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代知識分子的楷模
------記中國科學院院士、優秀共産黨員馬祖光教授
央視國際 2004年09月09日 10:56
CCTV.com消息:馬祖光教授,為祖國的科學事業奮鬥了一生。他一生攀登了兩個高峰,一個是科學高峰,一個是共産黨員崇高思想境界的高峰。我們在採訪他生前的同事、學生、家人的過程中,他的每一件事都感動、震撼著我們的心。馬祖光教授為人謙虛樸實,做人不追求名利,做事不流於形式。因此在寫他的事跡時,我們對先生的點點滴滴沒做渲染和描繪,而是用最平實、最樸素的語言去寫他的平凡和偉大。在采寫過程中,我們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就是作為一名德高望重的科學家和德才兼備的教育家,馬祖光一生的卓越貢獻、他的敬業和獻身精神、他不懈的探索精神和高尚的學術道德、他的大公無私和忠厚謙遜的品格、他那靈魂深處對祖國和黨的深厚感情、他留給我們的精神財富,我們用文字難達其萬一。
學習馬祖光,已是眾望所歸。本文所記述的只是他光輝一生中的一部分,我們願以此激勵大家做人、做事。
——作者陶丹梅、任曉萍、黃峰、鄒波
一位 75歲的老人,當他生命的蠟燭燃燒時,照亮了別人;當這支蠟燭燃盡時,就悄悄地離去。
先生厚德博學,一生坦坦蕩蕩,清清白白,吃的是草,擠出來的是奶,生命不息,工作不止。而2003年7月15日這天,他放下了正在做的光電子學科30年內的學科規劃,放下了看不完的書、做不完的事,也撇下了癱瘓在床、相濡以沫50載的妻子,永遠地走了……
這之後的連續幾天裏,哈工大網 BBS每天都有100多人發帖子,自發地悼念先生,有的發紀念文章,有的留下三言兩語:“向先生三鞠躬”,“以後若當教師,一定像他那樣”,“先生是平凡而偉大的人”。
那些日子,他家的電話裏時常傳出同事、朋友斷斷續續的嗚咽……
就連他家附近糧店的老職工也頓足哀嘆:“好人啊,怎麼就這麼走了呢……”
熟悉他的人、認識他的人、知道他的人無不痛心、難過、扼腕惋惜。
一些人自發地向校黨委表示沉痛、惋惜心情的同時,都力薦弘揚他的精神。
一個普通人走了,為什麼能牽動那麼多人的心?
他,就是我國光學界著名專家、國際激光領域知名學者、中國科學院院士、哈工大航天學院光電子信息科學與技術係首席教授馬祖光。
哈爾濱工業大學校長王樹國在一次會上説起老先生,掩面泣不成聲:“2002年,馬老師在深圳開院士研討會,74歲的他是第一次去深圳……他是怎樣地工作啊……”
“如果不是生活和工作在馬老師的身邊,很難相信現在還有像馬老師這樣的人。”
“馬老師是一個真正的科學家。”
“他是做人的楷模,做事的榜樣,是共産黨員的一面鏡子。”
“馬老師是一個值得信賴的難得的導師。”
“他是一個有著特殊人格魅力的人……”
驚悉噩耗,我國光學界泰斗、“863”計劃的倡導者、兩彈一星元勳、80多歲的老科學家王大珩院士來到告別大廳,簽名時,他心情沉痛,手在顫抖……
中國工程院副院長杜祥琬院士、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委副主任周炳昆、王乃彥院士和甘子釗、姚建銓、杜善義、蔡鶴皋等院士,航空部原部長朱育理、航天科技集團科技委原副主任陳懷謹等,馬祖光的生前友好、同事及學生分別從四面八方趕到北京。遺體告別儀式上,在低沉的哀樂聲中,他們灑淚與先生告別……
甘子釗院士等一些人與馬祖光並非一個研究領域的,平時也沒有過多接觸,只因他們了解馬祖光的為人而來弔唁……
告別大廳裏,擺放著王兆國、中科院院長路甬祥、中國科學技術協會主席周光召、文化部原部長劉忠德、王大珩等20多位院士、北京市政協原副主席朱育誠、哈工大原校長李昌、黑龍江省委書記宋法棠和省長張左己等領導、哈工大黨委書記李生和校長王樹國、馬祖光的生前友好和同事及學生等,以及國務院、教育部、國防科工委、總裝備部電子局、中科院、工程院、國家“863”高技術專家組、黑龍江省政府等近200個個人和單位敬獻的花圈和輓聯。
