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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歲神童渴望複製丁俊暉式成功 教練為他婉拒

 

CCTV.com  2009年06月27日 11:20  進入體育論壇  來源:信息時報  

  賽場上一臉嚴肅的朱英輝,其實也就是個13歲的孩子,和同齡的男孩子一樣調皮。只是和同齡孩子不同的是,他對成功有著超乎尋常的渴望。

  從北部邊境的小城滿洲裏,到南國大都市深圳,它們的中間是一段縱向跨越中國的漫長旅程。

  這段旅程,對於13歲的朱英輝來説,花去的時間幾乎是整個童年。

  5年的時間,放棄了學業的他一心苦練檯球。如今,他被人稱為“檯球神童”、“丁俊暉第二”。

  一樣的師傅,一樣的青春,一樣的關愛,一樣的草根,一樣的“傾家蕩産”。朱英輝渴望能和師兄丁俊暉一樣成功。

  這位斯諾克神童早已立志——要做名人,不當平民百姓。

  在同齡的孩子都坐在教室裏讀書的時候,13歲的朱英輝早在兩年前就選擇離開校園,開始一段與眾不同的人生。

  懷揣著他自己或者是父母授意的檯球夢,這個胖乎乎的少年他漂泊了幾乎半個中國來到深圳。

  5年的時間,從一名輟學的小學生,到少年成名的職業球手;從默默無聞的邊城男孩,到擊敗過丁俊暉的“神童”;從檯球廳老闆的兒子,到“中國斯諾克教父”伍文忠的弟子……

  在許多人的眼中,朱英輝是夢想的執著者,是少年的成功者,是未來中國臺壇的領軍者。

  但在這條漫漫成名之路的背後,或許許多人都沒有看到,朱英輝父母的“傾家蕩産”,朱英輝童年的“缺失”以及人生下一站的“未知”。

  “神童”學歷停留在三年級

  也許沒有多少人知道,中國是世界上檯球運動普及率最高的國家之一。在每一座城市,無論是檯球廳,還是街頭巷尾,都可以看到手拿球桿在檯球桌前切磋球技的球迷的身影。朱英輝就是這樣開始接觸檯球的。

  朱英輝的老家在中國最北的滿洲裏,家裏開了一個桌球廳,擺了幾張“美式黑八”的檯球桌子。他的父親朱忠海沒有想到,家中賴以為生的小本生意將會影響兒子的一生。

  “那時候他剛上小學一年級吧,個兒還沒有球桿高呢,但是每天上學之前都要玩上幾桿,放學回來也要玩。”朱忠海説,“雖然沒學過,也不會什麼桿法,可他竟然能控制住球,兩個月之內清了三次臺。”

  檯球神童!幾乎所有人在看到當時的朱英輝時,都會不由自主的想起丁俊暉。

  2002年,年僅15歲的丁俊暉已經用自己的表現,贏得了全世界的關注。在那一年,丁俊暉為中國贏得了亞運會歷史上的第一枚檯球金牌,同樣在那一年,他獲得世界青年檯球錦標賽的冠軍,成為中國第一個檯球世界冠軍。而丁俊暉棄學練球的經歷在經歷了一番爭論之後,似乎在他越來越出眾的成績面前,變得不值一提。

  而有些吃驚于兒子的檯球天賦的朱忠海則還是有些猶豫,於是他在2004年6月去了一趟哈爾濱,此次行程的目的是為了請曾拿過全國美式黑八冠軍的趙岩去家裏看看兒子是不是真的有天賦。

  看了朱英輝打球之後,趙岩只説了一句話,“這孩子罕見”。雖然其實自己也拿不定這個“罕見”的分量和虛實,但是朱忠海還是做出決定讓兒子練球。

  當年7月他帶著兒子來到了哈爾濱。在哈爾濱臺協主席劉佩顯的幫助下,還不滿9歲的朱英輝成了臺協成員,每天一邊上學一邊練球。然而哈爾濱的檯球氛圍尤其是斯諾克氛圍並不濃厚,2006年初朱英輝的父母更決定帶他到廣東惠州,於是朱英輝得以和名將梁文博在一起待了幾個月。

