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5日,中科院心理所綿竹工作站的心理援助志願者在指導災區臨時學校的學生做“信任背摔”遊戲,以增強學生的信任與責任感。新華社記者 李曉果 攝
新華網北京7月1日電(記者王洋、宮一棟、唐召明)5月12日汶川大地震發生後,四川災區以外的無數中國民眾通過電視、網絡、報紙目睹慘烈的地震災情。我們的許多朋友和同事,不僅解囊捐款,還在關注中投入了巨大的情感,他們為悲壯的救援場景所感動,連續數周陷於悲情狀態,出現心理學中的“替代性創傷”。
一位地震後曾在電視機前以淚洗面的女同事黯然神傷地説,這些天,她不想看、也不敢再看那些救援的電視鏡頭。不少朋友也有類似的感受。
然而,抗震救災正進入災後重建的關鍵階段,災區群眾剛剛住進板房構築的新型社區,汶川縣、茂縣和理縣仍然面臨地震次生災害的嚴重威脅,泥石流一次次地切斷交通生命線。四川災區仍然需要我們的關注和支持。
更重要的是,隨著大規模的人道救援行動的基本結束,驚心動魄的救援場面將不再常見,取而代之的將是春風化雨的悉心關懷和撫慰。
華東師範大學心理學教授徐東興説,重大災難發生後,往往大量居民呈現出抑鬱症、焦慮症等慢性精神創傷症狀,需要得到及時有效的心理輔導,重新煥發生活的信心。
我們將跟隨理性的指引,克服內心的悲傷,去幫助那些感情更脆弱、更需要心理關懷的災區同胞,注視他們的眼眸,傾聽他們的訴説。
6月25日,心理援助志願者在通過講故事的形式緩解災區學生的恐懼心理後,與學生一起高喊“我們是有力量的,我們什麼都不怕”。新華社記者 李曉果
心理學家認為,重大自然災害發生後,災區民眾因為大批救援人員的到來擺脫災害後最初的迷惘,呈現出重建生活的積極姿態。在這個心理階段,失去親人和家園的悲傷被重建的信念和熱情暫時沖淡。
災害發生後數月至1年內,隨著救援工作的結束、外來救援者的減少和外界關注度的減弱,災區民眾往往會重新感到孤獨、無奈和幻滅,嚴重的會産生輕生念頭。
“全社會的密切關注和大力援助,是對經受重大災難者最好的心靈安撫。”徐東興教授説,汶川大地震之後,媒體的密集滾動播報,使信息變得非常透明、充分和強大,形成了“燈塔”效應。
茫茫大海上,只要燈塔不熄滅,深夜航海的人就能有安心感。地震發生後,中國領導人迅速趕赴災區,親自指揮抗震救災,賑災物資第一時間從全國各地調往災區,國內外捐贈踴躍,媒體24小時滾動播報災區情況,信息透明、資訊充分,這些對災區人民物質和精神上的強大支援,形成了“燈塔效應”。
我們曾在四川親眼目睹了“燈塔效應”。在汶川縣城,屈指可數的幾臺電視機從不間斷地播放四川衛視的抗震救災直播節目。電視機前總是靜靜地圍坐著大批民眾,他們看到了國家領導人的關切表情,看到了解放軍和救援人員的艱難身影,看到了全國各地同胞的全力支持,獲得了堅持下去所必需的精神力量。
需要得到心理關懷的不僅是地震災區的倖存民眾,還有出現在救災前線的解放軍、地方幹部、救援人員、醫護人員甚至新聞工作者。他們中的許多人雖然表面看起來依然堅強,卻因超負荷的工作和過多目睹悲劇場面已迫近心理承受的極限。
北川羌族自治縣的文化旅遊局長林川為了災後重建從早忙到晚,陪伴他的是情同手足的司機馮勇。除了略顯憔悴,林川和馮勇的表情始終平靜,看不出悲傷的神色。但林川最害怕深夜工作結束時。林川説:“晚上,我常常一個人躲在帳篷外面偷偷地哭。”林川在地震中失去了7位親人,馮勇失去了11位親人。
在地震災區的救援現場,還有許許多多像林川和馮勇這樣的硬漢,他們是為人景仰的英雄,但也是和我們同樣平凡的公民,他們眼神也會閃現疲憊的瞬間,他們的內心也有脆弱的一面,需要有人傾聽他們的訴説,早日恢復心靈的平靜。他們的勇氣源於自身的信念,也來自所有同胞的支撐。
幫助災區民眾的方式還有很多種。比如,我們去支持四川省正在復興的旅遊業,我們邀請一流專家研究如何保護和發展羌族文化,我們幫助地震災區的特産在全國各地家喻戶曉:汶川的甜櫻桃、北川的茶葉和羌山火腿、青川的黑木耳、什邡的板鴨、理縣的大白菜、茂縣的沙棘,等等。
今後,地震災區也許不再需要轟轟烈烈的救援行動,但災區同胞將一直需要我們持久的關注和支持。他們就好比我們生病住院的親人,不能夠缺少我們耐心的陪伴。唯有在親人永遠溫暖的目光中,他們才能逐漸克服孤獨和恐懼,恢復生活的熱情和信心,與我們攜手共同前行。
責編:李秀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