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基斯坦民主在艱難回歸 具有“國際意義”

    “伊斯蘭和民主並不是水火不相容的，而伊斯蘭和西方之間的衝突也不是不可避免的。”在2月12日最新出版的《和解：伊斯蘭、民主和西方》一書中，去年年底遇刺身亡的巴基斯坦前總理貝•布托流露出要在祖國“恢復民主”的初衷。但不幸的是，她沒能看到自己的人民黨在剛剛結束的議會選舉中獲勝。貝•布托的丈夫、巴人民黨聯合主席扎爾達裏已表示，要組建一個全國“所有民主力量都將加入”的共識政府，但他對與穆沙拉伕支持者合作沒有興趣。而據法新社20日報道，穆沙拉伕明確表示，他絕不下臺。經歷了2007年動蕩的一年，巴基斯坦人期待的民主選舉相對平靜，但這些強硬的表態，又讓人開始擔心，巴基斯坦選後的局勢會變得不明朗嗎？

　　巴基斯坦民眾複雜看民主

    2007年的巴基斯坦經歷了首席大法官解職紛爭、“紅色清真寺”事件、總統選舉、兩位前總理先後回國、國家進入緊急狀態、貝•布托在年底遇刺身亡等一系列重大事件。據巴官方統計，巴去年共發生自殺式襲擊事件56起，是上一年的10倍，加上各種暴力衝突事件，共造成數千人傷亡。在這樣的背景下，一再被推遲的巴基斯坦議會選舉終於在2月18日舉行。一時間，在巴基斯坦各個階層中，人們對民主話題的議論也多了起來。20日，巴基斯坦黎明電視臺援引官方人士的話説，議會選舉正式結果將於3月1日公佈。

    選舉當天，記者在伊斯蘭堡的一個投票站遇到了91歲的選民傑罕吉爾。儘管腿腳不便，但傑罕吉爾熱情很高，他告訴記者：“我曾經當過參議員，從1947年印巴分治開始，我在巴基斯坦的歷次選舉中都投了票。我在投票中沒有受到任何壓力，我希望國家能夠穩定。”

    20日，記者還在當地報紙看到一些與選舉有關的商業廣告，其中有一家造紙廠登廣告祝賀人民黨和穆斯林聯盟（謝裏夫派）在選舉中獲勝。一位在伊斯蘭堡住宅區“F6區”開地毯店的老闆告訴記者，他家裏人的情況很複雜，支持哪派的都有，但他和很多商人支持的還是謝裏夫，在他看來，“民主是個好東西”。

    在巴基斯坦，很多人談到民主時也顯得有些矛盾。巴基斯坦政策研究所的國際問題學者薩哈扎德是一位民主的忠實擁護者，他嚮往在巴基斯坦實行西方式的民主。不過，他認為巴基斯坦現在的政黨制度並不民主，那些號稱民主政黨的組織也不是真正的民主。他舉例説，貝•布托家族是大地主，人民黨的競選標誌“箭”是用來殺人的；謝裏夫是大商人，他所領導的穆斯林聯盟（謝裏夫派）“像是一隻畫在紙上的老虎”（該黨競選標誌為老虎）；穆斯林聯盟（領袖派）“像是一輛漏氣的破自行車”（該黨競選標誌為自行車）。

    和薩哈扎德這樣的知識分子一樣，巴基斯坦的大學生、律師和新聞工作者也大都是民主的忠實擁護者。去年，前首席大法官喬杜裏遭到穆沙拉伕停職時，律師團體聯合反對黨派展開大規模遊行示威，他們認為穆沙拉伕的做法不合法。去年8月，英國《金融時報》曾刊登一篇題為“穆沙拉伕必須抓住最後的光榮機會”的文章，説“穆沙拉伕絲毫沒有給巴基斯坦開明的精英人士留下好印象”，擔心如果他不能抓住機會，今後巴基斯坦可能會在許多年內陷入獨裁、民主和神權統治的旋渦中。

    在巴基斯坦，記者每次出席新聞發佈會時，都會被主席臺上的數十個標著巴基斯坦各家媒體名字的麥克風所吸引。8年前只有一家國家電視臺和一家電臺的巴基斯坦，現在已有50多家電視臺和100多個調頻廣播。很多媒體都走西方路線，可以自由發表看法。在《每日時報》、《黎明報》等巴英文報紙上，“軍事獨裁者”等詞語成了穆沙拉伕的代名詞，甚至有時還會出現“穆沙拉伕下臺”的口號。不僅如此，報紙上也經常會出現一些關於穆沙拉伕的不實言論。

    面臨巨大考驗的穆沙拉伕，在這次議會選舉中處於劣勢，但他依然有自己的支持者。50多歲的塔立克，軍人出身，曾在聯合國工作多年，他是穆沙拉伕的堅定支持者。他告訴記者：“巴基斯坦需要一位強勢人物領導國家繼續前進，穆沙拉伕作為民選總統是最合適的人選，不能將安全形勢的暫時惡化歸咎於他，穆沙拉伕一直致力於國家的發展和未來，人們應該支持他。”來自西北邊境省的祖拜爾今年26歲，文化程度只相當於小學畢業，找不到好的職業，只能給大戶人家看門。他告訴記者：“穆沙拉伕是個好人，如果投票一定會投給他。誰當總統和總理都沒有關係，有沒有民主也沒關係，只要國家能夠穩定發展就好了。”最近一年，記者在巴基斯坦接觸過一些農民和在城鎮裏打工的貧苦百姓，他們大都對穆沙拉伕本人比較尊敬，認為是他讓巴基斯坦的發展再次走上了正軌。不過，大部分來自底層的選民這次選舉並沒有把選票投給支持總統的政黨，原因是“穆沙拉伕用人不當，誤入歧途”。這讓記者感受到，很多巴基斯坦民眾心態矛盾，既希望國家出現權威，但又想通過民主方式推動國家往前走。這種矛盾心態，讓這次選舉的投票率不高。據巴基斯坦電視臺19日報道，這次選舉的投票率大約只有35%，和1997年的歷史最低水平持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