  自從到了惠州,朱英輝就再也沒有上過學,他的學歷也由此停留在了小學三年級。而從此以後,他的全部時間幾乎都用在了檯球上。

  但是,幾經輾轉,朱英輝家裏的經濟狀況遠不如前,而從小有些嬌慣的朱英輝又不時地淘氣調皮,甚至會為了一根雪糕打滾耍賴,以至於急脾氣的朱忠海常常動粗,“那段日子老揍他,管不住啊!最後沒辦法,9月份我們就帶著他回了滿洲裏。”

  雖然回家了,但是孩子不能耽誤,所以一個月後朱忠海又和妻子一起帶著朱英輝到了上海,投在了丁俊暉的父親丁文均門下。四五個月大約花了三四萬,在上海的高消費面前,朱忠海無奈地帶著朱英輝又一次選擇離開,在好友的邀請之下,他們重返廣東。

  沒兩個月,朱忠海聽説有“中國斯諾克教父”之稱的伍文忠回國了!父子倆立刻趕到了大連。伍文忠只讓朱英輝打了幾桿,就對朱忠海説:“這孩子行,交給我吧,你們可以走了!”

  就這樣,拜入伍文忠門下的朱英輝因此成為了“伍家班”的正式成員之一,11歲的他也終於在自己漂泊的學藝路上暫時穩定了下來。

  表演賽中擊敗丁俊暉

  第一次見到朱英輝,伍文忠就對這個外號叫做“小胖”的傢伙充滿了好感。伍文忠回憶説,“我一眼就看中了這個小胖子,他打球很有氣勢,非常具有潛質。”

  雖然是師徒,但是伍文忠卻不收小輝任何費用,對他完全是免費培養。因為,在小輝的身上,伍文忠看到了昔日那個小暉(丁俊暉)的身影。正如在2002年預言丁俊暉“必成大器”一樣,他現在同樣非常看好朱英輝,“我看中的孩子全都出來了,一個也跑不了。小胖是我見到過的孩子當中天賦最高的,這麼多年都沒有遇到過。未來,這個孩子可以統治球壇。”

  兩年過去了,依舊是胖乎乎的體形,依舊是笑起來就瞇著的眼睛,被圈內人昵稱“小胖”的朱英輝已經向世人展露了他的檯球天賦——2008年3月的中國公開賽之前,朱英輝曾和“火箭”奧沙利文進行了一場友誼賽,在被讓50分的情況下小傢伙多次取得勝利,讓世界排名第一的“火箭”對他的基本功和天賦大加讚賞;

  2008年5月,朱英輝持外卡參加了中巡賽鄭州站的比賽,儘管以1:5輸給了多屆全國冠軍的老將蔡劍忠,但12歲就參加首個職業大賽的寶貴經驗卻讓他受益匪淺;

  也是在鄭州,在與師兄丁俊暉聯袂獻上的一場表演賽上,小傢伙在大場面下揮灑自如竟然出人意料的贏了大師兄;

  2008年10月,朱英輝在廣州市錦標賽上一鳴驚人,連續戰勝多名成年選手後成為該項賽事歷史上年齡最小的冠軍,“神童”的美譽不脛而走;

  2009年3月12日進行的張家港站資格賽上,他在第3局一舉轟下單桿132分清臺,再次成為熱門話題;

  2009年5月,在2009中國職業斯諾克巡迴賽海口公開賽資格賽中, 一週前剛剛過完13歲生日的朱英輝4:0橫掃前全國冠軍徐鑫健,晉級正賽……

  伍文忠至今都記得,在“小胖”和丁俊暉比賽的前一天晚上,自己在賓館裏遇到了拿著球桿練瞄準的朱英輝。看到師傅來了,朱英輝自信地説:“明天我一定要贏小暉哥。”每次説起這件事,伍文忠都帶這點得意:“當時媒體都説是丁俊暉讓著小胖,實際上懂球的都知道,小胖是憑實力贏的。當時他在球臺上那種攻防有度的感覺,完全與年齡不相符。”

