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冰在看母親的來信。 首席攝影記者 吳寧/攝
女兒大二開始吸毒 母親自責忽略孩子
離異母親百封書信補情債
因為從小對父母親的深深怨恨,35歲的女勞教人員白冰(化名)在上大學時開始吸食毒品,從此難以自拔。直到進了勞教所,她才擺脫了毒魔的控制,與母親的冰冷關係也開始融化。不久前,白冰懷著對母親深深的歉意寫了一封家書,後刊登在勞教人員內部刊物上。昨天,白冰在北京女子勞教所接受了採訪。
名校女生染上毒品
昨天,白冰抱著母親給她的厚厚的一摞信件來到記者面前。
這些信有一百來封,從不同的城市寄出,色彩溫馨的信紙寫得密密麻麻。“母親天天給我寫信,有時甚至一天兩封。”白冰説,讀母親的來信是她每天生活的內容,但她的內心對母親封閉的時間太久了,還沒有勇氣向母親當面表達感激與懺悔。不久前,她第一次給母親寫了一封回信,但並沒有寄出,而是投稿給了勞教人員內部的刊物。
“媽媽,看了您的來信,心裏酸酸的。我想象著您一個人在家包餃子,包完了卻捨不得吃,凍在冰箱裏想等我回家吃。想想我從上大二染上毒品開始,您就沒過上安生日子……媽媽,您繼續愛我吧,我會徹底擺脫毒品,永遠都不再沾染它……”
白冰8歲時父母離異,她賭氣帶著弟弟獨自生活。父親每月給他們生活費,而媽媽總是很忙,很少回家。白冰説,她不願和同齡的孩子玩,怕聽他們説起自己的父母。“稍大一些後,我和父母也經常見面,但我心裏對他們一直有怨氣,尤其和母親很生分。”
白冰後來考上北京一所名牌大學,上大二那年,白冰因為好奇嘗試了吸毒,逐漸上了癮。以後,她再也無心上課,每天昏昏沉沉地想睡覺。
勉強畢業後,白冰從事小禮品的加工生意,但所有的收入都買了毒品。2002年,白冰被警察送去強制戒毒,直到那時,她的母親才知道女兒吸毒。
■白冰:毒癮發作向母親舉起菜刀
為幫女兒戒毒,白冰的母親把她關在家裏,外出跟蹤她,甚至帶她到不同的城市生活。但即使在陌生的環境裏,白冰也總能找到毒品。
2003年的一天,白冰毒癮發作了。“母親鎖上防盜門,還把鑰匙藏了起來。我歇斯底裏地喊叫著,從廚房拿出菜刀。”白冰的眼睛裏閃過一絲驚恐。她説,如果母親當時不開門的話,刀也許就落到她身上了。
此後,白冰的母親不再看管著女兒,她只是一再提醒女兒,不要做出格的事,沒錢就向媽媽要。去年2月,白冰在路邊吸毒被巡警查獲,隨後被處以勞動教養兩年。
剛進勞教所時,白冰看到母親來信就反感,甚至連她的電話也不願意接聽,總覺得自己吸毒,母親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管教民警得知後多次找她談話,聊親情和責任。白冰意識到,一個成年人應該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在一次吃親情餐的時候,白冰的媽媽照例把剔好骨頭的排骨放到女兒碗裏,白冰含著眼淚把肉送到她嘴裏。母女倆第一次擁抱在一起。
■母親:忽略孩子是我還不清的債
和母親的關係改善後,白冰的心情也開朗了許多。因為表現好而且文化素質比較高,她經過培訓和考核被選上心理衛生宣傳員,幫助其他勞教人員解決心理問題。“我的主要職責是組織班上的勞教人員進行心理健康討論學習活動,將來還要編輯有關心理健康的小報。”白冰説,母親因為她承受了很多痛苦,她會徹底戒掉毒品,回家後陪母親享受夕陽。
接受電話採訪時,白冰的母親王女士正在外地出差。“我痛恨毒品,她把一個幸福的家庭和好孩子給奪走了。我只有拼命地工作才能暫時忘記痛苦。”王女士説,女兒吸毒跟她有很大的關係。她説,離婚後,她把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而自己因為是知青,工作中的任何機會她都不願意放過,以至於忽略了孩子。“這是我這輩子永遠償還不清的。”
王女士説,她過去想盡辦法幫女兒戒毒,一次次的失敗讓她心灰意冷,現在女兒在勞教所她很放心。“她以後還會不會重蹈覆轍?我也沒有太大的把握。毒品真的太可怕了,我希望她好。她如果做不到,我只能帶她遠離人群……”王女士的聲音裏透著痛苦和無奈。
晨報記者 顏斐
責編:王玉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