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岸的風景》:紅娘難當(非小説)
------作者:梁艷
央視國際 2004年09月08日 17:11
第一次扮演紅娘的角色應該是無意為之的。
一天下班後,正準備和一位男同事一起吃晚飯,這時A女友打來電話,要對我幫她找到一份較理想的兼職表示感謝,打算請我吃飯。本想拒絕,便推辭説,約好了朋友的。
A女友倒也機靈,馬上説,那麼我就一起請吧!
挂了電話,便和男同事商量,是否願意參加我們的聚會。
在他有些猶豫之際,又扇風點火道,A女友人長得不錯,又沒有男朋友,見一面應該沒有大礙。
依然孑然一身的男同事,當下便欣然與我一起赴約。
到了A女友公司門口,把A女友和男同事互做介紹時,我這才猛然發現自己犯了一個低級錯誤,A女友的身高要比男同事高出半個頭。
我滿懷謙意地看著男同事,他眼裏流露出對這次前來的失悔。
A女友事先還約了她的一位女友,個頭也不矮,於是不管怎麼走,男同事儘量與我同行。
A女友熱情地建議,“就在我們公司食堂吃吧,那裏的飯菜做得不錯。”
我沒有不同意見。
我們一行四人在喧鬧的對外營業的食堂中找到了一張還算乾淨的桌子,A女友便開始點菜。
具體吃什麼,倒也記不得了,好像有一條魚,二十幾塊錢。
我毫不懷疑自己的記憶,是因為點完菜後,服務員問我們,“喝點什麼?”
我順口説,“來壺茶吧。”
在服務員就要轉身離開時,A女友叫住了她,問,“一壺茶多少錢?”
服務員説,“二十元。”
她大驚:“這和一條魚一樣貴了。”
然後轉向我們,“既然我們點了湯,就不用喝茶了,好嗎?”
我説,“行。”
吃完飯,男同事問我,“你幫她介紹的兼職一個月能掙多少錢?”
我説,“四千元。”
他“喔”了一聲,微微笑了笑説,“你這個女友挺會過日子的,如果誰娶她回家,肯定會是個好老婆。”
第二次做紅娘,事情意想不到的順利。
男女雙方都與我相識有三、四年的光景,兩人的脾氣、秉性我又都比較了解,所以兩人見面後,幾乎可以説得上是一見鍾情,三個月後,就登記結婚了。
受了這次成功經歷的鼓舞,我又再接再厲,打算把紅娘一路當下去。
又是A女友,她失戀有一年多了。這一年時間裏,她沒事的時候就會出現在我的家裏,毫不在意我與她人合居一個套房、第二天還要早起上班等種種不利條件,不辭辛苦地與我同擠一張單人床,第二天早晨更是要坐上我騎的自行車,帶她到附近的公共汽車站。
鋻於她的理想是出國,我就留心為她找志同道合的人,來填補她空虛的時間和同樣空虛的心靈。
在工作中認識一位男士,雖身在河南鄭州,但家人已有部分移民海外,自己也正辦理出國手續。
很巧的是,這位男士,也剛剛失戀。
當我簡單介紹了A女友的情況後,這位男士非常熱心,馬上邀請我們到鄭州一遊,差旅費全由他來出。
於是我們在一個週末啟程,前往鄭州。
男士安排了我們旅遊少林寺等景觀,晚上十點多鐘才回到酒店。
不一會兒,已經離開的男士打來電話,熱情地邀請我們去唱卡拉OK。
想到應為他們創造獨處的條件,我堅決予以拒絕,並極力推A女友去赴約。
A女友打扮好後,走出門。
不到兩分鐘,又折了回來,對我説,“你不去,我也不去。”
我一時有些猜不透她的想法,對那位男士不滿意?
