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體育日報消息(記者沈坤?):早上10時,位於小鎮巴登巴登附近更小的小鎮布伊樂塔爾的半山球場有些清冷,英格蘭的大巴此時還沒有抵達,看臺上也因為缺少了前一天的三百名足球少年而顯得冷冷落落。英足總的媒體協調官拿著對講機緊張地跑前跑後,5分鐘後,他帶來了一個令人掃興到簡直要絕望的消息——英格蘭的訓練只對外開放15分鐘,而且訓練結束後將不會再有任何形式的採訪活動。英格蘭媒體前來的記者人數只是一天前的三分之一,其中的絕大多數還是攝影。
布伊樂塔爾天氣異常好,6月的陽光在這樣的緯度照射在人的身上,感覺是暖意融融的。好脾氣的助理教練麥克拉倫一個人坐在訓練場邊的椅子上作沉思狀,於是便過去和他搭訕了幾句。無非是諸如英格蘭在世界盃上一定能走得遠之類的客套話,從不紅臉的他像英格蘭陣中所有人一樣禮貌而克制。“這麼説,你專門從中國跑到這裡來看英格蘭!我一直不知道,原來我們在中國也有那麼多球迷。”客客氣氣地説完話,發現坐在背光一面的他竟然臉紅了!簡直無法相信,這個在面前紅著臉膛的男人在世界盃後就將成為英格蘭主帥。而此後不久,他又被埃裏克森逗樂了,這一笑了不得,臉更紅了。佳得樂運動飲料和其他一些訓練用具先被運進場,隊員們在大約15分鐘後也陸陸續續地走進場。卡拉格一直在響亮地擤著鼻涕,每個人都撩起上衣,在腰部偏上的位置綁上一根皮帶。
和《獨立報》的記者亨特有一搭沒一搭地説著話,天氣好得讓人昏昏欲睡。他用打瞌睡的語氣説起自己跑了十年足球,見過各種各樣的場面,而這次的英格蘭比起以往似乎戰鬥的慾望更強烈。“那麼,你最喜歡誰?”“你是説,作為一個球員還是作為一個人?”“作為一個人。”“我喜歡卡拉格,我們關係不錯,他是個直來直去的人。”正説著的時候,卡拉格在球場上用一陣驚天動地的擤鼻涕聲音打斷了他的話。“這麼説吧,如果這種時候英格蘭整支球隊裏只有一個人還會講些真心話,這個人就是卡拉格了。”“比如呢?”亨特想了想,“幾天前我們聊天的時候,他説自己和英格蘭其實都不像人們想的那麼樂觀。”
不遠處的草地上,隊員們圍成一圈做些拉伸筋骨的活動。喬 科爾和另外幾個人索性攤開四肢在地上曬起了太陽,記者在後面促狹地開著他們的玩笑。有個英足總的年輕帥哥官員面帶笑容地向我走近,“你的頭還疼嗎?”——他竟然還記得我被特裏射門踢中的事情。“是啊,瞧瞧這裡,只有你一個年輕女孩子呢,又是黑頭髮的。昨天回去的路上,我們還説起這件事,要知道這可不是經常發生的。”他告訴我,後來自己專門拿這件事開涮了特裏,還讓他請我喝酒算是道歉——如果英格蘭能奪冠的話。
15分鐘的訓練很快在場上和場下的人都嘻嘻哈哈的狀態中度過,走向訓練場大門的時候,像前一天一樣找上了一那個長得酷似沃勒爾的老警察,讓他幫忙喊輛出租車上山。“我就是你的出租車協調員。”他開玩笑。“我請你喝酒——如果英格蘭能奪冠。”我“回敬”道。
“明天還來嗎?”明天的這個時候,我就在去看意大利的路上了。
記者手記
“你以為我們的照片都是自己蹲點拍的?錯了。”《太陽報》來的攝影記者理查德説。英格蘭昨天的訓練只對外開放了15分鐘,那些提前打聽到消息的文字記者們索性都不出門了,於是半山球場成了一幫攝影記者們的大本營。15分鐘時間一到,所有人都被足總官員毫不留情地趕離球場。大家都有點百無聊賴,便在媒體休息室裏喝著大杯啤酒天南地北地閒扯起來。
之前那個意大利報紙駐英格蘭的老攝影記者一直在吹噓,自己是怎麼從飛機場一路跟著維多利亞 貝克漢姆回酒店,抓拍到了獨家照片。這個和好萊塢女明星詹妮弗
安妮斯頓同姓的老記號稱自己已經成了攝影圈中的詹妮弗,“我拍一張照片,他們付我和詹妮弗 安妮斯頓相同的報酬。”在他描述著自己與維多利亞鬥智鬥勇經歷,讓身邊一幫其他地方來的小記們都驚訝得彈出了眼珠時,鼻祖級小報《太陽報》來的理查德卻不屑地翻了他幾個白眼。那麼,《太陽報》的攝影記者們又是怎麼拍到那些秘密的獨家照片呢?
