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老師 (王純潔)
央視國際 2004年08月11日 14:04
在中國很相信緣分,我總認為自己和教師這個職業很有緣分。我從小就在校園中長大,因為父親是一名中學教師,而且我和教師節同歲,最重要的是,我也是一名教師,連我最敬佩的人,也是一名教師——潘先武老師。
在我讀四年級的時候,開學第一天,同學們在教室興高采烈的談論暑假生活,一位濃眉大眼、皮膚黝黑的年輕人精神抖擻的走進教室,邁上講臺。教室立刻安靜下來。
“我姓潘,叫潘先武,是你們的語文老師和班主任,你們可以叫我潘老師”。
他率先來了個自我介紹,然後轉過身用粉筆在黑板寫上了自己的名字。説真的,這是我看過的最漂亮的粉筆字了。這新奇的出場方式,一下子把我們吸引住了。最讓驚訝的還不是這個,他是第一個用普通話給我們上課的老師,那抑揚頓挫的音調和電視上的一模一樣。因為這兩點原因,雖然在別人眼中看來這算不了什麼,但對那時的我而言,這有多麼大的吸引力呀!我漸漸喜歡上了語文課,每天早上,來到教室,都要往墻上的課程表看一看,今天有幾節語文課。回到座位,便眼巴巴的等待潘老師的到來。現在我仍然能回憶起當時的許多課文:《養蠶》中母親的偉大讓我們感受了母愛的無私;《金色的魚鉤》裏紅軍艱苦的生活讓我們感動得落淚;《榆錢飯》中對榆錢飯的描述讓我們垂涎三尺,好笑的是我根據課文的描寫一直把槐樹當榆錢樹,併為作者把大把的榆錢揉進嘴裏感到不可思議。他講課很有規律,我經常能猜出下節課上什麼內容,講讀課文總要上三個課時,每到上新課,他又總是要先范讀一遍課文,我甚至還記得他用抑揚頓挫的語調讀《桂林山水》:
“漓江的水真靜啊;靜得讓你感覺不到它在流動;漓江的水真清啊;清得可以看見江底的砂石;漓江的水真綠啊;綠得仿佛那是一塊無瑕的翡翠……”
潘老師從不打我們,連罵也很少,我從沒有聽到過他在課堂上大聲地訓斥學生。我那時的膽小是眾所週知的,上課時,從不舉手發言。在一堂活動課,潘老師突然説讓全班膽子最小的一個同學來唱歌。我心裏一緊,果然,我被叫了起來,當時不知是怎麼唱過去的,只記得很不好,同桌對我説她幾乎聽不到我的聲音,可潘老師居然表揚了我。後來在課堂上,他叫我回答問題,一次,兩次,我漸漸覺得自己的聲音大了起來,記憶最深的是那一次朗誦選拔,班上自行推選,為了讓其他同學選自己,選手必須上講臺做朗誦表演,我很想參加,卻沒有勇氣,同桌鼓勵我,我按捺不住,上講臺讀了一首短詩。回到座位,我的心怦怦直跳,潘老師用鼓勵的眼神看著我,説:“讀得很好,還讀出了一種童趣”。當時我高興極了,小小的心裝滿激動與興奮,後來,投票結果出來,我以幾票落選,但接下來的幾天,我的心還被那快樂浸著。
還有一次,班上開展摘金銀花的活動,用金銀花曬乾賣給收購站作為班費,我只摘了一點,便跟媽媽要了一塊錢交,潘老師居然不收那一塊錢,還在班上批評了我,當時羞愧得想找個地洞鑽進去。現在自己做了老師,才體會他那時的良苦用心。
小學生活給我留下了不可磨滅的記憶,初三時,我放棄進高中的機會在同學們的惋惜聲中選擇了師範,幾年之後回到了母校,可惜潘老師已調到縣裏,但校園的景物,總會讓我想起潘老師。那操場邊四季常青的小樹是他和全班同學在植樹節時種下的;那製作黑板報的墻上,有他指導我們辦報的身影;那株如傘的桂花樹多少次被我寫進作文。走進教室,我仿佛又聽到了他抑揚頓挫的語調:
“漓江的水真靜啊;靜得讓你感覺不到它在流動;漓江的水真清啊;清得可以看見江底的砂石;漓江的水真綠啊;綠得仿佛那是一塊無瑕的翡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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