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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的“高爾夫數字”驚人 Think again

全國600多家球場,只有極少數合法

      中國目前正在運營的高爾夫球場多達600多家。與日本多達2500家的數量相比,這似乎並不是一個非常大的數字。然而,600多家的數字背後隱含著深意。2004年,中國政府暫停高爾夫球場的開發建設,然而7年來全國高爾夫球場從170家又增加了400多家,這些新增的高爾夫球場全部屬於違法建設。據統計,通過國家審批和合法高球場,僅有十余家。其餘球場,基本都以綠地、公園、體育公司等名目開放經營。另一方面,600多家的數字仍然是一個保守估計。查詢近期的報道可以發現,僅北京實際經營的高爾夫球場就有130多家,河北一省也有100余家。這一數字放大到全國來看,應該絕不僅僅只有600家。此外,近年來中國高爾夫球場建設增速加快,仍有大約250個在建高爾夫球場,同時600個高爾夫球場已列入未來建設規劃。“高爾夫球場的增長不是以年計算,而是月月刷新”。

全國球場年用水量4億噸,夠500萬人生活一年

      報道稱,北京60多家高爾夫球場年用水量超過4000萬噸。按照這個比例計算,全國超過600家高爾夫球場的年用水量將達到4億噸。這是一個什麼樣的數字呢?按照全國人均日活用水量為0.22噸計算,4億噸足夠500萬人一年的生活用水量。如果用來灌溉耕地,以全國平均畝均灌水300噸這一相當節約的定額為標準,可以供130萬畝耕地一年的灌溉用水。中國是世界上12個貧水國家之一,淡水資源不到世界人均水量的1/4,全國600多個城市半數以上缺水,其中108個城市嚴重缺水。
      況且,在這4億噸中,真正交水費的比例非常之低。高爾夫球場往往打深井直接抽取地下水,而水務部門根本無法得知球場的用水量到底是多少,也無法進入高爾夫球場核查井口。

規模可達上千畝,高爾夫球場圈地嚴重

      高爾夫球場佔地廣闊,而且集中分佈在東部沿海人口密集的城市中。與標準的18洞球場不同,中國85%以上的球場都是以5星級標準建造的,常常多達36球洞甚至54球洞。球場佔地面積很多都超過千畝,僅北京面積超過千畝的球場就有35家,總佔地面積超過8萬畝。相比較之下,我國大多數城市人均綠地面積僅為10平方米左右。而在這10平米中,還要分攤進很多披上“體育公園”、“休閒廣場”等城市公共綠化項目外衣的違建高爾夫球場的“綠地面積”。高爾夫球場除了大量圈地用作球場建設之外,還預留很多用地用作房地産開發,建設高爾夫“黑別墅”。而這大面積的球場用地,許多是搶佔農民耕地的城市“新圈地運動”的主力。

會費高達53000美元,價格比歐洲高幾倍

      這數量眾多,消耗巨大的高爾夫球場到底是什麼人在使用呢?萬達卡國際組織(MasterCard International)和中國國情與發展研究所的研究結論指出:當中國人年收入超過兩萬美元時,他們通常就開始打高爾夫了。在中國,年收入超過2.5萬美元,已經算作富裕階級。中國超過90%的高爾夫球場採用了會員制度。畢馬威諮詢公司2008年的一項調查發現,中國高爾夫俱樂部會費的平均價位為53,000美元。這比其他國家都要高得多,甚至比歐洲高爾夫市場的最高會費還高出4~5倍。很顯然,高爾夫球場是提供給中國的富裕階級的。但是,中國的高爾夫球場會費中,公司會籍佔很大的比例。並且,購買球場建設的配套房産,也可以獲贈會籍。這中間,會籍成為了房地産的營銷手段,也給官員們提供了極大的尋租空間。

高爾夫球場除了大量圈地用作球場建設之外,還預留很多用地用作房地産開發,建設高爾夫“黑別墅”。

深圳觀瀾湖高爾夫球場,是世界最大的高爾夫球場。共有12大球場216洞。

屢禁不止,源自高爾夫建設的雙向博弈 Think again

之所以叫停,是因為球場圈地搶水,導致居民缺水丟田

       中央政府之所以多次叫停高爾夫球場的建設,就是因為大量高爾夫球項目的開工侵佔了大量的土地甚至耕地,同時大量消耗水資源,造成了周邊地區居民用水用地緊張。
      在陜西榆林這個生態環境極其脆弱的沙漠地區,居然也興建了一個高耗水的高爾夫項目,而這直接影響到了周邊村民的正常生活。同樣,在大連,一個佔地約4000畝的高爾夫球場周邊的村民,每天只有兩次供水,而供水的水質也得不到保障。
      高爾夫球場佔用土地的矛盾則更激烈一些,高爾夫球場佔用的土地中,很大一部分都是耕地。2010年,貴陽市修文縣的農民滕彩榮,因為土地被開發商徵去建高爾夫球場,不得已撿球謀生卻被判“盜竊罪”。近期又爆出湖南長沙近郊違規建設高爾夫球場,對200多戶居民實施了強制拆遷,數百畝良田損毀

