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能會激動,當你看到一群普通的城裏人像特種兵一樣穿行在密林中的時候,相互攙扶顯示出他們沒那麼職業。
你可能會驚訝,僅僅一個月,他們的皮膚變成了古銅色,那是他們在城裏花錢追求的顏色,太陽隨便一曬,就成了。
你可能會感慨,他們怎麼忽然變得那麼結實,那麼剛強,他們腳上的大泡有象棋那麼大,大泡長了三層,他們説:“現在好了,變成鞋墊了。”走一步,疼一次,他們都不皺眉頭。
你可能會信服,走路帶來的變化如此巨大,他們當中隨便一個人,一頓飯吃的比過去一天還多。任何一人,可以不假思索的躺在山區小學的課桌上或地板上蒙頭大睡。人人有床是奢侈的,菜裏有肉也是值得歡呼。
昨天,隊伍中兩個年輕女孩和我談起了虱子,虱子咬得她們靈魂出竅。不過,她們沒有大呼小叫,神情坦然,就象談一門不太喜歡的功課。
這就是《我的長征》,可能和你想的不太一樣。
隊員董峰説:“用腦子走好第一步。”
雖然以前也是每天走,只是路程太短,從這屋到那屋,單位到家裏,櫃臺到收款臺什麼的。
忽然變成了每天不低於35公里的行軍,大家都變得不會走了,鞋不合適,腳不好使,腿不聽話,路太硬。這才發現,走路也是一門學問。
在44公里的行軍以後,查大姐、邵大姐對我説:“沒想到自己在走的方面有這麼大潛力。”
54歲的馬阿姨説起每天35公里以內的行走,笑聲朗朗:小菜。
有時候會問,我們只是走路來了嗎?這才想起,還帶著腦袋。
72年前的那次長征已經湮滅在濃密的森林中,變得淡漠不清。在長征集結地于都鄉下,我在黑板上寫下“長征”二字回頭問三年級的孩子們誰知道,沒人知道。
長征只刻在老人的記憶中,在信豐,90多歲的老人指著池塘邊告訴我們,那裏有五具紅軍的屍體,不知道姓名。
能感覺的到,長征沿線大多地方打的是“長征搭臺,經貿唱戲”的牌,打的是“紅色旅遊”的牌,的確,我們還沒有富到為歷史而歷史的地步,先提防著有可能出現的經濟如改變歷史吧。
當經濟發展滾滾洪流時,任何與經濟發展無關的吶喊都顯得蒼白無力,吶喊的人像小丑一樣。
隊員們目睹了貧困,貧困異常真實,象傳説中的一樣,這些貧困與娛樂的社會格格不入。貧困的人也許因為貧困而發不出聲音,常常無人理會。
《我的長征》要走一年,一切都還剛剛開始。
一邊走一邊想是幸福的。
責編:何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