  的確,在這個孩子身上,有著一種與年齡不相符的成熟。

  “我也不知道哪打得好。”接受媒體採訪時,朱英輝平靜地説。這個小胖子打球時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一副很酷的樣子,甚至不願意多説一句話,性格與丁俊暉的確頗有幾分相似。但是和他熟絡以後,他其實很容易就被撬開“話匣子”,記者們也得知,原來除了打球,他最大的愛好就是——吃肉!畢竟他只是一個13歲的孩子。

  在伍文忠的眼中,朱英輝在生活中非常調皮,就像一匹烈性寶馬,經常做出一些讓人頭疼的事;但只要一站上球臺,他就像一頭小老虎,又投入又好勝,有時簡直讓人感到“恐怖”。

  伍文忠説,在他帶過的30多個孩子中,就天賦而言,“小胖”在球感和臨場心理等方面無人能及,甚至連丁俊暉都有所不及,“假以時日,這孩子將很可能超越丁俊暉。”而看過朱英輝練球的記者感慨,“不敢説他就是天才,但他的天賦確實令人羨慕。”

  檯球娃娃軍用青春賭明天

  經過了獨自在外的學藝生活,“伍家班”的孩子們都很早熟,大家集體住在球房邊一個條件有些簡陋的出租樓裏,相互照顧,而且都很節儉,每個月的零花錢一般不超過300元。

  不過畢竟他們都還是孩子,喜歡看卡通,總想著“趁著忠叔不注意去網吧”,對於將來的事情想得很少。一談及未來,大多數人的答案都是一樣的,打好球,拿世界冠軍,如果打不出來就回家找個球房當教練。

  似乎好像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一樣,只是硬幣的正反面而已。可朱英輝卻不一樣,當被問及有沒有做好最壞的打算時,他收起了笑容,説:“我一定能打出來,我一定會有自己的位置,我一定要拿世錦賽冠軍。”

  這讓人不由想起“小胖”的爸爸朱忠海説的幾句話,“小胖很少跟我們説理想,但是有幾次他都特別認真地跟我們説,‘你們的生活太艱苦了,我不想當平民百姓,我一定要做名人’。”

  不甘做平民百姓的朱英輝現在卻只能和“伍家班”的師兄弟們生活在深圳一家名為“新港灣檯球俱樂部”的球房。球房設在一棟商住樓的四層,在這個佔地一層的店裏,除了數張球桌外還有“伍家班”的宿舍。

  吸引他們來這裡的最大磁場,正是伍文忠。

  被孩子們稱做“忠叔”的伍文忠,曾帶著丁俊暉拿下了斯諾克全國冠軍、亞洲冠軍和世青賽冠軍。作為丁俊暉的授業恩師,伍文忠是中國檯球界的知名伯樂,郭華、田鵬飛、梁文博、肖國棟、李遠等著名斯諾克高手皆出自他的門下,“中國檯球教父”的傳奇也由此被越來越多的人熟悉。

  因此很多練檯球的孩子的家長都願意將孩子送到忠叔的“伍家班”,而伍文忠則花著自己的積蓄悉心培養著這群年少的徒弟。他的夢想是再過兩年把他們帶到英國,讓他們和師兄丁俊暉一樣征戰于斯諾克的最頂峰。

  在深圳這間不大的檯球房裏,孩子們擠在集體房間裏,沒有電視、沒有電腦,甚至沒有書。這家並不起眼的俱樂部,既是“斯諾克教父”伍文忠的授業基地,也是球客的娛樂之所。客人與學員間,隔著的僅是一層玻璃。俱樂部樓下,是一家菜館,樓前是棋牌室和小球廳,再遠一點有網吧、超市和閃著紅燈的美容院。不大的路上是和普通街市一樣的平常人群。總之,這個培養了“新檯球神童”的環境很民間。

