點，早在這個時間表出來之前就已經出現了一些復蘇的跡象。

　　隨著非典疫情得到初步控制，一度遭受到非典重創的旅遊景點也開始逐漸升溫。我們隨機走訪了北京市幾個著名的旅遊景點，發現絕大多數景點的遊客數量都創下了非典疫情發生以來的新高，不過也還有部分景點的遊客量在低谷徘徊，僅有極少數的室內展館仍處在封閉狀態。可以説，目前北京的旅遊景點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在北京植物園的大門外，記者看到人流、車流交織，十分擁擠，進出植物園的遊人非常多。這裡的工作人員告訴我們，早上7、8點鐘，植物園附近的2000多個停車位就已經全部滿了。

　　遊客：“非典過了以後，大家就覺得特壓抑，然後就找這麼一個機會，正好小孩也放假了。”

　　北京市植物園園長張佐雙：“那麼今天可能就是最近的最高峰了，到了3萬多遊客。”

　　張佐雙園長告訴我們，5月份北京植物園的遊客數量達到了20多萬人，比去年同期還增加了10% 。和北京植物園一樣，世界上最大的皇家園林──頤和園也在6月1日這一天迎來了非典疫情以來的遊客最高峰。

　　頤和園園長闞躍：“今天大概能到3、4萬人左右，要是跟前期比的話，肯定今天的遊客量要多。”

　　闞躍園長説，儘管現在的人流量還遠遠比不上去年同期每天4、5萬人的水平，但是和幾週前非典疫情嚴重時每天一、兩千遊客相比，現在的狀況已經好了很多。

　　和北京植物園、頤和園熱鬧的旅遊場面相比，故宮博物院則顯得冷清了許多。

　　故宮博物院副院長朱誠如：“整個5月份，我們統計了一下最少的一天是100多人。”

　　6月1日，故宮的遊客數量回升到1000人以上，超過了5月份的最高值。不過這和去年同期每天3到5萬人的遊客量相比，已經減少了太多。遊客的大幅減少也給故宮帶來了巨大的經濟損失。

　　故宮博物院副院長朱誠如：“5月份我們門票收入一共是57萬元，那麼我們去年整個5月份是3668萬元。也就是説今年只57萬元，還沒收到去年一個零頭的零頭，損失了99%。”

　　記者了解到，目前北京市除了少數室內通風條件不好的景點仍未開放以外，絕大多數旅遊景點的遊客量都在回升，但是各景點回升的速度和幅度並不相同。一些遊客告訴我們，現在出遊主要是選擇空氣好、通風好的地方。據了解，近兩週到北京郊區旅遊的市民明顯增多，而到市內景點光顧的遊客則相對較少。

　　另外，遊客結構也是影響各景點復蘇快慢的重要因素。

　　故宮博物院副院長朱誠如：“故宮的遊客主要是旅遊團體比較多，我們做過一個調查，去年大約散客和旅遊團體的遊客佔的比例，散客佔20%左右，旅遊團體的遊客包括國內的或者國外的約佔80%左右，北京人也有但是很少。”

　　頤和園園長闞躍：“70-80％是外地、外國遊客，現在組團沒有了。”

　　由於世界衛生組織對北京的旅遊禁令還沒有解除，所以在北京的各個景點目前仍然看不到一個外省市或國外的旅遊團。那麼，對於以團隊遊為主要客戶源的景點如故宮等，想走出低谷仍然需要一段時間的等待。

　　故宮博物院副院長朱誠如：“要使遊客恢復，最主要是疫情緩解，世界衛生組織對北京解禁了，遊客很快會多起來，沒問題。”

　　旅遊景點等待著世界衛生組織解除禁令，同樣等待這個時刻的還有遊客。因為疫情，很多人的出行計劃被完全打亂，最多只能到郊區轉轉，呼吸一些新鮮空氣。他們對有限制地恢複國內旅遊有什麼樣的反應？一旦禁令解除，他們還敢不敢出去旅遊？我們的記者在北京進行了一項問卷調查。

　　6月1日是國家旅遊局決定有限制地恢複國內旅遊的第一天。記者在北京玉淵潭公園對30名遊客進行了問卷調查。調查發現，由於受非典影響，40%的被調查者認為目前外出旅遊不太安全，而另外60%的被調查者認為非典疫情正在逐步消退，近期外出旅遊比較安全。