中科院、工程院、教育部、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委員會、國務院學位委員會辦公室、中科院學部主席團、中科院技術科學部,中科院光電子技術研究所和中科院物理所等研究所,國家高技術“863-806”重大專項專家組、“863-802”主題專家組和“863-804”主題準分子激光與應用專題組、總裝備部等,清華大學等高校,中國原子能科學研究院、中國工程物理研究院等,黑龍江省政府等單位發來唁電,馬祖光的生前友好、同事、朋友、學生也發來唁電。在100多封唁電中,人們沉痛悼念馬祖光教授的同時,對他不屈不撓為科學事業奮鬥的光輝一生,對他高尚、謙遜的學術道德和大公無私的奉獻精神均給予了高度的評價。
中科院院長路甬祥在唁電中這樣評價馬祖光:“馬祖光院士是我國著名光電子技術專家,長期從事激光介質光譜、新型可調諧激光和非線性光學及應用研究。他在該領域創造了多項國際領先的科技成果,並對國防光電子應用進行了探索性研究,為促進光電子技術的發展也做了系統的開創性的貢獻。他教書育人,培養了大批優秀科技人才,推動了我國相關學科領域的建立與發展,為我國科技事業的發展和教育事業的進步做出了重要貢獻。馬祖光的逝世是我國科技界和教育界的損失”。
王大珩院士在唁電中寫到:“祖光院士是我國從事激光研究從基礎理論導出現實激光成果的少數先驅者之一。他為人謙虛敬業,作為學術&&人組建並培植了哈工大重點激光專業實驗室,為現代光學事業做出了突出貢獻,他的逝世是我國現代光學界的一大損失”。
一代宗師,風骨長存。先生為草當作蘭,為木當作松。他的逝世,使我國光學界失去了一顆燦爛耀眼的星 。 先生人去,但他的辦學思想,他的治學態度,他的探索精神、敬業精神和奉獻精神,他艱苦奮鬥、克己奉公的高尚品德,他的愛國精神,永遠留在我們心中,永遠激勵著我們。
的辦學思想,他的治學態度,他的探索精神、敬業精神和奉獻精神,他艱苦奮鬥、克己奉公的高尚品德,他的愛國精神,他的音容笑貌,永遠留在我們心中,永遠激勵著我們。
早年顛沛流離,飽經戰亂艱辛。他堅信共産黨能救中國。“一定要為新中國做點兒事!”他一腔熱血,奔赴東北
1928年春,北京。
一戶普通人家降生了一個嬰兒——馬祖光,作為這戶人家的第一個孩子,父母充滿欣喜,也對他寄予厚望。
馬祖光的父親馬克先早年肄業于武昌高等師範學院,曾編著過宋、元、明史。1932年,4歲的馬祖光隨父母到濟南,父親在一所中學教書,母親操持家務。
兒時的馬祖光,聰慧好學,加之書香門第的熏陶,那時,他就能畫出世界地圖的輪廓,背出許多國家的首都名稱,也時常給夥伴們講述簡單的世界歷史。
1937年抗日戰爭爆發,舉國上下,兵荒馬亂,人心惶惶。是年底,馬祖光一家來到西安,開始了逃難生活,全家人靠父親微薄的工資度日。讀小學時,馬祖光經常看到日本飛機每天數次在中國的國土上狂轟濫炸。這些都在他幼小的心靈裏打下了仇恨的烙印。
那時的馬祖光,從沒吃過一頓飽飯,也沒穿過一件合身的衣服。1939年,馬祖光又隨家人從西安到四川。支離破碎的中國,讓馬祖光看到的依然是日本人在中國的國土上橫行霸道。來到四川羅江後,馬祖光一家人先住在一所破廟裏。初二時,進步人士孫東生校長被國民黨當局扣押,學校召開大會號召師生去營救,馬祖光積極參加到聲討國民黨當局、營救孫東生的運動中去。
1945年,日本帝國主義投降。然而抗戰的勝利給馬祖光帶來的興奮是短暫的。10月,馬祖光回到重慶,他看到的是國民黨燈紅酒綠的腐敗生活和美國兵的吉普車橫衝直撞的情景。幾十年後一提起這些事,他仍抑制不住憤怒。這一年,馬祖光開始了他在青島山東大學的求學歷程。
馬祖光的老師、現清華大學張禮教授回憶當年的情形時説:“我當時負責山東大學理學院普通物理課的輔導工作,不久便發現了馬祖光是班上最優秀的學生,這位聰明、勤奮、樸實、謙虛的學生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未來的夫人也在班上名列前茅。”
1945年“八 一五”後,美國海軍駐兵青島,霸佔了山東大學的校園。一次,馬祖光與幾位英文較好的同學憤怒地與美國兵爭論起來,並質問他們:“你們為什麼霸佔中國人的地方?把校園還給我們!”
