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斯基摩翻滾

隊員在訓練中文乘武攝

　　華西都市報記者周蔥陳甘露文乘武米易攝影報道

　　一位白俄羅斯女教練走進農家豬圈昏暗的茅房。

　　她正準備蹲下時，身後幾頭肥豬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音，嚇得她提起褲子就跑。一邊跑還一路高叫：“不得了，不得了，豬兒要啃我屁股！”

　　這是2000年，發生在四川皮划艇激流迴旋隊一個真實的故事。

　　眾多四川體育大軍中，皮划艇激流迴旋隊總是最偏遠的隊伍。以前，他們總是擇激流而居，直到2004年，攀枝花米易基地建成，這支隊伍才結束了“遊牧”生活。2012年2月3日，我們來到攀枝花米易山區，走進隊裏。這裡最大的特點是陽光充足，一切植物都以外人看來不可思議的速度生長。

　　“這裡的茄子，一個三斤重，一根四季豆夠一家人吃。”就連訓練地旁邊無人照看的紅薯，也能長到西瓜那麼大。勃勃的生機讓你感嘆，這是一片善於瘋長的熱土。

　　而在四川皮划艇激流迴旋隊的隊員眼中，唯一不瘋長的，就是時間。

　　“我來的時候，這棵樹才那麼高，現在你看，多可怕。”

　　龔廷洪名片上的身份是四川省水上運動學校校長助理，而在米易縣，他的身份是四川皮划艇激流迴旋隊的領隊。大學畢業近10年，已有6個年頭在米易度過。“因為我們基本上不放假，假期什麼的對我們來説也沒概念。”已經擁有自己小家庭的龔領隊，今年春節慣例性地沒有回家。

　　下午三點過，米易的陽光，烤得我們身上發燙。四川皮划艇激流迴旋隊開始了下午的訓練，模擬半程賽道。小小的皮划艇一下水，激流就四面亂砸向他們，水中的隊員們努力用槳控制著自己的“命運”，衝下最大的一個落差時，每位隊員的表情都很“猙獰”——要麼齜牙咧嘴，要麼嘟著嘴喘粗氣。7米高的落差，20立方米/秒的激流裏，即便是參加過2008年北京奧運會的馮黎明，注意力稍不集中，就會被一個浪拍翻，“偶爾翻一下船，人從頭驚到腳。”翻了船後，隊員們會玩出漂亮的“愛斯基摩翻滾”，360度翻滾一圈，人從水下回到水面，如浪裏白條。

　　“累不累啊？”完成一趟賽程訓練後，隊員們會坐在類似電梯一樣的傳送帶上喘氣。“累得話都説不出來。”一位隊員很老實地回答著，“還有幾趟？”“三趟。”説完，他們又劃著皮划艇，飛快消失在孤獨的航道上，航道一旁的鐵絲圍墻上，玫紅色的三角梅從墻外伸進墻內。

　　激流迴旋，堪稱競技體育裏最刺激、最具觀賞性的運動，320米的賽道、110秒左右的時間，翻滾、衝刺、拐彎，你不知道下一股暗流來自哪，你不知道你會在哪一刻翻船。為了這320米，他們會耗儘自己最青蔥的歲月，甚至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