  其實,伍文忠的“伍家班”本就是一支“民間職業球隊”——他們資金自籌,教練自請,比賽自己安排……

  伍文忠也曾是斯諾克選手,只是未能成功,或許正是這樣,面對已無法做主的青春,他把一球成名的夢想寄託給了門生;而朱英輝們則把青春交給了師傅,而冠軍夢一直保留在用青春拼搏的未來裏。

  現在,伍文忠門下還有六七個“娃娃軍”,大的不過17歲,最小的只有11歲,但是大家都承認“朱英輝的球打得最好”,自然“小胖”也最得師傅的寵愛。但是,對於愛徒,伍文忠卻並不是一味溺愛。

  今年的六一兒童節,亨德利在廣州打了一場表演賽,對手正是伍文忠手下的小球員們,但是已經聲名鵲起的朱英輝沒有去成,而是躲在了球房的辦公室裏流眼淚。

  “我是故意這麼做的。他就是得到的東西太多了,我要讓他知道沒有什麼是他應該得的。”伍文忠説,“如果你表現不好,即使你再強也得不到,現在需要給他一些挫折。”

  由於父母從前過多的寵愛,朱英輝的個性在師兄弟眼中有些“強”,他身邊的師兄弟們常為此“苦不堪言”。在他們的宿舍裏沒有電腦,也沒有電視,很多人便通過手機玩遊戲,而朱忠海怕朱英輝“玩物喪志”,特地沒有給兒子買手機,於是其他人的手機就成了朱英輝的目標。有時候拿玩具賽車交換,有時候好言相求,有時候則是直接搶,矛盾一激化自然就會有人“告訴忠叔”。

  “兄弟之間的小摩擦還是有的,他(朱英輝)有時候是比較過分。比如他覺得哪個球臺好,就會把別人擠走。”伍文忠説,“為了懲罰他,我就讓他坐在他最討厭的人面前看人家打球,一呆就是三天,我也陪他一起坐。我慢慢磨他,他就會哭,畢竟他還是小孩子,很天真的。”除了類似的懲罰,伍文忠還刻意和愛徒保持距離,“以前都是他抱著我睡,現在分開了,不能讓他太依賴我,他會有點狐假虎威的感覺。”

  為了讓朱英輝更合群,伍文忠還特地讓自己的搭檔黃叔給朱英輝上德育課。當了一陣子“思想品德老師”的黃叔説:“一開始真的很難教,但是現在比以前好多了,過段時間應該就能改過來了。”

  但是人的性格轉變真的需要一個過程,現在的朱英輝似乎仍然不是很受歡迎。在很多師兄弟看來,黃叔傳授的“弟子規”就像是給朱英輝講故事一樣,很多時候他依舊我行我素,“你看他中午吃飯的時候又不收球就知道了,沒什麼用。”

  但是,朱英輝依然最得忠叔寵愛,伍文忠甚至放言,“現在一年往他身上要投四五萬,甚至我這十年的生命都願附加在他身上。”

  現在越來越多的鎂光燈聚焦在了朱英輝的身上,而他也被譽為是超越丁俊暉的“新神童”。伴隨著讚美而來的當然也有爭議,比如讀書、比如“傾家蕩産”的培養方式……他的父親朱忠海説:“沒辦法,已經走上這條道了,愛説就説去吧!”