　　儘管安全仍是被調查者們擔心的主要問題，但還是有21名被調查者向記者表達了想出去旅遊的想法，佔到了被調查人數的70%；而另外9名被調查者則表示不準備外出旅遊，佔被調查人數的30%。

　　在準備外出旅遊的21個人中，有16個人表示考慮在國內旅遊，5個人打算出國旅遊，分別佔準備外出旅遊人數的76%和24%。另外，出於對安全和工作的考慮，這些準備外出旅遊的人員當中，近70%的被調查者把外出旅遊的時間表定在了“十一”黃金周。

　　在調查的過程中，即使那些近期不打算出去旅遊的人也告訴記者，等到非典疫情完全控制住了，他們也想出去走一走。而最先遭遇非典疫情的廣東人，已經比北京人先行一步，重新享受到旅遊的樂趣。

　　廣東和香港率先被世界衛生組織解除了旅遊警告，跨地區的粵港澳團隊遊也在6月1日開禁。這兩個地方的旅遊市場比國內其他地區提早一步開始啟動後，那裏的旅遊業恢復到了什麼程度？經歷過一輪非典寒流之後，旅遊企業採取了哪些防範措施？我們的記者在廣東和香港進行了調查。

　　與北京旅遊業按兵不動不同的是，廣東省旅遊部門採取了很多救市的辦法。這是廣東省旅遊局舉行的“陽光行動，廣州之旅”活動。僅6月1日當天，第一個旅遊團隊“陽光少年團”就有300多名遊客，遊覽了廣州海洋館、香江野生動物世界等廣州著名景點。

　　遊客：“我們第一天去旅遊，幾個地方全逛一下。”

　　遊客：“不出去心裏憋得慌，今天出去非常開心。”

　　廣州市旅遊局局長李文耀：“這個廣州本地遊主要是推出我們的廣州一日遊這條經典的路線。”

　　廣東國旅假期市場營銷中心總經理陳瑞東：“比如説我們剛剛推出的才38元的廣州雲溪生態樂園南湖樂園一天遊線路，非常受廣州市民的歡迎。”

　　廣東省旅遊部門表示，希望通過這樣的宣傳活動來啟動遭受非典衝擊陷入停滯的廣東旅遊市場。

　　廣之旅總經理鄭烘：“4月份的營業額差不多減少了50%幾，將近60%，這是4月份的情況，5月份就完全沒有了。”

　　廣州市麗景國際旅行社總經理鄧繼烈：“4月份的時候基本上團全退了，日本方面差不多退了30多個團，下降了差不多100%。”

　　旅遊局舉辦的這樣的宣傳活動對於非典盛行時期顆粒無收各旅行社來説，應該算是一個利好消息。而佔營業額1/3左右的港澳遊更是各旅行社最大的賣點。

　　廣之旅總經理鄭烘：“五一黃金周之前很多人報了名後來不能出發，不能出發他們好多人都沒有退團。他們的資料甚至於他們的通行證都放在我們公司，所以我們公司現在有好幾千本（通行證）都放在那裏，説幾時可以出發那他們就出發了。”

　　採訪中，記者了解到，僅最近幾天，報名港澳遊的遊客就已經達到了2萬人。事實上，粵港澳地區本身已經形成了一個大的旅遊經濟圈，深圳珠海是出入港澳的主要口岸，為此，廣州市旅遊局表示，要更好地推動港澳遊，首先應該是搞好廣州、深圳、珠海三地的旅遊協作。

　　廣州市旅遊局局長李文耀介紹，為了推動粵港澳三地遊，廣東省旅遊局還在網上進行旅遊的促銷活動，不僅要推動廣東近期的旅遊市場，還要盤活暑期和“十一”兩大旅遊高峰期，但是，要想使旅遊業恢復到“非典”前的水平，少則幾個月，多則需要一兩年或者更長的時間。

　　廣之旅總經理鄭烘：“國慶黃金周我是比較看好，我相信到那個時候，可能所有的線路都會開通吧，可能那個時候主要是入境遊這一塊還是會受影響比較大一些，入境遊因為外國旅遊團都是提早預訂的，估計可能要到明年才可能有比較好的恢復。”

