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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拉克戰場上的華裔美軍:戰場的血腥遠超出想像

 

CCTV.com  2008年12月08日 11:07  進入復興論壇  來源:國際先驅導報  

陳果(中)和戰友在伊拉克軍營中

程翼堅持為自己而戰的信念

    11月27日,伊拉克議會投票通過了駐伊美軍地位協議。根據協議,美軍將在2009年上半年撤出伊拉克城鎮地區,並在2011年底前撤出伊拉克。這一消息對駐伊美軍士兵來説無疑是個喜訊,他們終於可以回家與家人團聚了。在他們中間,活躍著一批黃皮膚的青年華裔美軍士兵,他們親歷並見證了這場21世紀以來最殘酷的戰爭。

    12月的上海,依然釋放著蓬勃繁華的朝氣。生活在這個大都市的青年有的在享受無憂無慮的生活,有的在為工作四處奔波。然而,數萬公里之遙的伊拉克戰場上,30歲的上海裔美軍士兵程翼卻在神經高度緊繃狀態下,準備著美軍在伊拉克北部的清剿任務。值得欣慰的是,他的噩夢還有一個月就將過去。一個月後,他的任期就結束了,就可以離開伊拉克了。

    在伊拉克戰場上,美軍的夢魘已經整整持續了五個年頭。程翼至今依然清楚地記得當初踏上這地獄般戰場的感觸,他向《國際先驅導報》這樣描述自己的經歷:“睡在中東沙漠中,望著浩瀚的星空,吹著從地獄刮來的風,全身的皮膚都在潰爛……”

  母親為兒參軍失聲痛哭

    自2003年美國向伊拉克宣戰以來,美軍兵源相當缺乏。“一半因為經濟拮據,一半出於叛逆情緒。”這個美籍華人青年報名參了軍,也因此隨著洪流被衝到了伊拉克戰場。

    程翼告訴《國際先驅導報》:“我29歲生日當天被通知將前往伊拉克。母親從加州打電話祝賀我生日快樂,得知我將前往伊拉克的消息之後,她從生日的喜慶到失聲痛哭只隔了不到十秒鐘。”

    既然自己做出了選擇,就只能面對。面對關於這場戰爭本身的性質以及身為華人卻為美國人在戰場賣命等等一系列非議,程翼心中的定位非常明確:“一切都是在為自己奮鬥”,他坦言,“我只把自己看成是歷史洪流中的一滴水而已。”

    從小就愛舞槍弄棍,曾夢想當解放軍的北京小夥陳果也做出了和程翼同樣的選擇。他不甘心於大部分美國新移民在中餐館端盤子、洗碗、擺地攤、送外賣的生活,他要“幹點別人幹不了的”。

    “父母都是來自牙買加黑人移民的鮑威爾能當美國國務卿;父母都是捷克斯洛伐克移民的奧爾布賴特也能當國務卿;現在的國務卿是一個齜牙咧大嘴的嫁不出去的黑女人賴斯……為什麼美國將來就不能出一個來自中國新移民的國防部長或者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這個24歲的青年在戰地日誌中這樣寫道。

  軍隊裏也有種族歧視

    無論是基於改善經濟的因素,還是想進入學費越來越高的美國大學讀書,亦或是成為美國政壇的新星,美軍給予的可觀收入對這些年輕人是極具誘惑力的。程翼介紹,被派駐伊拉克會有額外的補貼、免稅等待遇,而且在伊拉克當地開銷很小,收入比在美國工作時要高很多。

    “所以許多士兵在出征期間可以賺到一筆積蓄;也有士兵自願來伊拉克為的就是解決家中的經濟困難。”程翼説,在出征之前,軍方規定必須更新生命保險,以保證家人在你不幸犧牲後依然有照應。

    來到伊拉克的美軍軍營,程翼發現,除了戰爭極端狀態下的壓力和危險之外,平日的生活就像是美國社會的縮影。“在這裡的軍隊中,韓國人、越南人、日本人、中國人還有菲律賓人依然是少數。而華裔士兵通常在部隊中默默無聞,在崇尚開放與提倡‘個性’的美國社會中比較被動。同樣,華人在美軍中的地位也向來不是很高。”在他看來,這裡面多少有些種族歧視的影響:比如,亞洲人的口音在許多電影、電視裏被當作笑料的偏見在美國大眾心裏根深蒂固,無論走到哪,亞洲人的發音總是被用來當笑料。

    “雖然軍隊裏面有黑白分明的反種族歧視條款,對不少人來説只是一張紙而已。在這裡,帶有種族色彩的笑話可以説甚至成了減輕壓力的必需品之一。”

  戰場的血腥遠遠超出想像

    雖然在抵達伊拉克投入戰鬥之前做了充分的心理準備,但戰場的殘酷、血腥還是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想像。

    對整日在伊拉克街頭巡邏的一線作戰人員陳果而言,他的“神經每分每秒都是繃緊的”:“在伊拉克沒有什麼最危險的,只有活的或死的。狙擊手的子彈從頭上擦過已是家常便飯,炸彈在我旁邊爆炸也不止三五次了。”

    “我最難忘的場景莫過於2007年10月初在巴格達街頭的圍剿行動中。我身邊的幾個戰友被炸得血肉模糊,支離破碎地倒下。雖然血拼的場景在來伊拉克之前就有心理準備,但是那一幕的衝擊還是相當大,至今仍常常出現在夢中。”

