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林松原高考舞弊5月曾遭媒體曝光

　　吉林松原，一個古老的東北小城，卻因為高考，以一種非常規的狀態進入了大眾的視野。近幾年，當地高考舞弊成了一條完整的産業鏈。

　　近日，《中國青年報》曝光吉林松原高考舞弊之後，記者採訪了參與調查採訪這一事件的中國青年報社記者王俊秀和張國。

　　據王俊秀介紹，6月5日下午，她接到一個讀者電話，説有關於吉林松原高考舞弊的線索。她讓這名報料者將大致情況傳真過來，後來對方傳過來2頁紙，並表示有內部消息。經向報社彙報請示後，決定和另一名記者張國一起趕赴吉林進行採訪。

　　但當王俊秀和張國趕到松原後再撥打這名線人的手機號碼時，發現對方已經停機了，“怎麼也聯絡不上，徹底消失了”。

　　唯一的線索斷了，只有靠自己去調查了。經過初步了解，儘管被線人“放了鴿子”，但其提供的內容基本有譜。王俊秀分析，也許是線人為了保護自己而匿名，他起的作用就是將記者引到這裡。後來的調查證明，線人電話裏曾提過的“來了你就能感受到”確有深意。

　　高考前一天的6日傍晚，王俊秀和張國去考場附近轉悠，發現街頭巷尾都在議論怎麼作弊的事情，就連出租車司機都説“高考一點不緊張，關鍵是想門路找轍”。這讓王俊秀感到很詫異。

　　根據考場附近張貼的賣作弊設備的小廣告，王俊秀與其中一名賣家取得聯絡。對方要她打款後，經與後方編輯商量，她選擇了向吉林省教育廳、省招生辦和松原市公安局報告此事，希望配合警方將犯罪嫌疑人抓獲。但當她中午在市公安局上網與那名男子商談打款一事時，當著3位民警的面，她撥打對方留下的電話，而對方竟清晰地喊出了她的姓名和“中國青年報”，並很得意地反問她“找我什麼事？”

　　這讓王俊秀非常驚詫。“我當時就問公安局的人，這是怎麼回事啊？你們怎麼解釋啊？””王俊秀説，這一詭異的插曲讓她感到“很恐怖，不可思議”。為了安全起見，當晚她還是換了住宿的賓館。

　　而遇到怒闖招辦為兒子討説法的家長則很富有戲劇性：考前一天暗訪時與一位家長聊天，談到買賣作弊器材的事情，這位家長一度以為王俊秀是賣器材的。結果9日上午在教育廳採訪時正好又遇見了他，王俊秀亮明身份後，對方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向她説起孩子高考被擾的事情，希望討一個説法。

　　據王俊秀説，報道出來後，只有當地的宣傳部門聯絡過她，認為她不該報道，“全國都有，為什麼盯住我們？”這讓王俊秀哭笑不得，“難道別人殺了人沒被抓住，你就可以殺人嗎？”而早在5月28日《南方週末》就曾報道了松原高考亂象，當地宣傳部門的反應只是“的確有媒體過來，但他們報道的不實在”。

　　張國是中國青年報社駐天津記者站的記者，接到線報後根據報社安排從天津過去與王俊秀一起操作這個選題的。

　　“我當時真想寫一篇叫《高考前夜的對話》，考點外學生的談話都特別赤裸裸的，就是‘買場’多少錢什麼的。當然也有矛盾和掙扎，比如不想抄別人的、也不想給別人抄的，但沒有辦法。”張國説，高考作弊在我眼裏，應該是一個小團夥的事情，可是根據自己看到的情況，絕對不是一個的問題。

　　考生和家長都在説，今年已經是最嚴的一年，屏蔽信號有所加大，往年作弊的情況比這個還恐怖。在張國採訪前收集關於松原作弊的報道時，就有一則2002年的公開報道，一個叫于彩霞的女生因為拒絕一趙姓女生抄襲她的試卷，竟被該女生糾集他人毆打得頭破血流。

　　“按理説作弊應該是醜聞，是偷偷摸摸進行的，可在當地是可以正大光明討論的。”張國説，他一直以陪考家長的身份進行暗訪，向一些家長和學生了解情況，他們“很坦率，不覺得羞恥，認為這是非常平常的事情。這是最讓我震驚的”。他説，不過也還有一些比較正直的老師認為，長此以往，整個社會風氣會壞掉的。

　　讓張國印象最深的一幕是：一位考生走出考場，他的家長問他抄了沒有，該考生回答“我沒敢抄”。那位家長給了他一拳頭，“你真笨！”

　　警方屏蔽車

　　遭家長圍攻

　　今年高考期間，吉林省松原市、九台市、農安縣的考生、家長和老師反映，一些考場，監考秩序不嚴，有抄襲以及用耳機等電子設備作弊的現象。中央人民廣播電臺記者劉媛媛進行了暗訪。

　　“今年高考，九台市最猖狂的時候，用耳機等電子設備作弊現象非常多，第一天考生反映，答案傳得很清晰，也沒人管，第二天價格就漲了，一科 8000元，接收機在鞋裏。公安局的屏蔽車遭到家長圍攻。一學生説，8號考英語，他周圍有幾個有耳機的，他們是用橡皮帶進去的，在考場現安裝的。6號看考場時就發現有人帶耳機，奇怪的是經請示主考、副主考，沒有處理，第二天仍然參加考試。有考場考試時發現了作弊，只是沒收了工具，還讓繼續考。”

　　在吉林省農安縣，前去監考的長春市一些學校的老師，甚至遭到了當地學生家長的圍攻毆打，上交的作弊學生的材料，也被當地學校的一些主考瞞報。吉林省招生辦副主任趙樹寬表示，吉林省將對有關情況進行調查，嚴肅處理。

　　吉林省招生辦副主任趙樹寬説：“有些事情我們正在調查過程中，有的是我們掌握的，有的是我們沒掌握的，肯定嚴肅處理。”

責編：李秀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