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速覽]由於工作的關係,曉程和小東奉命去拍攝新發現的塔裏木油田,在塔克拉瑪幹沙漠深處記錄石油勘探的同時,兩人卻被塔河綠洲上的胡楊所深深吸引。1998年,兩口子不管不顧地把家搬到了庫爾勒,搬到了胡楊樹的身邊,身份也變成了塔裏木電視臺的編導。三年前,《森林之歌》一成立,兩口子就進了劇組,和很多幸福的紀錄片伴侶一樣,他們一同在塔克拉瑪幹沙漠深處拍攝胡楊林,志同道合得令人羨慕。 |
《森林之歌》的編導中有兩個女性,一位就是前面介紹過的紅包七仙女周卉,還有一位排名老三,叫李小冬。
拍自然類的動植物紀錄片對女人來説是件殘忍的差事,這種殘忍不僅體現在前期拍攝茫茫的林海中,同樣體現在後期編輯的森林集中營裏。要知道,我們請了一個手藝不錯的湖南妹子料理大家的伙食,這位小妹做菜像模像樣,而且經常調換口味,但只有一樣一成不變,那就是鯽魚汆湯。小妹的出發點是善良的,希望給大家惡補一些營養,但鯽魚湯還有一個外號,叫前民政部長--催奶夫啊,魚湯進入每個人的胃裏,作用卻大不相同。
有一天,攝製組吃中飯的時候,紅包七仙女對劇組兩位年輕的父親王路和李太山説:“把你們的小BB帶來我看看,好不好?”兩個人的孩子,一個四個月,一個兩個月,聞聽此言,紛紛解釋孩子太小,帶到劇組太麻煩。周卉急得臉紅脖子粗,説:“有什麼麻煩的?放到籃子裏一拎,不就帶來了嗎!”這位紅包七仙女是個心直口快的重慶姑娘,但此時卻露出了哺乳動物般的羞怯,欲説還休的表情讓兩位年輕的爹很是尷尬。作為過來人,我一下子看出了端倪--原來因為喝湯的時間太長,以至於女編導們開始有了生理反應。
和周卉相比,三姑娘小冬要內向得多,總是不言不語,但她絕對是一個特有主意的人。就在周卉還嘰嘰歪歪,要求奉獻母愛的時候,劇組卻靜悄悄地多了一個人--那是小冬的老公孟曉程來了。
曉程和小冬這兩口子都是《森林之歌》中“胡楊”一集的導演。曉程是上海人,小冬是內蒙人,數年前,他們先後從北京廣播學院畢業,分配到在涿州的石油物探局電視臺。共同的大學經歷,讓兩個外鄉人有了更多的話題,他們最終走到了一起,成了同事加夫妻。
由於工作的關係,曉程和小東奉命去拍攝新發現的塔裏木油田,在塔克拉瑪幹沙漠深處記錄石油勘探的同時,兩人卻被塔河綠洲上的胡楊所深深吸引。1998年,兩口子不管不顧地把家搬到了庫爾勒,搬到了胡楊樹的身邊,身份也變成了塔裏木電視臺的編導。幾年裏,他們一直在拍攝自然歷史類的紀錄片,其中,他們完成的《紅柳的故事》曾獲得了'2002法國儒勒凡爾納電影節“科技與社會獎”。
三年前,《森林之歌》一成立,兩口子就進了劇組,和很多幸福的紀錄片伴侶一樣,他們一同在塔克拉瑪幹沙漠深處拍攝胡楊林,志同道合得令人羨慕。我和這對夫妻一起在沙漠深處呆過幾天,曾經親眼目睹他們之間的那種默契。白天,兩人在酷熱的沙漠裏奔走、工作,汗流浹背;晚上,小東要擔負起為大家做飯的活計,吃飯過程中,我們的背後,曉程已經搭好了露營的帳篷;第二天天剛濛濛亮,帳篷外已經響起夫妻倆催促大家上路的聲音……
性格上,孟曉程比李小冬更內向,屬於八棍子打不出個屁的人,我曾經和他長時間地在一張飯桌上沉默著,他唯一能説的一句話就是:“來,陳老師,喝酒。”直到把自己幾乎灌翻,他才説了第二句:“我陪不了你,下次,讓小冬陪你喝。”
曉程愛好收藏和田玉,是個嗜玉成命的人。有一天,我看他脖子上挂的一塊紅色的玉,是我從未見過的,就問他能否讓我看看。曉程一邊説這是特別稀有的朱玉啊還是赤玉什麼的,然後就把玉解下來,挂在了我的脖子上説:“送你了!”所以,我跟很多人説,孟曉程是個典型的外冷內熱的人,他不善言辭,外表木訥,但內心十分奔放,自從到了庫爾勒,他就和這裡的維吾爾村莊、綠洲、紅柳、胡楊成了摯友,他和小冬兩夫妻更多的時間都生活在西部的曠野裏。如果幾年前,您去過塔裏木河邊的那篇胡楊林,相信您肯定見過一對男女,目光呆滯地流連那裏,這對神眷仙侶正是李小冬和孟夫子。
其實,夫妻之間並不是沒有爭吵,比如在後期編輯過程中,因為思路不同,小冬索性把曉程趕回了新疆,害得他在劇組連個排名都沒有。前兩天,曉程來了之後,劇組審看小冬的粗編帶,所有的人,包括曉程,都為粗剪片中胡楊的靜美和堅韌所震撼,很多其他集的編導都紛紛詢問曉冬和曉程,如何拍攝到如此神奇和精緻的畫面?我是知道答案的--這些畫面是他們數年以來的積累,這兩個人已經成了塔裏木河的一雙兒女。他們對南疆,對塔河,對胡楊的理解甚至超過了許多生於斯,長于斯的人。
一直讓我內疚的是,由於常年在我們這裡拍片,這對夫妻目前已經被所在單位塔裏木電視臺解聘,成了無業遊民。我很關心他們以後的生活,儘管我在央視人微言輕,但傾盡全力也多少能給他們一些幫助,因此我希望他們到北京來。小冬和曉程倒是非常樂觀,他們説《森林之歌》結束後,他們還會在新疆呆下去。我很詫異他們的決定,小冬卻説,他們已經離不開那裏了。
現在,這對夫妻又對沙漠中的一種鳥發生了興趣,據説那是一種像鴨子一樣的鳥,不會飛,但在沙漠中堅強地生存的著。這種鳥很難見到,兩口子已經做好了計劃,準備在塔克拉瑪幹沙漠里長期蹲守……“錢呢?”我問,“這可是需要很大一筆經費,誰會來投資呢?”兩人沉默許久,曉程説:“沒事,我可以賣玉。”“他把那些玉全賣了,可能也不夠拍這個片子的。”小冬笑了,然後很堅定地説“不過,我會跟著他。”
面對這樣兩個瘋子,除了感慨,我真不知説什麼好。今天是情人節,我寫下這些文字,獻給這對胡楊林下的夫妻兼情人,真心祝願他們能心想事成。
責編:郭翠瀟
更多相關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