  檯球神童朱英輝直言:不想上學

  朱英輝小學三年級就輟學了,而他身邊的“伍家班”師兄師弟們大都如此,14歲的黃子順、12歲的高樂、11歲的周躍龍,還有16歲的陳喆,全都沒有讀完小學。

  唯獨一個例外是來自香港的陳銘東。這段時間11歲的東東沒在深圳練球,而是在香港準備考學,因為在香港輟學打球是不允許的。或許東東是“伍家班”成員中學習最好的,但球技卻不怎麼樣。伍文忠説:“他(東東)現在就是邊練球邊讀書,可是水平和基本功和我們這邊最小的(球員)都差了一截。一旦選擇了斯諾克,你就必須放棄上學,競技體育就是這樣。”

  魚和熊掌不可得兼的想法不只是伍文忠有,家長們也是這個態度。這幾天小球手陳喆的母親正好在深圳看兒子,她説:“根本沒有時間上學,除了練球還得到處參加比賽,選擇這項運動就決定了必須放棄上大學之類的常規道路。”朱英輝的爸爸朱忠海則表示:“很多人都説像‘小胖’這樣的孩子應該去上學,這話説得沒錯。但是我們這個地方要讀書讀出來很難,有可能還不如打球。而且俗話説得好,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唄!”

  “讀書可以讓球員具備更強的理解能力,同時,思維方式也會有所不同,”伍文忠則表示,“而學習外語,對於他們以後出國打球,更是有立竿見影的效果。”很多國內球員赴英倫打球,都遇到過初來乍到語言不通、生活無法自理、日常費用高昂等問題,無形中就會背負沉重的心理負擔。針對這些問題,伍文忠特意為孩子們安排了晚自修時間。另外,為了讓孩子們養成良好的習慣,每天早起先進行一個小時的體能訓練,然後早餐,每天安排三四個小時有球訓練。

  “放棄上學,並不代表就放棄學習和沒有文化,我認為真正的大學是社會,孩子們這樣沒有什麼不對,而且平時我們都會給他們講一些東西。”平日裏喜好讀些國學的黃叔説。只要有空,黃叔就會用自己所看的書給“伍家班”的孩子們講傳統禮儀、歷史等,尤其是朱英輝,因為在他看來“小胖”最需要這些。無獨有偶,朱忠海也覺得兒子應該多學點東西。“有文化的就是比沒文化的好,對於檯球和勝負的理解就不一樣。”他説,“看看人家傅家俊,球打得好,涵養也很優秀,‘小胖’就應該這樣。”

  長輩們有各種各樣的意見,孩子們心裏也有自己的想法。一説起上學,朱英輝立馬皺著眉頭:“根本不想,也不喜歡。”相比于朱英輝,黃子順和高樂等人也不想去上學,只是偶爾會留戀一下校園的生活,只是這種念頭也往往是一閃而過。

  或許正是在這樣的心態之下,2006年朱英輝放棄了學業。也就是當年,修訂後的《義務教育法》正式實施,該法規定:適齡兒童依法享有平等接受義務教育的權利,並履行接受義務教育的義務。該法同時規定,“根據國家有關規定經批准招收適齡兒童、少年進行文藝、體育等專業訓練的社會組織,應當保證所招收的適齡兒童、少年接受義務教育;自行實施義務教育的,應當經縣級人民政府教育行政部門批准”。

  但是這樣的規定在成名的誘惑面前,顯得單薄無力。

  檯球教父伍文忠:我不想讓孩子們成為檯球的奴隸

  丁俊暉、梁文博、肖國棟、田鵬飛、金龍……伍文忠看著這些孩子們長大,並成為世界斯諾克界的重要力量。而他的“造星計劃”也一直沒有停下,現在,他的“伍家班”仍聚集著一群學打球渴望下一個丁俊暉的孩子。

  可是一直扮演著伯樂角色的伍文忠卻一再強調説:“學斯諾克要看天賦。如果孩子沒有這方面的天賦,就千萬別繼續花錢。”

  為培養新人拒絕丁俊暉

  職業運動員時的伍文忠,是中國斯諾克的第一代球員。但他的個人球員生涯沒有取得多麼驕人的榮譽,廣州市冠軍和全國職工賽亞軍是他所取得的最高成就。可作為職業教練的伍文忠點石成金的功力卻有目共睹,也正因此他在國內檯球圈內的地位無人能及。

