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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壇週報(馬寅)消息:“你見過用一隻眼睛踢球的運動員嗎?”11日,當被問及金德外援班戈拉重返綠茵場的可能性時,北京大學眼科中心的專家無情地反問了一句。而這句話也幾乎宣判班戈拉的職業足球生涯已經在7月7日那個晚上黯然落幕。從此,他的世界一分為二:一半黑暗一半光明,而他的事業與生活似乎全部落入了暗夜的另一半。
一週後再次手術
“如果人有一隻眼睛失明,就會視野縮小,沒有立體視。”了解班戈拉傷情的醫生如此表示。而于這些從事眼外傷治療的專家來説,目前最重要的問題已不是討論如何延續班戈拉的運動生命,因為在檢查中他們發現,用相當強的光照射班戈拉受傷的右眼(此前報道誤為左眼),他的反應僅相當於我們正常人完全閉上眼睛後,面對室內光線的感覺,而在剛來北京時,他連這一點點光感都沒有。
“他是在7月8日晚上8點來到我們這裡的。”對一些經歷比較特殊的病人,醫生們的記憶總是更深刻一點。雖然在此前,大部分專家都沒有聽説過他的名字,但一名足球運動員居然會在比賽拼搶中遭遇如此嚴重的眼外傷,他們還是第一次見識。“以往遇到病人傷成這個樣子,大多是在車禍中造成的,我們稱之為暴力性鈍傷。”
7月7日受傷當晚,班戈拉在瀋陽四院接受了眼球眼瞼清創縫合術,第二天便轉到北京大學眼科中心,中心常務副主任馬志中會同解放軍301醫院眼科主任張卯年對他進行了檢查。經過初步診斷,兩位專家一致認為班戈拉右眼“預後很差”,也就是説在右眼外傷痊癒後,他的視力將幾乎喪失。
“我們現在希望能夠盡全力挽救他的視力,哪怕是僅有的光感。”即使是再高明的醫生面對班戈拉右眼的傷情,也只能從減輕他今後生活痛苦的角度出發,儘量不讓他的右眼完全失明。眼下,專家們正在用激素等藥物為一週後將為班戈拉實施的眼球探查術做準備。
“他的右眼玻璃體積血非常嚴重,視網膜脫離,通過B超我們也無法看清他眼睛裏面的情況。”醫生們並不了解班戈拉的過去,也不知道他如何來的中超,是被哪名隊員踢傷了眼睛,他們只關注班戈拉的右眼本身,他們一心想通過眼球探查術看到班戈拉右眼裏面到底情況如何,看看是不是還能對他眼裏尚沒有被完全損傷的部分進行修補和治療。醫生説,這樣的眼球探查術一般是在受傷後7—10天進行,班戈拉的手術日期因此被安排在了下個星期。
病房裏的驚鴻一瞥
現在,班戈拉正躺在北京大學眼科中心三層的10號病床上,在身邊陪伴他的是瀋陽金德隊的隊醫和翻譯。透過病房門上細細長長的玻璃,我們無法看到臥床的班戈拉,而見有人來訪,翻譯快步走出病房,並很警惕地帶上了房門。
“只有接到我們總經理的許可電話,您才可以進去。”翻譯絲毫不留情面。而當聽到班戈拉對自己傷情的真實情況並沒有了解多少,完全不知道接下來幾十年人生將面對的困難時,我突然意識到,一次計劃中與班戈拉關於重傷、前途和命運的對話還為時尚早。醫生説,從班戈拉住進醫院至今,還沒有聽到他像別的眼外傷病人那樣一次次問起自己今後會不會失明等問題,僅僅只是因右眼疼痛而叫喊過,幾乎可以肯定他還沒有想到失明、結束足球生涯那些跟命運有關的後果。
就在我們猶豫是留下等待還是馬上離開時,走廊盡頭班戈拉的病房門突然打開了——他坐在輪椅上,由翻譯推著走了出來,是護士通知他們去走廊另一頭做例行檢查。班戈拉身穿病號服,右眼蓋著厚厚的紗布,因為右眼無法睜開看東西,他無奈地微閉著左眼。他向我們走來,我看得到他的臉,卻看不到他的眼神和表情……
翻譯和隊醫顯然不希望有記者站在旁邊,而我們也意識到了這種直視的尷尬,於是,大家退到安全門外,透過門上的玻璃,目送他從身邊走過……
責編:張青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