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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克家 《世紀詩人》

央視國際 www.cctv.com  2005年08月23日 11:18 來源:CCTV.com

   CCTV.com消息(東方之子): 他的詩來自泥土來自故鄉來自內心與現實的最深處

  他是二十世紀中國詩歌史上不可或缺的面龐

  臧克家:享年99歲,詩人、作家,主要作品集:《烙印》《泥土的歌》《運河》等。

  [同期,兒童朗誦]

  有的人活着,他已經死了

  有的人死了,他還活着

  ……

  有的人把名字刻入石頭想“不朽”

  有的人情願作野草,等着地下的火燒

  ……

  《有的人——紀念魯迅有感》

  發表於1949年11月1日

  作為二十世紀詩歌史上的經典之作

  半個世紀以來被無數中國人所傳誦

  2004年2月5日元宵節

  這首詩的作者臧克家於北京病逝

  享年99歲

  北京晨光街10號

  臧克家1996年後生活的寓所

  2004年2月5日,農曆甲申年立春後的第二天,99歲的臧克家安詳地離開了這個他熱愛的世界。家人在靈前擺上了他生前最喜歡吃的東西。

  鄭曼(臧克家夫人):我這幾十年來沒有看過他一頓不吃大蒜的,有時候大蒜不太好的時候就吃大蔥,還有喝綠茶。所以這個綠茶跟那個大蔥大蒜,對他講起來他是從來缺少不了。

  這些來自故鄉生活的習慣臧克家一生都沒有改變。他寫道:“我愛鄉村,因為我生在鄉村,長在鄉村;我愛泥土,因為我就是一個泥土的人。”

  鄉村

  是我的海

  我不否認人家説

  我對它的偏愛

  ——《海》

  這是山東諸城的馬耳山,1905年10月,臧克家出生在這裡。祖父嚴肅刻板、父親終年臥病,但他們都愛詩。臧克家認為自己繼承了父親的詩人氣質,説“我是父親生命枯枝上開出來的一朵花”,那些在祖父身邊背誦過的古代詩句,跟隨了他一生。

  詩意營造出的生活幻夢並不長久,時局混亂家道中落,八歲那年,母親也去世了。年幼的臧克家地體味着人生的悲歡。在臧家當了一輩子長工的“老哥哥”和會講故事的“六機匠”是他童年最好的朋友。

  鄭蘇伊(臧克家女兒):老哥哥是他家的長工,在他們家待了等於是好幾十年。就是他的曾祖父、他的祖父、他的爸爸還有他自己,都是在老哥哥背上長大的,就是老哥哥去的時候他的曾祖父還很小的一個孩子呢。所以就是説這麼一個老長工,就是對我爸爸非常非常好這麼一個老長工,到他年老的時候就被我爸爸的祖父給趕出了家門。還有六機匠也是,從小給他講很多很多的故事,他説我活到90多歲我看了這麼多的書,到現在在我腦子裏的印象最鮮明的還是六機匠給我講的那些故事。他説這麼好的兩個人最後都是非常悲慘地死去,而且他看到那些家鄉的農民,都非常非常窮困的那些農民,最後很多都生活非常悲慘,從小就對他的影響非常大,他就慢慢形成了他對整個社會的舊社會的這種看法。

  老哥哥和六機匠給了童年的臧克家一顆充滿熱情和想象的心,卻無力改變自己的命運,他們為生活傾其所有依然晚年淒苦潦倒一生,這痛楚也烙在臧克家心上。若干年後,他蘸着淚水為他們寫下懷念的詩句,成為詩人最具深情的作品。童年的經歷讓臧克家一生都把目光投向那些被命運煎熬的窮苦人。

  暗夜的長翼底下,

  伏着一個光亮的晨曦。

  ——《不久有那麼一天》

  這是1930年成立的國立青島大學。這一年,臧克家25歲。之前他離開家鄉,參加北伐,經歷了更多生死。革命失敗,生活動蕩,他患上了嚴重的神經衰弱,內心也十分苦悶,在報考青島大學時他在國文考卷上寫下了這樣的人生雜感。

  臧克家(1999年採訪資料):我考了98分,我不是因為《為什麼投考青島大學》,不是這一篇,就是《雜感》中的兩句,這在文壇上是個典故了,這兩句是什麼呢?“人生永遠追逐着幻光,但是誰把幻光看做幻光,誰便沉入了無底的苦海”,這裡面有哲學。