　　記者還從廣東省旅遊局了解到，隨著遊客的逐漸增多，對非典的預防工作也要加強，不能有絲毫的懈怠。為此，廣東省旅遊局要求，從6月1日起，每個旅遊團的人數必須在40人以下，而且要求遊客的體溫必須在37.3度以下。同時，各旅行社也在住宿、餐飲等方面加強了對非典的防範。

　　廣之旅總經理鄭烘：“比如我們要求他衛生方面要做好，比如説要消毒，天天都要換床單。我們的領隊過去(每天)都要給(遊客)測量體溫，在吃飯的時候我們實施分餐制，要求能夠做到分餐制的餐廳我們才安排團隊去，作為上菜的(服務員)我們要求他戴衛生手套戴口罩。”

　　廣東的省內旅遊已經全面回升，休眠了一個月之久的廣東旅遊業終於重見曙光。而與廣東毗鄰的香港，90%的旅遊業收入來自入境遊。重新開放的粵港澳團隊遊給香港旅遊業恢複元氣帶來了難得的機遇，特區政府為促使旅遊業回暖更是不遺餘力。

　　香港衛生署日前表示，如果內地遊客在香港旅遊期間感染SARS，將先進行救治，最後再收費，而在香港一天的醫療費用就大約為3000港幣。衛生署希望通過這種措施向遊客表明香港政府防治非典的決心和信心。6月5日，粵港澳三地旅遊局還將在廣東會面，既要共商如何推動三地遊的進展，也要討論如何防範及處理遊客感染SARS的問題，對運送SARS遊客、隔離期間的食宿費等問題做出具體安排。

　　香港旅遊業議會總幹事董耀中：“我們現在最主要是讓每個地方的居民都了解，旅遊是沒問題的， 香港歡迎他們，香港衛生越來越好，香港也是安全的。”

　　其實，自SARS在香港出現以來，香港特區政府想盡各種辦法恢復香港的經濟。早在5月23日，世界衛生組織宣佈解除香港旅遊警告的當天晚上，香港財政司司長梁錦松召開了新聞發佈會。

　　香港特區政府財政司司長梁錦松：“我們今天已經採納了一個很有效的活動計劃，告訴香港市民和全世界，香港是安全的。”

　　同時，特區政府還推出了118億港元的舒困措施，其中35億元用於遭受SARS打擊最嚴重的四個行業：旅遊、餐飲、零售和娛樂業，用於支付員工工資，維持企業的資金週轉，10 億元用於對外宣傳香港。

　　特區政府之所以投入這麼大一筆資金，主要是由於香港旅遊業收入的90%來自入境遊。每年可以為香港帶來幾百億港元的收入。去年訪港遊客總數為1660多萬，其中內地遊客就佔了40%。非典疫情的出現，導致香港旅遊業一落千丈。今年4月份訪港遊客下跌了6成，只有不到50萬人，酒店的平均入住率也下降到20%左右。1300多家香港旅行社的出入境遊業務基本陷於停頓狀態。世界旅行及旅遊協會預測非典會給香港旅遊業造成90多億港元的損失。

　　香港政府的救市措施帶來了明顯的成效。6月1日廣東省重新開放“港澳遊”當天，就有32個廣東團、共360多名遊客經各個口岸抵達香港。目前，廣東省境內已經累積了2萬多名報名參加港澳遊的遊客。為了吸引更多的遊客，香港各旅遊相關行業如旅行社、餐飲、零售業等正在研究進一步的措施，以更優惠的價格、更新的旅遊線路吸引遊客。

　　香港中旅港澳遊管理有限公司董事總經理孫建鋼：“(我們)準備調整産品，開發一些新的産品，組織一些新的線路，針對廣東市場做好接團的準備。 第二，我們把業務重點也放在了暑假，暑假我們爭取搞一些親子團、師生團來配合市場的進一步開發。”

　　事實上，除了廣東和香港，國家旅遊局的通知只是為其他地區恢復旅遊市場提供了可能，距離真正復蘇還有相當一段距離，這中間還有很多因素，特別是非典疫情的變動，會影響到復蘇的進程。

　　(《經濟半小時》記者王曉磊、殷莉、王立平、盧小波、臧雲川、孫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