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網北京7月4日電(記者許基仁)凡是風靡全球的活動或者時尚大都短命,更有不少人偏愛反其道而行之,地球人都喜歡的,我偏瞧不上眼。唯有足球,唯有世界盃,各色人種、各個層次,都可以理直氣壯地熱捧,不用擔心落個“趕時髦”的俗名甚至惡名。
足球是全人類共同的語言。面對足球,大家無須語言即可溝通。人們把圍棋叫作手談,那足球就可稱之為“腳談”。當齊達內把球傳到隊友最期待而門將最痛恨的落點時,當貝克漢姆踢出一道精準的弧線時,在那驚艷的0 1秒中,全世界都看懂了,被征服了。長得不那麼符合常規審美取向卻又能贏得無數女球迷好感的,也大概只有踢足球的小羅一人。
踢足球、看足球,容易讓人癡迷。藍天、白雲、綠地,無數飄在空中和涂在臉上的國旗,輕易就能激起群體性激動和癲狂。游泳池太憋得慌,籃球館不見天日,田徑場過於程序化,只有足球,能恰到好處地給人瘋狂兩三個小時的理由和空間。
足球的魅力在於懸念。韓日世界盃小組賽,冷門多得出奇,能猜到幾場勝負反而稀奇。抱著看冷門的心理預期盯著德意志,結果反倒成了觀賞一齣已看過綵排的戲劇,沒有開始就知道了結局,幸好還有法國隊捍衛了世界盃冷門的傳統。
任何體育比賽都有懸念,但沒有一項像足球這樣大起大落、匪夷所思、千折百回。能猜到勝負,就算你是人才;如果能猜到比分,你是英才;如果你能連誰進球都未卜先知,那肯定是天才;要是你連用何種方式進球都能蒙到,那基本上是百年一遇的曠世奇才,可以跟馬拉多納歸入一類。
比賽場上,由於防守技能的高級化,你往往看不到球員用訓練場上的標準動作進球,他們時常用最少見、最怪異、最不舒服的動作把球弄進球門。足球本來就是上帝給人類開的玩笑,把最靈巧的雙手閒置起來,極不人性化地把雙手碰球視為“犯規”,於是球員用膝蓋、用腳跟、用倒勾或者腦袋旋轉180度破門,反而能贏得海嘯般的歡呼。足球場上,越是怪異、越是另類、越有難度的進球動作,越容易被人期盼,被人歡呼,被人銘記。這大概符合人類喜歡標新立異的心態。
棒球艱深,體操專業,馬術則讓人搞不清楚應該看馬還是看人,讓人頓生敬畏之心。唯有足球簡單,除了來去匆匆的“金球死亡法”,一百年沒有大動的足球規則,讓天下球迷無須入門就成了“專家”,可以場外指導、吹捧、斥責那些可憐的主教練。自以為比教練還懂行、比球員還專業,讓人們在“場外論兵”中獲得極大的心理滿足,從此“中毒”于足球。
足球的最大特徵還是它的平民性。達官貴人唯一可以不用西裝革履、無須笑不露齒現身的公共場合,大概也就是足球場。即使一名皇室成員,在看臺上大呼小叫、手舞足蹈,也沒有人視其為缺乏教養、辱沒身份。各國的政要更是可以坐在沒有桌子、沒有扶手的座椅上悲悲喜喜,做做人浪。在“意大利之夏”第一次現場採訪世界盃,我瞧著與記者席一繩之隔的所謂“貴賓席”,曾詫異那些阿根廷總統、意大利總理怎麼“淪落”成一介球迷?後來我才感悟,是我錯了,而不是他們。
平時工作和生活壓力大,需要有一個卸載面具、宣泄真實情感的場所,再沒有比足球場更合適的了。足球場不講貴賤、不分等級、不論強弱,天下球迷皆一家。這怎麼能不贏得天下百姓的鍾情呢?!
足球不是英才的足球,而是你我的足球,所以足球能永為王者,所以世界盃能大贏天下。
責編:劉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