  1996年,伍文忠和徒弟郭華在武漢開了一間球房,當時正好丁俊暉來武漢參賽。有一場比賽,9歲的小暉因為輸了比賽哭鼻子,但伍文忠卻從他打球時的眼神中看到了專注的殺氣,認定此子以後必有出息。這一年,伍文忠初識丁俊暉。

  2001年,丁俊暉全家南遷東莞,投奔當時的兩位國內檯球高手蔡建忠、李建賓,可惜兩人因故先後離開東莞,而當時已小有名氣的丁俊暉發展遭遇瓶頸。此後,丁父帶小暉來到廣州,幸運得遇伍文忠的指導,從此開啟了一段師徒佳話。

  伍文忠對丁俊暉的站位、握桿、發力及攻防戰術等方面進行調教和全面糾正。在伍文忠的指導下,從中國青少年錦標賽開始,丁俊暉勢如破竹地連奪7個冠軍,並包攬了2002年的裏集亞錦賽、世界青年錦標賽和亞運會的冠軍頭銜,成就了中國體育的“丁俊暉年”。

  當年底,由於各種原因,這對師徒平靜分手。可這並沒有影響兩人的交情。2007年以來,丁俊暉的職業生涯遭遇低潮和困惑,他曾多次打電話向恩師伍文忠請教,並在公開場合表示希望“忠叔”能重新執教自己。但由於種種原因,兩人未能再續前緣。

  談及此,伍文忠表示:“以小暉現在的成就和身份,我要是帶他的話只能把精力全部放在他身上,這樣的話就沒法顧及我帶的其他幾個小孩了。畢竟,這一批孩子是中國檯球未來的希望。”伍文忠口中的孩子就是包括朱英輝在內的幾名弟子。

  教弟子寧願分文不取

  2007年,已經移民美國多時的伍文忠又一次回國,吸引他的正有中國斯諾克青少年人才。現在伍文忠大部分精力都撲在小選手身上。

  伍文忠和弟子們既是繫於一線的集體,又是互相寄託青春的兩代人。伍文忠曾是斯諾克選手,只是未能成功,或許正是這樣,面對已無法做主的青春,他把一球成名的夢想寄託給了門生;而朱英輝們則把青春交給了師傅。

  和其他人教徒弟賺錢相比,伍文忠甚至是賠錢教弟子。伍文忠不收學費,而且對於生活費也沒有強制要求,如果父母要給,他就暫時保管,而且也大都不多。孩子需要用了,就找“忠叔”取。伍文忠説,這麼多年來他帶孩子在經濟上的收入微乎其微,對很多孩子他都是只收一點伙食費並無教練費,當年的丁俊暉如此,如今的朱英輝更是分文不取,甚至比賽的交通費等也經常是伍文忠自己倒貼。最初幾年,伍文忠賴以維繫生活的球房,也曾遭遇過經營等問題,但無論是怎樣的困難,他都堅定地走了過來。

  可是説到這些“家裏的孩子”,伍文忠的臉上滿是自豪與欣慰,他對他們的關懷甚至超過了自己的兒子。朱英輝使用的球桿是伍文忠親手製作的,只是原來是想給自己兒子使用的。“他(兒子)跟斯諾克沒有緣分吧,我也不強求,只有喜歡的人才能打好球。”伍文忠説。

  但要讓這幫男孩乖乖練球談何容易?伍文忠卻自有妙計,“每次孩子們打出不錯的成績,我都會帶他們去遊樂園瘋一天。在這一天裏,沒有斯諾克,不用練球,我陪著孩子們痛痛快快地玩。相反,練球的時候一定要好好練。其實小孩子不能逼,有張有弛的教育方式才能鍛鍊他們的自覺性。”

