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新聞週刊》12月22日文章,原題:一個猛烈卻脆弱的超級大國的崛起對於美國人來説,2008年是重要的選舉年。對世界很多地方而言,這可能是中國走向舞台中央的一年……一件事接著一件事,中國已經成為世界上第二重要的國家。
但是中國人並不這麼看自己的國家。最近一本關於中國的書——《脆弱的超級大國》的作者蘇珊•謝克説,當她對美國人説中國是“脆弱的超級大國”時,美國人的反應是:“脆弱?中國並不脆弱!”但在中國,人們的反應是:“超級大國?中國不是超級大國!”
事實上,中國既是超級大國,也是脆弱的。中國的脆弱與其超凡的崛起有直接原因。勞倫斯•薩默斯最近指出,在工業革命時期,歐洲人的平均生活水平在其一生(當時是40年)當中提高了50%。但據他計算,在亞洲,特別是在中國,人們的平均生活水平在一生當中提高了100倍!中國成長的幅度和速度令人震驚、史無前例,同樣也帶來了令人震驚的改變。中國20年裏經歷的工業化、城市化、社會轉變是歐洲人在200年裏經歷的。
但是這種前進運動能否持續,這是中國面臨的關鍵問題。不僅是西方人在問這個問題,中國人也在問,這其中有實際的原因。經濟增長令一些地區權力擴大,權力分散已經成為中國的現實。
中國需要一個更開放、更可靠、更聽取民眾意願的政府形式,能對更強大和混亂的社會實施控制。這方面的改革會怎樣發展現在還不得而知,但政權的最高層已經在就這個問題進行辯論。在當期的《外交》雜誌上,中國問題專家約翰•桑頓追溯了北京如何朝更大程度的法治和負責任方面邁出了猶豫但清晰的步伐。
中國對於自身弱點的認識為它的外交政策蒙上了陰影。作為一個世界大國,中國是很獨特的。它是現代史上唯一一個既富(總體來説)又窮(人均而言)的世界大國。中國仍將自己視為發展中國家,有數億農民需要擔心。它將很多遭遇壓力的問題——如全球變暖、人權等——視為富國才應該處理的問題。(當遭遇政權開放的壓力時,北京也擔心這對其非民主架構的影響。)但這些正在改變。從朝鮮到達爾富爾再到伊朗,中國慢慢地顯示出它想在國際體系中成為負責任的利益攸關方的決心。
一些學者和參與政策的知識分子(還有五角大樓的一些將軍)將中國崛起看作不可避免的大國衝突的種子,甚至認為會引發戰爭。他們的觀點是,看看歷史,當一個新的大國崛起時,它不可避免地會攪亂本來的權力平衡,動搖國際秩序併為自己尋求位置。
但是,有些大國崛起是像納粹德國那樣的,而另外一些則是像當代的德國和日本那樣(和平崛起)。美國崛起成為世界的圖騰柱、取代英國成為一號強國也沒有引發兩個國家的戰爭。衝突和競爭——特別是在經濟領域——在中國和美國之間是不可避免的。但是這種競爭會變得多醜陋,這要看華盛頓和北京在未來幾十年裏的政策選擇。
在《外交雜誌》的另一篇文章裏,普林斯頓大學的約翰•艾肯貝利亮出了一個至關重要的觀點:當今世界秩序非常有利於中國的和平崛起。他説,現在的秩序是整合的、以治理為基礎的、有寬廣而深厚的基礎,對於中國來説,在這個體系中運作對其自身有巨大的經濟利益。同時,由於有核武器,大國間的戰爭會是自殺性的。“簡而言之,今天的西方體系很難推翻,但要加入卻很容易。”有很多跡象表明,中國對這些環境非常了解。
但是,儘管和平與合作的條件存在,也有很多因素會將形勢引向另一個方向。隨著中國力量增強,它的驕傲和民族主義情緒也會高漲——這在奧運會時會有充分的展示。中國的官員階層還深信,美國希望中國倒楣。同時,處於單極頂端的華盛頓還不習慣於分享權力,也不習慣於屈就另一個大國的利益。由於雙方國內選民都想強硬,人權問題、台灣問題和其它不可預見的事件可能在不信任的氣氛中升級。2008年是中國之年,也應該是我們認真制訂長期對華政策的一年。(作者:扎卡裏亞,李宏偉譯)
責編:李秀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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