    現實比想像中更加殘酷、更加血腥和壓抑。當靜靜獨處時,陳果腦海中總會出現間歇性的後悔和抱怨,然而一旦來到了戰場,就沒有退路可言了。“每天睜開眼睛第一件要想的事,就是在絕望中求生存。”

    相比起他的戰友,程翼是幸運的。回想起前不久與反美武裝埋下的地雷擦肩而過的經歷,程翼至今仍心有餘悸。有一次執行任務,程翼是車隊中第二輛悍馬的槍手。行進過程中,突然聽到一聲悶響,第一輛悍馬遇到地雷,幸運的是,地雷是個次品,沒有完全爆炸。

    “作為槍手,我們身體的大部分暴露在機車的外面,所以如果當時那個地雷不是次品,光是余波就足以讓我得腦震蕩。”程翼回憶説。

    “我們時不時地避過劫難,經常在巡邏前後聽到其他分隊遭遇地雷或者小範圍衝突的消息,都是發生在我們經過的路徑。有一次,一個車隊遭到白磷炸彈襲擊,死傷四人。而我們前一天才從那條路經過。”

  心裏苦楚從不敢告訴家人

    由於長期暴露在神經高度緊張之中,美軍士兵心理壓力超負荷,許多人因此得了創傷後應激障礙(PTSD),經常出現脾氣暴躁的症狀。

    “精神壓力大的時候我就盡可能地找個地方一個人呆著,避免與人接觸。因為曾經有過‘莫名’的憤怒油然而生,需要遠離人群。”更多的時候,程翼通過去健身房鍛鍊身體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他也熱衷於在自己的博客中與好友分享自己的經歷,相互交流。甚至跟國內的親人和朋友聊他們日常生活中的瑣事,都讓這個戰地青年感到無比溫馨。“但是我從來不告訴他們我的日子有多苦,因為説了他們也很難想像。”程翼説。

    自2003年3月美國打響伊拉克戰爭至今,美軍在戰場上陣亡的人數已經高達4206人。五年多來,一些美國軍人甚至不止一次被派到這塊戰場。“我有一個戰友2003年來過伊拉克,2008年又被送回來了。他親口對我説從當初的敵視伊拉克到現在幫助伊拉克自立讓他很矛盾,從戰場上的交鋒到握手談判讓他不知所措。我的另一個戰友在2003、2005和2008年總共來了三次,他時不時也提到自己已接近極限,不希望再被派往前線。我只希望他這次依舊能夠全身而退,與家人團圓。”

  期待走出黎明前的黑暗

    美伊間經過長達8個多月的討價還價,《美軍撤軍協議》終於在11月底獲得伊拉克議會的通過。根據協議的核心條款,美軍將於明年從伊拉克的城鎮撤出,2011年底全部作戰部隊撤出伊拉克。這對已經疲憊不堪的美軍士兵來説,無疑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而此時此刻,“功德圓滿”的陳果已經結束了在伊拉克的任務,回到了駐在德國的軍事基地。還有一個多月就將完成任務的程翼,還依然奮戰在伊拉克的北部戰場。

    《美軍撤軍協議》的通過遭到了伊拉克部分反美政治勢力的堅決反對,並致使近期伊拉克各地暴力事件呈現增加的勢頭。這個形勢的變化,對程翼來説,是黎明前的黑暗。

    由於美國民主黨人奧巴馬即將執掌白宮,他的“上任後16個月內結束戰爭”的競選承諾,對在戰場上的美軍士兵來説成為了福音。許許多多像程翼、陳果這樣的駐伊美軍士兵,都期盼著奧巴馬能帶領美國人從戰爭的泥潭中走出來,從經濟海嘯中走出來。“奧巴馬是一個肯尼亞黑人的兒子,他能當上美國總統,也給新移民們帶來很大的鼓舞。”陳果説。

  “和平真好,活著真好”

    “我在這裡將我在伊拉克的日記奉上,希望能給大家帶來一個真實的伊拉克戰爭和真實的美軍。我並不像其他人那樣有一個書桌,在空調屋裏喝著咖啡來寫作。我只能在沙漠中,帳篷裏,裝甲車狹窄的駕駛艙裏,甚至在飛機上寫作。另外,我也不能保證一直這麼寫下去,如果我在某天陣亡了,無法更新這blog,也請大家見諒。”

    這是當初,陳果在他的My Space個人首頁寫下的文字。

    而現在,隨著戰場局勢的好轉,士兵們心裏籌劃的更多的是回國後的計劃。歷經了這場21世紀血與火的戰爭,這些華裔美軍青年們對戰爭和殺戮更加憎惡,對和平生活愈加嚮往。政治似乎已經和他們漸行漸遠,未來的日子更重要的是去追求自己埋沒了太久的理想。

    回美國之後,程翼打算繼續服役,申請升職或成為軍官。陳果打算過一段簡單輕鬆的生活,然後去讀大學。

    “在德國古老的科隆大教堂內,點上一支蠟燭,感謝上天和所有替我祈禱過的朋友們!450多個日日夜夜,我活著回來了!TERP姐(一位美籍華裔戰地女翻譯)曾在此地為斯特瑞克(陳果的網名)祈禱過,現在回來感恩;同時也為仍留在伊拉克的大兵程翼和AK祈禱。祈禱完畢後,我們開始在街上遊蕩。不用戴頭盔,不用穿防彈背心,不用擔心路邊炸彈,不用擔心狙擊手。和平真好,活著真好……”

    陳果在11月7日的博客裏這樣記錄道。(付一鳴)

責編:汪蛟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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