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沈力 花開猶盛

央視國際 2004年11月18日 11:07

　　她就端坐在那裏，以一種無法描述的優雅姿勢，那些歲月筆下深深淺淺的紋路在她臉上顯得生動和美麗，它們湊成絲絲溫暖的微笑，讓人看著瞅著就忽然沉澱在一種安謐裏拔身不出，連我説話的聲音都不自覺地變得輕輕悄悄的。“沈力老師，我聽説過的所有人談起您都是以一種歡喜而喜歡的口吻。”面對著我國的第一位電視播音員和主持人老師，我這個做晚輩的竟絲毫感覺不到那冥冥中存在著的遙不可及之距離。沈力老師欠起身子幫我倒了杯水，還是幾十年不變的柔和語調：“來，喝點吧。”和藹可親、平易近人、真誠樸實……這些在人們心中累積了多年的對她的評價，此時一個個的都鮮活了，又爭先恐後地撲將而來……

　　她好像一隻高速旋轉的陀螺拋灑著青春

　　我説:沈老師您可算是中國電視界中的開創者了。她笑著搖頭:別那麼説，我很平凡。平凡？我看到過無數關於她的報道和照片，讀過無數觀眾給她的來信，人們提起她時的表情就好像正被一條有著溫暖水溫的河流淌過內心。70多歲，一輩子了，對工作，對觀眾的愛，她説得清楚嗎？一輩子了，她對中國電視、對主持行業的貢獻，人們還道得明白嗎？

　　1958年，沈力成為了中國第一位電視播音員，初創的一年多時間裏，她一個人擔當了當時北京電視臺的全部播音任務，電視新聞、新聞短片、國際新聞……每天清早到晚十點半都是她的工作時間，用一個不恰當的比喻，那時她好像一隻從早到晚都高速旋轉的陀螺，瘋狂地拋灑著自己的青春和熱情，那麼不遺餘力。當時的中國，電視機都沒幾臺，在這條道路上的人們都如在夜晚行走，前面是高山是溝壑是光明是陰霾根本無從知曉，他們只能念著“出發就是最好”而一路摸索向前。所以，我曾想沈力老師在她25歲時的所想所盼跟當今主持們有什麼差別嗎？回答是:一定有，而且這差距一定大得天上地下。她不知道自己將會扮演一個怎樣的角色，一個將會多麼重要的角色，也不會知道在今後的日子裏那麼多“第一”的光環將會一個個地套在她的頭上。

　　您那時候覺得苦嗎？“當時就是播音條件不太好，比如一打聚光燈小蟲子就在燈前亂飛亂撞，有一次播著播著，突然，一隻小蟲就被吸到我的喉嚨中了。實在是説不出話，只能吞下最後一條新聞提前跟大家説再見。”她輕鬆地好像在説一個笑話。8年的電視播音員，“文革”後改行做電視編導，1983年開始成為《為您服務》的第一位專題也固定節目主持人兼負責人，退休後被聘為《夕陽紅》欄目主持人……人生就這樣在和電視的風雨纏綿中倏然滑過了，“我們真的希望您永遠不要走出熒屏！您能理解嗎？……”這是觀眾來信上的情真意切的心語。但人不是日月，總有藝術生命隕滅的一天。有人説她身上有永遠閃耀的光輝，而且，這光輝在任何一個寒冷或熾熱的時代都會耀眼地存在。

　　當熒屏內外的愛相互碰撞

　　“觀眾朋友，你好。”這是沈力老師溫暖的問候方式，她總是“目中有人，心中裝著觀眾”，暖洋洋的話語讓心中的每個角落都灑進了陽光。“一定要把稿子背下來，這樣一對一地播講，才會親切自然。”沈力老師會這樣告訴那些年輕的播音員主持人們。“只要坐在鏡頭前，一切雜念都要拋開。”於是，觀眾們即使隔著冷冰冰的電視屏幕也會感受到她的真誠笑意。是否可以想像一個月中會接到3300封讀者來信？是否可以感受被成百上千的老人熱情簇擁的場面？是否可以理解觀眾所寫“你是我們大家的，要愛惜自己！”的真切話語？……強烈的主持魅力和人格魅力在她的身上相融相合，真誠、親切、柔和……於是，她俘虜了觀眾，也吸引了觀眾的愛。“在來信中我找到更多的是一種情感交流，一輩子做電視我很欣慰，觀眾給我的太多了，那感情的連接好像一團火燒在心中，只要面對著鏡頭一下子就能點燃！”沈力老師説這話的時候有點激動，眼睛閃閃發亮，一句“一輩子足矣！”又接一句：“觀眾給的，我這輩子是還不清了……

　　其實，愛都是相互的，她給予了，於是也就得到了。

　　探索，是一輩子的不老心

　　如果她身上的光輝第一束是“對觀眾真誠的愛”，那麼第二束就必定是她的勤奮探索之道了，那些繁瑣的播音著作不再贅述，只説一個採訪剪影讓您細細品味。和沈力老師一起過了個秋日明媚的下午，在她溫馨的小家中竟然發現了很多寶貝，其中最閃人眼的就是她自己動手製作的電腦動畫《狗狗系列》。第一眼看到，簡直無法相信電腦中那片斑斕是出自這位70歲老人之手。“我前兩年學會了鋼琴，學會了游泳，這剛開始學電。”老人給我展示她的作品時有點得意。

　　以前，她探索該如何做電視播音，探索節目該如何製作，探索主持人話到底怎麼“説”，探索《為您服務》該如何“從群眾中來再到群眾中去”……如今的探索仍在繼續，看來，這是一顆永遠不會老的心。“這一百多張小狗的素材照片是我和老伴在街心花園拍的。”老伴張瑞林老師偷偷給我看沈老師的筆記，密密麻麻的幾本子，娟秀小字整整齊齊。“不然我記不住操作……”沈老師笑著戲説自己和老伴是“狗奶奶”、“狗爺爺”，明天“狗奶奶”還要去香山拍漂亮的紅葉……

　　我驚訝著她如此旺盛的學習勁頭和開朗的心胸，談話也就這樣擺脫了工作氛圍而驟然輕鬆了下來，沈力老師一直和藹而安靜地坐著，此時的她一定不在乎自己頭上有幾個第一，因為她正像一輩子全心投入工作一樣地投入著她的生活，這不，她盪漾著快樂的眼神忽然問了我一句：“明天一定會是個晴天吧，這樣紅葉照出來才好看……”臨要離開了，有點感嘆，她如此帶著歷史走過來，伴著那些已經成為豐碑和榜樣的電視播音成就，儘管如今歲月已經用懶散的塵埃鋪滿了她生命中的一大段路途，但她的人格魅力、主持魅力和所有動聽的故事，還那麼鮮活地跳躍著，讓人們的思緒充滿了馨香。（中國電視報記者張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