  雖然數學得了零分,憑藉國文考卷上看破人生幻光的雜感,臧克家得到了國文系主任聞一多的欣賞,被國立青島大學破格錄取。

  鄭蘇伊(臧克家女兒):好多人都想轉中文系,聞先生都不同意,然後我爸爸去,然後聞先生説你叫什麼名字?我爸爸告訴他名字,他説你來吧,結果就這三個字,我爸爸就變成了聞一多先生門下的一個學徒了。聞先生對他特別關心,又教他怎麼作詩什麼的,所以聞先生真是他的恩師,所以就是説他對聞先生懷有非常非常深的感情。

  這一時期,聞一多的詩集《死水》給了臧克家很大影響,他開始試着尋找自己的風格,也開始了狂熱的詩歌創作。

  臧克家(1999年採訪資料):我每次就拿詩稿向他請教,叫他看看,我自己覺得有些好句子,他畫一個圈,還有劃兩個圈的,真是高興。

  1933年,聞一多和另兩位朋友各出資二十塊大洋,為臧克家出版了他的第一本詩集《烙印》,老舍當時寫了評論。

  舒乙(中國現代文學館館長,老舍之子):他就説這個詩集裏頭的短詩很多,但是全是一個勁,這個字聽起來有點貶義詞,但是他説我喜歡這一個勁,他就説這一個勁是硬碰硬,他用了這樣的話就説這個,他形容臧克家的詩是石頭子,是一種個人主義的高度的表現。他這個個人主義是指什麼意思呢?是指他把他自己的主張非常強烈地鮮明地表現出來,那麼他就説他的詩裏頭有一種浪漫主義的這種豪放、浪漫主義的剛硬,所以他説他的詩,就是硬碰硬。

  聞一多在《烙印》的序言裏引用的臧克家的話解釋了這種“硬”:這可不是混着好玩兒,這就是生活。

  屠岸(詩人,翻譯家):有好多都是不朽的,比如説《老馬》、那個《烙印》這些都是不朽的。因為它有很多複雜的東西,這首詩反映的生活面比較厚,他又加以提煉了,不是完全客觀地描寫客觀事物,他是加以提煉,有詩情、有詩意在裏面,這裡面體現了一種真理,真理性的東西。

  臧克家説,我的每一篇詩,都是經驗的結晶,都是在不吐不痛快的情形下寫出來的,都是叫苦痛迫着,嚴冬深宵不成眠,一個人咬着牙齦在冷落的院子裏、在吼叫的寒風下,一句句、一字字地磨出來的,壓榨出來的。

  舒乙(中國現代文學館館長,老舍之子):他説或許呢中國古典的詩是有味無字,而臧克家的詩是有字無味,就是他每個字都是鏗鏘有力的,就是克家的詩是一種樸實無華的東西,是一種有話就直説的非常直率的東西,表現了他對人生的看法、對社會的看法和他自己的奮鬥、 希望,這些東西都硬碰硬,都直截了當。

  《烙印》很快再版,鮮明的現實主義風格引起了當時文壇的關注,茅盾撰文評價説,《烙印》的作者是現今青年詩人中最優秀的一個。這一年,臧克家28歲。

  三四十年代,中國內憂外患,時局動蕩,有人説,偌大的中國已經放不下一張平靜的書桌。

  1937年,臧克家來到北平。同年,盧溝橋事變爆發。戰爭,遷徙,臧克家的命運同時代一樣顛簸。這是他詩歌創作的高峰。在那段時間他出版了近二十本詩集,從苦吟的短句到為抗戰而作的戰歌,以及四十年代後期的大量政治諷刺詩,臧克家的詩始終和現實生活相呼應。

  因為擁有生活的真實質感,他的詩也有了非同一般的力量。

  臧克家説,躲在象牙塔裏,咏嘆個人小小的悲歡,其詩篇必然內容空洞無物。這樣,詩人遠離了時代,時代也就必然會拋棄詩人。

  技巧不過是詩的外衣,而生活才是他的骨肉。

  ——《我的詩生活》

  北京趙堂子衚同15號,臧克家和夫人鄭曼曾經住過三十幾年的家,這個小院留下了他們很多歡樂。從1942年初次見面算起,他們一起生活了六十多年。

  鄭曼(臧克家夫人):我跟他初次見面的時候,相識的時候,在湖南,他花生米一顆接一顆,一顆接一顆就這麼吃。

  半生顛沛流離的臧克家,遇見鄭曼以後找到了一生的安穩。不久,新中國成立,這給了他們一個全新的世界。這是1949年他們從香港回北京途中拍攝的照片。

  鄭曼(臧克家夫人):一到新社會那個喜悅的心情真是沒有法説了,真沒法説,人與人之間的平等,社會上好像每個人都是心裏好像都是很快樂的,沒有什麼愁眉苦臉的。周恩來同志特地到永安飯店去看望那些文藝界、從香港來的文藝界的,他不是講嘛,你們現在到家了、回家了,有什麼困難,希望你們不要客氣,對我們(講),告訴我們,我們能解決的儘量給你解決,那確實是有到家的這種感覺,真好。

