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春天,接到組織上的指示,讓我“接手”電影《圓明園》的製作。説“接手”是因為該片本來是科影廠廠長自己的事兒,廠長由於公務繁忙,實在脫不開身,無法親臨所有的拍攝現場。我剛好完成《復活的軍團》,正愁沒活兒幹,不知道在新的一年如何養家糊口。尊紀守法是一個公民最起碼的美德,何況我向來愛廠如家,當廠長找我談話的時候,我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第二天,當我清醒過來的時候,我恨不得掐死自己!這不是一個好差事,《圓明園》不是一部容易製作的影片。
沒辦法,我硬著頭皮去了一趟圓明園。2004年的春天,圓明園很淒涼,同樣淒涼的,是我的心情。我不知道怎麼拍攝這部必須要拍攝的紀錄片電影。眼睛能夠看到的,除了石頭還是石頭!一片荒涼的土地上,散落著一些或大或小、或明或暗的石頭!這就是圓明園的全部,那個傳説中曾經最豪華的皇家園林。我們是拍紀錄片的,“真實”是唯一準則。在公元2004年,“真實”的圓明園就是這個樣子。那些石頭最多可以拍攝兩分鐘,況且也並不好看。淒涼籠罩著我,也籠罩著黃昏中的圓明園。
既然是一部電影,我確實希望它將來能夠在電影院裏放一放。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中國每年有200多部故事片,其中只有二、三十部能夠榮幸地進入電影院。一部“非領袖傳記”的紀錄片想進電影院,在目前的電影市場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鬱悶之餘,事情還得幹。我,中國紀錄片人裏面的“唐詰訶德”,我不知道我究竟能夠走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