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趙震上海報道三天,只有三天的時間,不僅僅是下結論,甚至談印象都顯得過於倉促,如果選用一個詞來形容高洪波過去三天的國家隊生涯,最恰當的恰恰是他剛剛為中國隊定下的新口號“努力”。值得欣慰的是,不僅僅是過去的三天,從第一天,甚至第一天之前,高洪波就已經努力把這支國家隊帶入到自己的方式當中……中國隊以往連失利都是統一的中國式失利,國家隊太需要一次個人式的烙印。 “你在這個位置上,可能面臨的困難比較多,因為來自上層的意見會多一些,你要學會變通。”這是高一期集訓還沒開始之前,一位足協裏面的老大哥給他的忠告。而對於這句話,高洪波聽進去了一半,自己保留了一半。
即使是面對南勇的建議,高洪波也會提出自己的意見。訓練第二天過後,南勇給球隊提了一些建議,比如説訓練之前應該一起排隊,比如説前往訓練場的時候不要穿拖鞋。第一條高洪波欣然接受,因為第一天時,因為分頭前往訓練場,來自亞泰的曹添堡已經被忘在了房間裏,最後正是高洪波發現人數不對,才中途將他叫來的。第二條高洪波提出了一個小意見,因為國足在金山訓練場緊臨賓館,如果穿旅遊鞋的話,會將更多的臟東西帶到賓館的房間裏,對賓館方面不是很好,相比之下拖鞋比較容易清潔,不存在這方面的問題,聽了高洪波的解釋,南勇也點頭認可。
國家隊原本定的是打完德國隊比賽之後第二天清晨就飛往秦皇島,但高洪波認為這一不利於隊員的休息,二比賽結束之後隊員們需要在上午進行恢復性訓練。於是國家隊只能改訂當天下午飛天津的機票,然後再從那裏坐車前往秦皇島。
甚至在集訓開始之前,高洪波已經開始表現自己的想法與堅持。他的那份31人名單,爭議不小。領隊蔚少輝説:“裏面一些人,高指導叫過來是有壓力的,比如説李學鵬,因為聯賽裏的違紀事件,高指導提出這個人的時候各方面並非沒有意見,但高指導堅持認為這是個有潛力的苗子,這幾天訓練下來,這孩子看來的確不錯。” 你很難從外表或者言行上定義高洪波是一個傳統或者是西化的人,在他身上充斥著低調內斂的中國傳統性格與種種西方化的行為。“中國隊員都太羞澀了,我希望他們在球場上能夠表現得更加開放些。”26日中午,高洪波這樣表達著他對手下弟子的看法。幾個小時之後,訓練場上,分組對抗裏曹陽被劉金東一腳鏟飛,這是過去國家隊裏少見的激烈對抗場面。
沒有名牌服裝,沒有過多的奢侈品,甚至連自己頭上的白髮都不願意去焗黑,高洪波的個人生活方式甚至有些接近於50年代人。但另一方面他舍得自己花上兩萬多元給自己置買一台最先進的蘋果筆記本,為了掌握圖像編輯的技能,他甚至自己花錢報了個電腦班專門學習,十足的洋化作派。到了國家隊裏,他給自己科研助手安排的第一項工作就是把國家隊之前一些比賽攻防鏡頭編輯起來。他自己也説:“用這些錄像上的東西説話,隊員們感覺更直觀,也更好接受一些。”
已經經歷了兩屆國家隊主教練的領隊蔚少輝喜歡這樣對比高洪波身上的特質:“他是一個特別能聽進去別人意見的人,不像我們一些國內教練那麼固執。如果他看見別人説的東西裏面,有他認為有用的,確實有幫助的,他不會堅持自己的意見,而且馬上會把這些轉化為自己的東西。” 當年在亞泰隊的經歷,讓高洪波與球員之間的關係充滿了話題,國家隊有著更多的大牌,有著更複雜的人際關係,高洪波能梳理得好嗎?“我覺得我和他們年齡差距不大,溝通起來並不是很困難,與球員的溝通本身就是我們中國教練的優勢。”這是高洪波的回答。當然,高洪波沒有將自己的工作僅僅停留在嘴上。
海歸球員被認為是最難搞的,特別是在高洪波的前任杜伊的忠告出來之後,但是高洪波依然召進了三名海歸球員。在確認三名球員到隊之前,高洪波給每名球員都打了電話,詳細了解了他們的身體情況。鄭智是最有爭議的球員,到隊之後高洪波選擇了與他面對面談話,正是在這次談話裏,高洪波談起了自己對他的使用,他提出希望能夠將鄭智放到後衛線上。於是在訓練的第二天,人們在分隊比賽裏看到鄭智打起了中後衛,上一次他出現在這個位置上,還是5年之前的阿裏 漢時代,那時他還遠未功成名就。
高洪波試圖用自己的方式來消滅之前存在於這個球隊當中的地位差異,在這支球隊裏,老隊員不再享受單間的待遇。兩天的分組比賽裏,幾乎沒有一個人固定地在一個組裏打完比賽,一名老隊員説:“如果僅從訓練的分組上看,現在看不出主力和替補,大家感覺都有機會。”
高洪波説,國家隊應該是最優秀的團隊,並不是個人的球隊,在這裡面名氣與年齡不應該成為衡量球員的標準,他的目標是組建一支最強大的集體團隊。 從26日開始,高洪波封閉了上午的訓練,所有的媒體在15分鐘之後都被請離了場地。讓媒體們不解的並不是封閉,而是封閉的時機與內容。通過各方面的渠著,大家已經了解到了封閉時的內容,連續兩天只是練習定位球的攻防,相反下午有著分隊對抗的訓練,高洪波卻選擇對媒體公開。而僅僅是一場與德國隊的友誼賽,是否有封閉的必要,也讓大家不解。
對德國隊保密並不是高洪波的目的,他試圖通過這樣的封閉來建立起一種新的秩序。在上任之前,他曾經向多名媒體的朋友詢問相處之道。這樣的封閉可以看作是高洪波的一種答案。當媒體已經習慣了高洪波在演練核心戰術時進行封閉訓練時,大賽之前的封閉就不會引起大家更多的不滿。高洪波選擇在自己國家隊開始之初就建立起與媒體之間的這種秩序。而選擇只在定位球戰術封閉,高洪波的解釋是:“現代足球不可能有太多的秘密,想做到讓對手一無所知是不可能的,只能盡可能在一些核心戰術上做到保密就可以了。”蔚少輝的評價則是:“和當初的福拉多一樣。”
三天,因為只有三天時間,所以高洪波仍然可以是高洪波。他可以堅持自己的意見,因為來自上面的壓力還沒有足以壓垮他的堅持;他可以學習自己認為有用的一切,因為還沒有人説這樣會迷失自己的風格;他可以按照著自己的想法與球員溝通,因為還沒有球員認為可以挑戰他的權威;他還可以按照自己的方式處理與媒體的平衡,因為還沒有任何戰績可以讓媒體失去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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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韓志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