  1949年的北京,到處都是喜悅的面孔。臧克家同樣也沉浸在這樣的喜悅裏,這年十月,魯迅逝世十三周年紀念日,臧克家第一次參觀了魯迅先生在北京的故居,這一天,臧克家心有所感,回去以後揮筆寫就他人生中最重要的詩篇《有的人——紀念魯迅有感》。

   [同期,兒童朗誦]

  有的人活着,他已經死了

  有的人死了,他還活着

  ……

  有的人把名字刻入石頭想“不朽”

  有的人情願作野草,等着地下的火燒

  ……

  這是老舍先生生前給臧克家的題詞,兩家人做了幾十年的朋友。

  舒乙(中國現代文學館館長,老舍之子):我記得老舍先生跟別人介紹的時候,“哦,這是個大詩人!這是個大詩人!”他完全是個詩人,他指的這個詩人,我覺得他就是指這個就是指他這種心情澎湃,完全把心掏出來……這樣一個詩人。

  凌霄羽毛原無力,墜地金石自有聲。這是臧克家晚年流傳甚廣的詩句。率真疏放的詩人性情,他保持了一生。

  這是1957年1月25日《詩刊》雜誌的創刊號,從這年起臧克家在這裡擔任了八年主編。這本創刊號收錄了毛主席的十八首舊體詩,從此,兩人開始了詩人間的交往。

  吳泰昌(《文藝報》原副主編):1956年創辦《詩刊》,他們當時發表《毛主席詞十八首》,跟毛主席聯絡了,後來1963年毛主席出了個《毛澤東詩詞》未定稿,出版前就徵求他們意見,克家就非常率真,他有一次提了23條意見。

  鄭蘇伊(臧克家女兒):他説哪個地方還可以商榷,還可以修改啊,主席大概採納了有13條吧。就是比如有的是標點、有的是個別字句,還有就是主席那個《沁園春雪》,最有名的那首詞、寫得非常好的那首詞,中間我爸爸也給他改動過一個字,他“原馳蠟像”那個“蠟”,

  主席原來寫的是肉月邊的那個“臘”,後來我爸爸當時就問主席,就主席召見我爸爸那次,我爸爸問他説,您這個“臘”字怎麼講?後來主席説,那你看應該怎麼講呢?後來我爸爸説

  這“臘”字可能就是比較費解,然後説能不能改成蠟燭的“蠟”,他這個蠟燭的“蠟”就是能夠跟上面“山舞銀蛇 原馳蠟像”,這個都是一個顏色的,可以能夠對上,後來主席説,那你就替我改過來吧。

  鄭曼(臧克家夫人):跟毛主席的來往還是後來我才比較系統地知道一些,當初不太知道,他是很直的人,很率真的,怎麼想就怎麼説,從來不拐彎抹角。

  告別了前半生的顛簸動蕩,晚年的臧克家過着深居簡出的生活,他很少再寫新詩,他依舊內心如火。

  舒乙(中國現代文學館館長,老舍之子):克家老應該説在中國新詩界佔有非常大的地位,是一個重陣。那麼克家先生本人呢是很有特點的一個人,在所有的這些老作家當中最具詩人風格的。

  鄭曼(臧克家夫人):他是個作家,又是一個詩人,我非常崇敬他,我非常崇敬他。

  鄭蘇伊(臧克家女兒):給我留下最深刻印象就是他的笑臉,他永遠都是笑對人生。

  晚年的臧克家依舊寫作,不過他不再從生活的動蕩中尋找詩句,小院的安靜生活讓他體會了很多平凡的快樂。

  晚年的臧克家像孩子一樣天真單純地生活着。1994年,他立下遺囑,希望死後把骨灰運回故鄉灑到老哥哥和六機匠的墳邊。百年以後,他要重新做那個沒有做完的童年夢。

   [策劃編導:門曦、董龍斌;攝像:王忠仁]

責編:楊育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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