我還是堅持讓她單獨赴約。
她倔強而又十分有尊嚴地卸粧、換衣服,終究沒有去。
儘管他們互留了通訊電話,但此後,男士沒有打過一個電話給A女友。
想來,他們沒有中意對方。
當我又在為A女友尋覓另一半時,無意中聽一位朋友轉敘了A女友的真實想法,這才徹底打消了為她張羅男朋友的心思。
據朋友説,A女友其實非常看好那位男士,但由於我這個介紹人並不賣力,不用心創造讓他們進一步相互了解的場合、環境,才讓她痛失良機。
但我最終也沒弄明白,她是否中意對方。
B女友是一心撲在事業上的人,為了工作耽誤了成家的最佳時機,看著疲於支撐自己天地的她,我心裏不免發痛,如果有一張寬厚的胸膛為她做依靠,那該有多好。
在一次朋友聚會中,我認識了某政府部門的Z君,此君為人溫和謙遜,溫文爾雅,年齡與B女友相當。
在一個再合適不過的機會,有一桌朋友做陪襯,B女友與Z君見了面。
在Z君送我返回的車上,我問Z君,B女友怎樣?
Z君十分讚賞她的開朗的性格和不俗的工作業績,如同評價任一初次見面的朋友。
還未等問及B女友的意見,其他甘做陪襯的朋友紛紛打來電話,“怎麼,看樣子Z君對你好像蠻有意思的。”
“真的?”我有些驚愕,便不好意思再往B女友處“推銷”Z君了。
後來慎言的Z君,左左右右地發出暗示,朋友們的推測被證實了。
與Z君連普通朋友都做不得了。
其實,心裏還真有對這位稱職兄長的懷念。
至今,我只見過C女友和Y君一面,便是在介紹他們認識的那天。
C女友和Y君,都是通過朋友介紹的,也就是説C女友的朋友和Y君的朋友都是我的朋友。
可以想像,見面那天,便是一次小型的朋友聚會。
C女友性格靦腆,話不多,書卷氣濃;Y君是地道的北京人,個頭有北方人特徵,言談舉止是一副老江湖的派頭。
眾人聊得火熱,菜也不錯,清淡可口,屬淮揚菜系列。
只是結局並不美妙,Y君把自己塞進一輛小型的奧拓車裏開走了,仿佛了斷了什麼似的匆忙。
C女友的朋友仍忠實地轉達了C女友的一廂情願,並加以評判,“我看Y君根本配不上C女友,可事情為什麼卻相反?”
如果這樣,倒不失為一件幸事,我想。
X君的年紀雖剛剛三十齣頭,卻已經離了兩次婚。
他戲稱自己是“人才培訓基地”,兩個老婆都成了氣候,先後開了自己的公司,只剩下他自己,還呆在原地—一一個普通的公司小職員,“不上不下的挺好。”
他身上最打動人的地方,該是紳士風度,安貧樂道以及幽默風趣。
我把充滿女人味的D女友介紹給他,他在講了一大堆不疼不癢的不滿意的理由之後,終於掏出了隨身的錢夾,説,“只要再找一個和她一樣的就行”,錢夾裏是他第一位前妻的照片,眉宇間一股英氣。
我把錢夾還給他,心裏清楚,再也不用給他介紹誰了,他心裏的位置不是空的。
大約兩年後,聽説他與照片上那位前妻復了婚,他們還特意辦了一場隆重的喜宴,好像為了補上頭一次沒有打響的開道鑼鼓一樣。
雖然大媒沒有做成,我仍真心為X君高興。
儘管E女友只比我小五、六歲,但思維、行事上仿佛差了一旬;再加上她隻身一人在北京工作,遠離的不僅僅是父母,還有一路走來的學校的同學、朋友,仿佛成長歷程被攔腰截斷,年紀輕輕的她,變得鬱鬱寡歡。
在E女友母親反復強調愛情對一個女孩的重要性的同時,我也在馬不停蹄地為她排列組合,見見這個,看看那個。
當見到第三個——W君時,E女友仍保持著寧缺勿濫的良好心態,而W君卻有些勢在必得,頻頻與我交流思想,約三人聚會的下一次。
在我又一次彙報了自己的行蹤,對不能參加聚會表示惋惜之後,忽然感覺一陣疲憊。
或許真該收手了。
俗話説,相逢自是有緣,有緣的人相逢,憑藉的或許不僅僅是紅娘手中的一條紅線;而無緣的人,在幾千幾萬人之中,概率微乎其微地見了面,卻終成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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