  有時因為要到外地觀看比賽,伍文忠不在深圳,他每晚都會打電話回“家”,詢問孩子們的情況,而年齡最大的吳偉男(17歲)和鄭添輝(16歲),則成了臨時管理員,負責帶領其他幾名年齡更小的隊員進行訓練。“家裏的孩子沒人帶,我有點捨不得,”伍文忠説,“不過,他們現在都很聽話了,生活也能自理,我這才敢放心出門。”

  弟子中除了朱英輝,11歲的周躍龍用伍文忠的話來説“打球就像小老虎一樣,兩眼有神”;他和同齡的香港球手陳銘東是伍文忠麾下最小的球員。陳銘東的爸爸將兒子送到廣州,是希望他成為Marco Fu(傅家俊)的“接班人”。

  趕走沒天賦的孩子

  “伍家班”的孩子們來自於不同的地方,14歲的黃子順來自廣西,17歲的吳偉男則是河北人,16歲的鄭添輝是吉林人,而11歲的周躍龍則來自四川。按照伍文忠的設想,如果每個地區都有一名全國冠軍,那麼斯諾克運動的參與人口和市場前景就不再成為問題。

  可是一個現實的問題又擺在所有人面前——“造星計劃”是不是會成為“丁俊暉模式”的翻版?説起“丁俊暉模式”,人們就會想起小丁當初爆出的“讀書無用論”以及心理素質不過硬等問題,這些也是伍文忠至今仍在思考的。

  與中國足球後繼無人的窘境相比,如今中國斯諾克運動的熱門程度超出了想象。但在伍文忠看來這並不完全是個好現象。“不是我打擊人,學斯諾克真的要看天賦。我必須奉勸各位家長,如果你的孩子沒有這方面的天賦,就千萬別繼續花錢,這樣會耽誤孩子的前途。”

  現在伍文忠門下的小球員有八九個,但是希望向他拜師學藝的,或是直接被他趕走的人卻太多了。幾年前,在他帶的孩子中間,有個沒有天賦但又鐵了心想學斯諾克的學生,在一年之後遭到了他“無情”的拒絕。“那個小孩當時14歲,學習很好也很聰明,但真的毫無斯諾克天賦可言。我勸了幾次都不管用,於是我一著急當著家長和孩子的面折斷了球桿。”果然,這位被伍文忠拋棄的孩子後來考取了國內的知名大學。伍文忠就是這樣一位看似無情其實慈愛的教練,他總是在為孩子的前途著想。

  在中國,檯球圈裏9歲到18歲的孩子大約有一兩千人,但最終能夠成功的只有那麼幾個人。對此,朱英輝的爸爸朱忠海也有清楚地認識:“這條路真的風險很大,但是選擇了就好好地走到底吧!不是也有丁俊暉這樣成功的例子嗎?”可以説朱忠海的想法代表了很大一批父母,但是這些人的孩子未必都像朱英輝那樣具有斯諾克天賦,而這正是伍文忠所恐懼的。

  2005年帶領丁俊暉奪得中國公開賽冠軍之後,伍文忠便去了美國,走之前他對時任中國臺協秘書長唐鳳翔説道:“我是一個罪人。這次小暉打出來了,但是不知道會有多少父母盲目地讓孩子往這方面發展。”果不其然,一時間斯諾克運動風靡大江南北,也涌現出了越來越多的年輕球手甚至是少兒球手,但是他們中的很多人其實並不適合這項運動。

  “斯諾克是非奧項目,基本上只能靠民間力量來發展,現在的孩子出來打球就背負了太多的東西,如果打不出來是很悲哀的。我不想讓他們成為檯球的‘奴隸’,而是要享受檯球帶來的快樂,以後不要為這段生活後悔。”伍文忠説,“未來我希望能帶著他們去英國,這幾天正在找英語老師教他們英語。如果找不到贊助的話我就自己扛吧,只要我還幹得動。只希望他們能打好球,到時候有獎金可以分擔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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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孫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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