依傍于黃海的青島是中國最大的港口之一。就在這個港口上,馬祖光看到了中國勞動人民的悲慘與恥辱。密密麻麻的人力車夫在棧橋上等待著那些趾高氣揚、挎著中國姑娘的美國大兵,而這些人力車夫還要迎著笑臉,央求他們坐自己的車子,好掙上一點兒活命錢。大學期間,馬祖光每次經過這裡,一看到這場面,他的血就往頭上涌,像被人打了嘴巴一樣恥辱和憤怒。
1947年6月2日,馬祖光和同學們一起參加了“反內戰,反饑餓”的遊行示威。當天,遊行隊伍與國民黨兵發生了正面衝突,馬祖光等學生被包圍,被打得鼻青臉腫,並被抓走。這之後,馬祖光思考了很多問題,他憎恨國民黨的黑暗統治,憎恨日本人和美國人侵略中國。美國在日本投下原子彈,日本憑著先進的武器打中國,又讓馬祖光悟出了一個深刻道理:國家落後,人民就遭殃。科學技術可以使國家強大,這堅定了他走科技救國之路的決心。
大一暑期,為了掙點兒生活費,馬祖光找了一份做家教的活兒。但當他發現這家人的客廳裏挂著國民黨特務戴笠的照片時,便氣憤地辭去了這份活兒。之後,馬祖光曾先後掩護了 3個被國民黨欺騙到青島當憲兵的人,幫他們從青島繞道天津後回到北京。這雖然很冒險,但他為自己的正義和勇敢感到欣慰。
1949年6月2日,青島解放了。在歡迎解放軍進入青島的大會上,一位軍代表發言:“同志們,讓我們親切地稱你們一聲同志吧!你們辛苦了!”那一刻,馬祖光熱淚盈眶,這是多麼親切的問候!解放軍,共産黨的軍隊!人民的軍隊!中國人民終於不再受列強的淩辱。這一天,馬祖光企盼了多少年啊!此時,馬祖光的心裏燃燒著火一樣的激情:一定要為新中國做點事!
1949年10月,也就是在新中國成立的日子,馬祖光光榮地加入了中國新民主主義青年團,並負責山東大學理學院的團委工作。馬祖光以極大的熱情投入工作,他説:“為新中國工作,再累再苦,心裏也甜。”1950年5月,他出席了青島市第一屆團代會,被評為優秀團員。同年,馬祖光鄭重地遞交了入黨申請書。多年的艱辛經歷使他懂得只有中國共産黨才能救中國。他堅信,共産黨能帶領中國人民走向繁榮富強。
1950年7月,馬祖光大學畢業。他是北京人,畢業後本可以回到條件較好的北京,但他卻響應國家支援邊遠地區發展的號召,懷著一腔熱血,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哈爾濱工業大學。
又紅又專,踏上創業之路。“服從國家需要。” 他創辦了核物理專業
馬祖光一生創辦了3個專業,每一個專業都是在國家最需要的時候艱難創辦的。
1950年,年輕的馬祖光懷著一腔熱血,來哈工大當物理教師,同時在研究生班學習。那時他是哈工大解放後黨組織在研究生裏發展的第一個黨員。
他聽從組織的安排,從研究生班未畢業就被抽調出來,進入蘇聯人主管的物理教研室,邊讀研,邊工作。次年,洪晶教授來校任教,馬祖光與其他教師協助教研室主任洪晶共同組建“物理教研室”,並擔任副主任。作為年輕的學科&&人,他當時給人留下最深刻的印象就是為人正派、業務精通、治學嚴謹、講課效果突出。有的學生本來是學工科的,但聽了馬祖光的物理課後,竟對理科産生了興趣。
1958年,根據國家需要,李昌校長在學校建了6個新係。當時馬祖光創辦了核物理專業,這個專業的建立是白手起家。在3年困難期間,馬祖光患心臟病,腿和雙腳時常浮腫,但他始終迸發著為祖國幹一番事業的激情,他總是用愛國主義思想去激發大家。在饑餓和嚴重營養不良的情況下,他帶領師生苦戰,使這個專業從無到有,逐漸形成了規模。
1964年,我國第一顆原子彈在新疆試驗成功,他們第一個測到了哈爾濱地區大氣沉降的輻射本底的變化,受到了國防科委的重視。當聽説,國防科委從蘇聯進口了兩台“百道脈衝振幅分析儀”時,馬祖光和他的同事就連夜趕到北京,把其中的1台設備爭取到了哈工大。
