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土著非洲人曾這樣回答筆者的問題:“如果你想多討幾個老婆,你就按習慣法舉辦婚禮；如果你終身只娶一個老婆,你就去教堂結婚；如果你想娶一個老婆,但又想離婚,你就去政府登記結婚。”

　　提起非洲的婚姻法,至今仍存在一夫多妻現象,但並不都是一夫多妻,有的實行一夫一妻,而個別地方還一妻多夫呢!比如在非洲南部國家莫桑比克,一夫多妻和一妻多夫制度就同時存在,並且都是合法的。其實,這還不是非洲婚姻法的全部,細數起來,非洲的婚姻法堪稱是五花八門,讓人眼花繚亂。

　　非洲傳統的婚姻法是習慣法,允許一夫多妻或一妻多夫。而所謂一個丈夫可以討4個老婆的婚姻法,是伊斯蘭法。自公元7世紀伊斯蘭教傳入非洲後,伊斯蘭的婚姻制度也傳到非洲,主要盛行在北非和西非。而在非洲廣大地區,尤其是城市,非洲人大多實行的是基督教婚姻或天主教婚姻。除此之外,非洲還有制定法婚姻,即通過到當地政府登記成婚。例如,加納法律就認可兩類婚姻類型:“基督教婚姻”和“非基督教婚姻”。簡單地講,基督教婚姻就是基督教認可的婚姻,又稱作條例婚姻,即按照加納頒布的成文法締結的婚姻。而非基督教婚姻包括非洲習慣法婚姻和伊斯蘭法婚姻。

　　習慣婚姻是否成立的關鍵是聘禮的支付。在南部非洲一般聘禮的價值是20頭牛。聘禮由新郎或代表新郎的人支付給新娘的父親或其親屬。在習慣婚姻下,婚姻並不只表現為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的結合,更多表現為配偶雙方家庭的聯絡。所以,一方家庭只要是接受了另一方的聘禮,婚姻也就成立了。而基督教婚姻則需在教堂舉行婚禮,並經政府登記。

　　那麼,這麼多的婚姻形式,非洲人是如何選擇的呢?婚姻法是屬人法,一般而言,信仰伊斯蘭教的穆斯林肯定選擇伊斯蘭婚姻法,基督徒選擇基督教法,那麼信奉原始宗教的也就會選擇傳統的習慣法。但在現實生活中也不儘然。就類似問題筆者曾問過一個非洲土著人,他給出的一個很幽默的回答是:“這好辦!如果你想多討幾個老婆,你就按習慣法舉辦婚禮；如果你終身只娶一個老婆,你就去教堂結婚；如果你想娶一個老婆,但又想離婚,你就去政府登記結婚。”他的話有一半是玩笑話,但在某種程度上講的也是實話。因為一樁婚姻的訂立,最終取決的不是雙方的身份,而是締結婚姻者雙方的意願,有時甚至是一方的“陰謀”。

　　筆者曾在非洲某國的報紙上看到當地一位婦女瑪麗講述了她自己的婚姻故事。瑪麗的丈夫是非洲穆斯林,但她不是穆斯林,並且是亞洲人。瑪麗的丈夫在其所在的國家讀大學,與她是大學同學,二人所學的都是醫學專業。兩人日久生情,不久後便在瑪麗所在的國家結了婚,因丈夫家在非洲開了醫院,畢業後兩人決定到非洲工作和定居。正當瑪麗興高采烈地陪同夫婿乘飛機到非洲安家落戶時,沒想到一下飛機就懵了,有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原來迎接他們倆的是瑪麗丈夫的三個在非洲的妻子和十幾個他的孩子。而在結婚時瑪麗根本不知道她的丈夫已經有了這麼多妻子和孩子!她哭喊著要回老家,但她丈夫和那三個妻子極力挽留。無奈之下,瑪麗只好承認自己是第四個妻子的事實。好在那三個妻子對她還算友善,尤其是當大老婆難産時,她作為婦産科醫生幫助其順利渡過難關之後,那三個妻子對她更是關照有加,慢慢地她也就逐漸習慣了這種一夫四妻的生活。

　　非洲婦女對丈夫多妻的行為,有的相互知道,也有的相互不知道。而且,婚後有的一夫多妻住在一起,有的沒有住在一起,有的則是被迫住在一起。

　　筆者曾經與一個賣水果的尼日利亞籍男子聊過他的婚姻,對此他不無自豪地説自己有12個妻子。筆者好奇地問他,“那些妻子沒有意見嗎?”他笑著説,他的妻子們知道他不只有一個妻子,但是並不知道他到底有幾個妻子,因為她們都是分開居住,而且他自己常年在外做生意,妻子和孩子各自料理,他只是有時間的時候去看看她們。

　　筆者亦曾在非洲遇到過一件尷尬事。那是應一位非洲朋友之邀去他家吃飯,飯後筆者與他的一個兒子聊天。因為事先聽這位非洲朋友説過他有四個小孩,其中一個在菲律賓學習電腦,一個在博茨瓦納學習法律,一個女兒已夭折,還有一個正準備前往中國學習。當時與筆者聊天的便是準備到中國學習的那個孩子。閒聊中,這個孩子告訴筆者他其實不想到中國去學習,因為他有怕冷的毛病,擔心中國的天氣寒冷,自己受不了。筆者隨即對他説,中國的廣東和海南與非洲和菲律賓的氣候差不多,一年四季都不冷。為了進一步讓他信服,筆者又補充説:“你的哥哥不是在菲律賓學習嗎?不信,你可以問問他!”不料,他聽後卻是一臉的迷惑不解,説:“我哪來的哥哥?我們家只有我一個獨生子呀!”筆者立即意識到説錯話了,趕緊道歉,表示搞錯了。第二天,筆者特意去向那位非洲朋友道歉,表示自己不該亂問。誰知他卻滿不在乎,笑呵呵地説:“遲早他會知道的,她媽媽知道我有幾個妻子。”筆者聽後也就繼續冒昧地問了一句:“您這個妻子不反對嗎?”他倒也如實相告,稱結婚前妻子並不了解這些,結婚後才知道的,但此時知道也沒有用了,因為這並不違法。

　　這種情況在非洲並不少見。但據筆者所知,很多婦女其實是反對一夫多妻的。筆者在非洲時曾時常去一家中餐館吃飯和聊天,在與餐館老闆談及此事時,他告訴筆者其實很多非洲婦女都是被騙的。他説他雇傭的員工裏面就有一個堅決反對一夫多妻。這位非洲婦女在結婚前男友騙她沒有別的妻子,而且信誓旦旦保證以後也不會娶別的妻子,只愛她一人。於是他們結婚了。但等她生下第一個孩子後,才知道她丈夫原來已經有一個老婆,但因木已成舟而無可奈何。不料,丈夫得寸進尺,在她生了第二個孩子後,又娶了第三個妻子。最終她忍無可忍,憤然離開了丈夫,帶著兩個孩子獨自生活。

　　如今隨著時代的發展,正有越來越多的非洲婦女向著一夫多妻制的傳統習慣婚姻法提出挑戰。作為這一延續了數千年的傳統習俗,也該在連綿不絕的爭議聲中因應時代的潮流發生一些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