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歲的施之皓坐在對面,幾綹深紫色的頭髮看似淩亂實則有序地支愣著,李寧運動服的衣領貼著脖子,眼睛瞇瞇一笑,充滿著成熟男人的魅力。這個男人的帥勁從小就有,有時候你不得不慨嘆老天爺總是會格外眷顧某些人,人生當中的每一個時期,他們都會透露著與年齡相稱的魅力。和施之皓約的採訪,開始的10 分鐘很關鍵,他在用各種方式試探你適不適合討論他想討論的話題,如果不對他胃口,得,休想讓他連續説三句話。如果有幸能和他聊開一個話題,那麼你最好變成一個專業的聆聽者,因為你插的話一旦不對,他回一句能頂你一個大跟頭!
手機響起,施之皓拿起來用上海話説了很久。放下電話説,兒子明天就要中考了,而他自己,明天將帶著中國乒乓球女隊開赴正定,進行備戰北京奧運會前的封閉集訓。施之皓的兒子名叫施澤西,乳名小比利,是他和前妻曹燕華共同的寶貝,小傢伙綜合了父母親的優點,生就一雙憂鬱的大眼睛,唇紅齒白。
2006 年不來梅世乒賽團體賽,施之皓還專門帶我們去看了小比利出生的醫院,那一幢他和曹燕華生活過的房子,還有他執教過的不來梅乒乓球俱樂部的訓練館。10 年的德國生活,讓施之皓練就了一口流利的德語。中國隊剛到不來梅世乒賽的比賽館進行適應性訓練,在場地的德國工作人員不知道為什麼出言不遜,以為中國人必定聽不懂,誰知施之皓衝了上去,把對方訓了個七零八落,脾氣那叫一個衝!
縱觀乒乓隊的教練員,一個個對隊員們言傳身教、嚴加管理,但是對自己的孩子往往只能舉雙手投降,這一點施之皓也不例外,只是,他更善於用理論來武裝自己。“前段時間曹燕華跟兒子較勁兒,跟我説他上課總打瞌睡。後來我給兒子打電話,也沒直接説,他説都是在復習。我説復習嘛,你就聽聽看看。他説老師總講這個!我説對,老説這個沒意思,你懂了就行!前提是你必須要懂、必須要知道。”聽施之皓的言下之意是,只要孩子自己覺得懂了,上課打瞌睡也沒什麼關係。“我問兒子明天要考試了緊張嗎?他説還好。我説只要你努力了就行,什麼樣的結果,你必須都去接受,我也會接受。本來就是這樣,考好了你得接受,考得不好你也要接受。那只是方法不同,有些東西真不是以你的意志為轉移的!”
小比利的雙親,曹燕華充當的是嚴母,施之皓充當的是慈父,兩個人倒是把職能劃分得挺清楚。在他倆分手的初期,施之皓很少回上海,有一回小比利以“我的父親”為標題寫作文:“我的父親是中國乒乓球隊的教練,長得很帥。”就這幾個字,全文結束。也許是這篇作文強烈地刺激了施之皓,以後只要有機會,他一定會飛回上海陪陪兒子,每年小比利過生日,只要他在國內,哪怕只抽出一天的空,上午去,下午回,也要盡父親的責任。乒乓隊的教練對自己的孩子都有很深重的愧疚感,的確,他們花費了太多的心血關注隊員的成長,而在自己孩子成長的過程中陪伴得太少,這樣的愧疚心理讓他們無法用正常的思維去管教孩子。“兒子中考,我説你只要夠分數線就夠啦,管他多少名啊?你錄取分數線夠了,哪怕是900 名,10000 名呢?第一名跟一萬名有什麼區別啊?他考599分,你考541 分,如果都過分數線沒有什麼太大區別嘛。區重點哪個都行,實在不行出國上,我就跟他講,天生我材必有用!”
這就是施之皓,一個具有典型AB 血型特質的男人,他時而張揚、時而沉靜;可以滔滔不絕,也會一言不發;他思想異常敏銳,喜歡對每一件事每一個人進行細緻地觀察;他還會性情急躁、愛發牢騷!而在施之皓身上,最重要的一個AB 型特質是自我反省,當他每天獨處的時候,經過的那些人、那些事,都會在腦海中重現,隨即用自己的語言方式總結出屬於他自己的經驗。“讀書,每一個人都能讀,讀得好還是讀得不好這就不一樣了,不是每一個人都能的。有的人讀成博士,讀成最優秀的學生,有的中學畢業就再也讀不下去了。打乒乓球每個人都能打,做生意每個人都能做,為什麼有的人億萬富翁?有的人千萬,有的人百萬富翁,有的人平平,還有的人虧本?讀書也是一樣的道理,你必須要有天賦,而且你命裏必須要有這些東西。”如果你聽到這樣的言論,就認為施之皓是一個認命的人,那你就大大地錯了,他只是天生擁有善於洞察事物本質的能力。
用百度搜施之皓三個字,會出現17 萬6 千多篇網頁,而百度提示的相關搜索,是施之皓婚姻、施之皓曹燕華。這對往昔的“金童玉女”,雖然勞燕分飛,再見亦是朋友。如果你沒有親眼見到,真的不能體會到他們之間那種類似親情相互依戀的關係,畢竟在一起二十年,還擁有一個共同的孩子。2005 年11 月底,乒羽中心宣佈施之皓擔任中國乒乓球女隊的主教練,許多人對此心存疑慮,曹燕華即刻語氣堅定地接受記者採訪:“ 施之皓當教練怎麼樣?世界頭號男單王勵勤就是最好的證明!要知道,王勵勤在早幾年,都是被很多人看扁的。就憑這一點,施之皓絕對能勝任!”
曹燕華還是運動員的時候,曾經三次獲得世錦賽團體賽冠軍,蟬聯世乒賽女單冠軍,並且分別和蔡振華、張德英一起奪得過世乒賽混雙和女雙冠軍,也就是當時乒乓球沒有進入奧運會,不然,那兩塊屬於女運動員的奧運金牌恐怕非她莫屬。有這樣優秀的前妻,施之皓無論帶男運動員,還是帶女運動員,都屬於經驗值100%的那一類。然而,施之皓説事的時候可以給運動員們舉曹燕華的例子,卻絕不會承認自己通過和曹燕華的相處所以非常了解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