“我從來只關心賽場裏面發生的事情。”理查德説,“我是小報的攝影記者,但我不是狗仔。我們這裡並沒有什麼攝影記者專門幹跟蹤或者蹲點這樣的事情,我們報紙上那些你認為夠吸引力的照片都是花錢買來的。是的,包括新聞也是,我們每天接到無數報告秘聞的電話,然後我們也會支付鉅額報酬給那些獨家照片。”那麼通常,又是誰負責拍下這些照片來兜售?“很多人,通常是恰好在現場的球迷。比如在某個神秘的酒吧,或者是哪個酒店裏面。球迷們會用他們的傻瓜相機捕捉這些珍貴的鏡頭,這也就是為什麼那些照片雖然獨家但看上去質量卻實在難以恭維的原因。”
也有別的媒體的攝影,拍下了照片後跑到《太陽報》來高價兜售。他們按照片的獨家性和私密性以及牽涉到的球員名氣等方面支付酬金,通常那些球員泡吧的照片都是一兩百英鎊便能搞定了。“比如你經常可以看見的科琳或者哪個球員的女朋友拎著大包小包的逛街照,這要不了多少錢。每天都有類似的照片待價而沽,我們還得從中精挑細選。現在沃爾科特的梅蘭妮是球員太太團裏最紅的,所以有她的私家照片我們付的錢就會多一些。”當然有些特別精彩的照片,則要好幾千英鎊。
“你大概聽説過前一陣南茜那事情,這個攝影記者我認識,不過我得説,這種做法真是讓人鄙視。”
理查德的職責是只要拍好球場照片便可以,從某種程度而言,他的任務比一般媒體出來的攝影記者輕鬆得多。所以他對於那些除了完成本職工作還得兼顧做狗仔的攝影記者們很是不屑,甚至覺得他們侮辱了自己的使命。當然他也不懂為什麼他們要花力氣和金錢在跟蹤這樣的事情上,因為在他看來,只要報社有錢就可以解決任何問題了。他的報紙用錢買下那些狗仔風格的照片,而他安安心心地呆在球場上,所以他身上會有正規大報出來的記者那種顯而易見的尊貴。但到底不愧是《太陽報》出來的記者,訓練場上,他輕輕鬆鬆便在百來名攝影記者中早早挑定一個角落,在這裡採擷的視角非常特別,因為那裏離隊員們做熱身運動的地方最近,此時拍攝的照片不那麼一本正經。
他也提到,《太陽報》厲害的是他們的社會關係網遍佈各地,每天不愁沒有人報料的。這次世界盃他們只派了三個文字記者和一個攝影出馬,而且主要任務還都是關於比賽。就因為他們非常篤定,一旦英格蘭球員惹點花邊,都逃不過自己佈下的眼線。
責編:王姍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