馬祖光非常重視有應用背景的基礎研究,對核物理專業的教師和學生提出了嚴格的要求,他説:“基礎理論、基本知識、基本技巧這‘三基'一定要過關。”這使得核物理專業迅速培養了一批高素質的教師隊伍,併為這些教師以後的教學和科研打下了堅實的基礎。現在哈工大這個專業的許多老教師都感慨他們深厚的物理功底和教學、科研的基礎都是那個時候打下的。
1960年困難時期,學校樹了兩個典型,一個是工人,另一個就是教師馬祖光。他被樹為“又紅又專”的典型,是紅旗手。
1965年,核物理專業經過7年的艱苦創業,成為當時哈工大錄取分數線最高的專業之一。馬祖光領導的核物理專業培養的學生質量受到用人單位的一致好評。在原子能研究所,錢三強熱情地接待了馬祖光,並鼓勵馬祖光辦好專業,還為這個專業提出了國家需要的科研課題,馬祖光受到了很大的鼓舞,這一年,他帶領師生們以最快的速度研製了“快中子閃爍晶體”、“γ—計數管”、“β—計數管”和一些核輻射測量儀器,並參加了全國首屆科學儀器展覽。核工業部對這些儀器給予了高度的重視,還專門派人來哈工大學習製作工藝和技術。作為他的學生又是並肩創業的同事、北京政協原副主席朱育誠回憶他們那段創業史時説:“那個時期是哈工大的輝煌時期,也是馬祖光風華正茂、艱難創業的時期。馬老師兢兢業業的奉獻精神和嚴謹治學的態度,為核物理專業打下了‘規格嚴格,功夫到家'的好傳統。”作為哈工大八百壯士的馬祖光,在哈工大的發展史上寫下了光輝的一頁。
文革中,馬祖光作為老校長李昌的“紅人”、“走資派”、“反動學術權威”被抽皮帶,鬥得很慘。他蹲牛棚,挑沙子,刨冰凍的石油渣子,頓頓吃不飽飯,經常餓得頭昏……
那時,他們一家三代住在一個大倉庫,半夜裏一家 4口人曾兩次差點被煤煙熏死過去。他的妻子回憶説:“我和老人、孩子都昏在床上,每一次都是馬祖光用盡全力支撐著推開了門,然後就躺在了門口……老天有眼,三九天的寒風不知什麼時候又把我們一家人慢慢吹醒了……”
1970年,馬祖光落實政策了。當時哈工大南遷,流失了許多骨幹教師。1976年,根據國家需要,核物理專業併入中國科學院高能物理研究所,高能所希望馬祖光能去。但當時的校長找馬祖光談話,寄予厚望地對他説:“馬老師,你是學科&&人,我不能放你走,工大需要你,一定要留下呵!”馬祖光的妻子説:“我跟他到哈爾濱4個月就得了很嚴重的風濕病。老馬是北京人,我很想去關內工作,換個好一點兒的環境。可他説,學校需要他留下,他是黨員,要服從安排。唉,他這輩子,從來就不替自己打算打算。”
有一位教師調回南方工作,臨走前跟一位校領導聊起馬祖光:“哈工大放誰,也不能放馬祖光,他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是真正幹事業的人。如果放了馬祖光,哈工大的損失就太大了。”
服從國家需要,服從黨組織的安排,馬祖光留下來了。
嘔心瀝血,堅忍執著。“中國的激光研究不能落後。”他以強烈的事業心和緊迫的使命感為動力,艱難創辦了國家首批激光專業
強烈的事業心和緊迫的使命感是馬祖光創辦激光專業的動力。這個專業,在創建最初的 10年中,沒有國家投資,卻在很短的時間內辦成了一個走在國內同行前列並有一定影響的專業,馬祖光拼了命為之奮鬥了30多年。
從物理、核物理到激光專業的艱難創業,從一個專業一次次跨入另一個陌生的專業,困難是可想而知的。但馬祖光從不考慮自己的得失,不考慮自己的發展前途。只要國家需要,就是他幹事業的動力。
激光作為“光的驕子”,從 60年代開始在國際上一齣現,便快速被應用。激光切割、激光打孔、激光測距、激光焊接、激光手術、激光制導等,這個新事物深深地吸引了馬祖光。他預見到,激光在軍事上有廣闊的應用前景。但70年代時中國的激光研究落後於世界先進國家。