而且,球場綠地保養施肥,造成成片環境污染

       高爾夫球場不僅是佔地搶水,保養綠地使用的大量化肥還會對水環境造成極大的破壞,因此有人稱之為“綠色荒漠”。一個佔地1000畝的18洞高爾夫球場每個月施用的氮磷鉀混合肥、殺菌劑、殺蟲劑至少在13噸,按此推算,北京132家一年共需用農藥化肥12246噸左右。這些藥物往往有致癌、致畸和環境激素的作用,會引起球場本身和周邊地區的土壤污染和水污染。而且這些農藥被草坪吸收的不到一半,大部分都隨雨水流向附近的水庫、河流,甚至滲透到地下。我國高爾夫球場草坪氮、磷、鉀三種主要化學元素的施用量,要比美國同等標準數據高出許多,局部區域甚至高出一倍。然而目前,我國還沒有針對高爾夫球場造成環境污染標準的相關規定,更沒有相應的監管和處理辦法。

但是,環保需求還是敵不過利益驅動

      高爾夫球場昂貴的會籍和一貫高貴的形象給人一種日進鬥金的錯覺。然而,高爾夫球場建設的利潤並不是來源於經營運動場本身。既然是作為幌子,養護球場環境就更無法進入他們的考量。開發商之所以將視線瞄向高爾夫球場建設,是衝著暴利的周邊房地産和商業開發而來的。上海湯臣高爾夫集團的經營項目,就分為房地産和球場兩大塊;中山的雅居樂集團開發球場之外,更將觸手伸向了配套的房地産、餐飲、酒店以及商業廣場等項目。配套房地産建設的利潤,往往達到幾十個億。而高爾夫球場周邊配建成片的別墅,往往是高爾夫球場的“馬甲”——度假中心、俱樂部等的配套用房,因此是五證不全的“小産權房”。開發商借低價租用土地,再轉讓無産權房的使用權來“賣房”,賺取成倍利潤。

居民利益始終爭不過政績驅動

      事實上,在2004年叫停高爾夫球場建設之後,有些地方政府是主動上門招商引資,邀請開發商投資建設高爾夫。招商部門主要考慮的因素是對經濟發展的幫助,對其他行業投資環境的影響,以及對當地就業和環境改變的影響。最直觀的講,地方政府能提升城市硬體、改善城市形象,吸引外商投資。簡而言之,就是針對GDP增長,“重點扶持”高爾夫球項目,方便招商。但是,利益鏈條遠沒有就此打住。從農民手中低價徵地,賣給甚至轉租給開發商進行房地産開發,房價的上漲會帶來土地出讓金收入的增加,這中間巨大的利益暴利,都由地方政府獨享。在國內,很多高爾夫項目以俱樂部或者公園的形式出現,地方政府不僅視而不見,而且往往是“偷梁換柱”的建議提出者,主動給開發商支招規避審查。

在大連,一個佔地約4000畝的高爾夫球場周邊的村民,每天只有兩次供水,而供水的水質也得不到保障。

陜西榆林這個生態環境極其脆弱的沙漠地區,居然也興建了一個高耗水的高爾夫項目,而這直接影響到了周邊村民的正常生活。

整治高爾夫亂象,需要借鑒國外經驗 Think again

在球場建設上,美國開發商比較自由,但政府有引導政策和環境評價

      美國擁有全世界數量最多的高爾夫球場,達到20000多個。在球場的建造方面,有很清楚的規則。
      在美國,土地是歸業主私人所有的。在高爾夫球場的選址和建設上,只要和土地擁有者平等的進行購買或租賃協商,雙方意見達成一致就可以作為高爾夫球場建設用地進行規劃。
      如果是租用公共土地,美國政府在投資、規劃、建設、管理、土地、稅收等各個方面都制訂了完善的引導扶持性的政策法規。提供許多垃圾填埋場、廢棄軍事基地等閒置土地。私營業主可以用很低的租金租賃,建造並經營球場。在承租到期後,政府收回球場,作為公眾球場向一般民眾開放。
      但這並不意味著只要和政府或土地業主達成購買租賃協議,就可以任意設計修建高爾夫球場。美國關於環境保護的法律非常嚴格,河流、湖泊等等都受到中央政府或者州政府的嚴格控制。華盛頓州的一個高爾夫球場,單是通過環境許可就用了7年時間。

在球場管理和維護經驗上,國外也有值得學習之處

      國際上,對球場的科學管護,以及節水辦法的研究一直沒有停止過。截至2007年,美國喬治亞州高爾夫球場管理員協會旗下97%的高爾夫俱樂部,都採取了最佳節水管理方法。據估計,3年內節省用水達25%。日本為了防治化肥及農藥對水體和土壤的污染,在草皮以下鋪八到十公分竹炭。台灣則採用整合草坪管理模式,結合遺傳育種、法規方法、物理方法、生物防治法、栽培方法及化學防治法等六項,來達成生態保護及維持高品質草坪之間的均衡。

在處理用水和污染等問題上,國外有嚴格的法規和執行

       在國外,高爾夫球場的建設也曾引發過爭議。在美國,加州的一次大範圍持續乾旱,引發了人們對高爾夫球場大量用水的指責;綠地施用農藥殺死影響的植物和鳥類,甚至美國曾有一名海軍上尉由於長期打高爾夫球中毒致死。 但是,針對用水和環境污染問題,國外管理標準的制定和執行也非常嚴格。美國喬治亞州政府頒布了一項限制高爾夫用水的規定。在澳大利亞,《環境保護法》非常嚴格,如果出現污染水源的情況,處罰極其嚴重,有經營者因此被刑事處罰甚至鋃鐺入獄。

美國的私營業主可以用很低的租金租賃,建造並經營球場。在承租到期後,政府收回球場,作為公眾球場向一般民眾開放。

造神運動,避免不了的循環?

結語

Conclusion

高爾夫運動沒有錯,但在利益黑洞之內,中國的高爾夫球場建設卻正在成為“殺貧貢富”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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