1971年,正是“四人幫”猖獗之時,我國國民經濟幾乎到了崩潰的邊緣。跟隨馬祖光學習和工作了45年的學生、同事王騏回憶説“馬老師在國家沒投一分錢的情況下,和同事們有勇氣,敢於創辦激光專業,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這是我國的第一批激光專業。這一階段,是最艱難的階段。我們一分一分地攢,沒向國家和學校伸手。”
創辦激光專業和創辦核物理專業一樣,也是從一窮二白開始的。剛從牛棚回來的馬祖光,那種追回損失的時間、大幹一場的迫切願望十分強烈。當時在國內專門介紹激光的書和資料非常少,激光專業怎麼辦誰都説不清楚。
“中國的激光研究不能落後。”馬祖光搞激光研究心切。雖然他的核物理底子比較厚,但激光對他來説卻是陌生的領域。建專業的70年代初,精通英、俄兩門外語的馬祖光,抽出時間去省圖書館查閱了大量的資料。在當時的形勢下,他敢於閱讀外文資料,且堅持天天去,偌大一個外文資料室,只有他一個人如饑似渴地摘抄國外的激光文獻資料,並用透明紙把圖描下來。他甚至連吃午飯的時間都捨不得耽誤,經常看到圖書館關門。圖書館的人和他熟了,有的看他那麼專心地記,就跟他開玩笑:“這是哪個牛棚裏出來的反動學術權威呀,是不是為下一次挨整準備材料呢?”後來,圖書館的人被這位大學教師感動了,馬祖光忘了吃飯,他們就悄悄地遞上一杯開水和一個麵包。春夏秋冬,一年又一年,馬祖光摘抄了厚厚的幾十本資料,並把這些資料和文獻卡毫無保留地提供給大家。教研室的每一位老師都得到過他的無私幫助。
敢於異想天開、敏銳的判斷能力、踏實肯幹和很強的科研組織能力是一個學科&&人必須具備的條件。馬祖光正是這樣的學術&&人和引路人。因為他的英文好,每天晚上他都花大量的精力把資料詳細地翻譯過來,第二天再給大家講解。他組織教師到北京和上海等地去調研。那時他們每週開兩三次調研報告會 。 原校領導譚銘文教授説:“我們討論時,誰有收穫,誰主講,大家不受資料的束縛,爭論得很激烈,有時爭得面紅耳赤。馬老師有很強的判斷能力,又有很強的組織能力,別人沒想到的他能想出來。在引導大家討論時,他始終瞄準前沿,總是不斷地提出很前沿的問題,對激光的論證也是很深的。”有人甚至奇怪地説:“馬老師的腦子就像一個噴泉,裏面怎麼會不斷地出來那麼多新東西?”
至今,這個專業的一些老教師還深有感觸地唸唸不忘:在建專業初的近10年裏,馬老師在師資隊伍培養和理論研究上下了很大的功夫。馬老師對他們進行系統培訓,補物理,講激光,那是他們看書最多的一段時間。
哈工大激光專業的創建有幾大特點,起步晚:比國際上整整晚 10年。起點低:儘管教研室的人都是從物理、核物理、光學儀器等專業抽調來的,但對激光還是十分陌生的。物質條件差:什麼設備也沒有。在建專業10多年後回憶創業初的難忘歲月,馬祖光仍很激動。他説:“當時辦專業可以説是一無所有,我和譚銘文、于俊華、王斌一起在一堆廢舊的物資中揀回了我們這個專業的第一台沒有示波管的示波器,第一台機械泵是花200元錢在哈爾濱燈泡廠買的退役泵。難哪,真難啊,我們是在沒有資金、沒有設備、沒有資料,甚至沒有一顆螺絲釘,連桌椅板凳也沒有的條件下開始幹起來的……”
當年和馬祖光一起創業的王雨三教授説起那段人拉肩扛的艱難日子,眼裏含著淚,感慨萬分:“在一個大雪天,我們幾個人和馬老師推著手推車到離學校很遠的另一個區的一個廢品收購站買舊的蒸餾水玻璃瓶。在回來的路上,一直是老馬‘駕轅'。馬老師的臉上淌著雪水和汗水,渾身冒著熱氣。他比我們大十幾歲,我們爭著‘駕轅',他不肯,累活他一定要幹在前頭。當時我們還開玩笑地説‘老馬識途'、‘老馬駕轅'。其實,馬老師那時就有心臟病,只是我們年輕,對病沒有體驗,現在想起來,真於心不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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