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巫溪縣徐家鎮街道55號，12歲的小夢（化名）攙著媽媽推開家門。看到熟悉的一切，她長舒一口氣，一頭撲到床上。一個月來的逃亡就此結束。
3月23日，小夢父親將她的外公外婆砍死，逃跑前揚言還要回來殺掉她們母女（見本報3月25日報道）。此後，她和媽媽東躲西藏，夜夜噩夢。幾乎每個晚上，小夢都要和本報記者通電話，傾訴她的擔憂和恐懼。
這一切，直到小夢的父親落網。
第一個電話
“爸爸太壞太壞，抓他！”
3月24日晚，記者接到一個電話。“姐姐，我是下午你採訪的小夢，能和你説説話嗎？”小夢是巫溪縣某中學初一學生。3月23日晚，她正在上晚自習，突然接到鄰居電話，説家裏出了事。跑回家，她看到60多歲的外公外婆倒在血泊中。
小夢的母親胡向珍一年前和丈夫梁尚才離婚，但他一直賴著不走，最近還多次揚言要殺死她和女兒、年邁的父母。當天她趕到縣公安局報案，晚上回家，看到家門口圍滿了鄰居，她眼前一黑：“我還是晚了一步！”
鄰居告訴胡向珍，梁尚才逃走時，還放話説要回來殺死她們母女。
“我們全家經常挨他打。”電話裏，小夢談起爸爸。爸爸沒有工作，全家靠媽媽和外公外婆開小賣部為生。爸爸長期毆打他們，還拿錢出去胡吃海喝，“爸爸太壞太壞，你們一定要抓到他！”
半小時後，電話再次響起：“姐姐，我怕……”
最讓人擔心的電話
“我不敢上學，不敢回家”
“姐姐，我不敢上學，不敢回家，媽媽精神快崩潰了，有時説話都説不清楚，我們該怎麼辦……”4月7日，小夢抽泣著，突然，電話斷了。
電話裏，小夢常向記者講述對家庭、對父母的感受，透著超乎年齡的成熟冷靜。記者此前從來沒聽到她哭過，這次出什麼事了？記者反復撥打電話，關機。終於，記者通過派出所找到她家親戚的電話。
“小夢，是不是出事了？”記者問。“我和媽媽要出去躲幾天。”小夢説，她好幾天沒去學校了。她預感爸爸並沒有走遠，她總感覺附近樹叢裏躲著一雙眼睛，“我每天晚上做噩夢，夢到一個黑糊糊的幽靈。姐姐，幽靈會翻窗子進來殺人嗎？”電話中，小夢又抽泣起來。
“別怕，別怕，警察叔叔已經到處去抓人了。”記者把從巫溪縣警方了解到的情況告訴小夢——16名刑警已兵分4組展開追捕。“放心，很多叔叔阿姨都在附近守護著你……”不斷安慰中，小夢漸漸平靜下來。
談起童年和將來
小夢開始有了笑聲
從此，幾乎每晚，記者的電話都會在8時響起。除了詢問案件進展，她更多的向記者流露出害怕，怕潛逃的父親，怕媽媽再受傷。不過，她再沒哭過。
“姐姐，以後我一定會幫媽媽把小賣部重新開起來。”小夢説，她已失去了3個親人，不能再失去媽媽。
為了讓小夢安心，記者和胡向珍通了兩次電話，“大姐，你一定要打起精神，和女兒好好過。你過得好，女兒才能過得快樂。你放心，人很快就能抓到。”
知道記者和媽媽聊天，小夢很開心。記者嘗試和她聊起童年，“我小的時候嘴饞，可沒錢，從來沒吃過零食。鄰居們知道爸爸平時愛兇我，他們對我很好。有次，一個鄰居給我買了零食，好好吃啊……”電話中，小夢第一次笑了。
不過，小夢的聲音很快低了下去：“爸爸知道後把我狠狠打了一頓，因為爸爸和那個鄰居有過節。那次，他差點把我打死……”
一天4次電話
和記者有了一個約定
電話裏，小夢更願意講起在學校的快樂：“我平時很開朗，成績好，和老師同學的關係也好，在學校我會忘記家裏那些事情。”她擔心：“姐姐，大家以後會不會嫌棄我是殺人犯的女兒？”
“放心，老師和同學只會更照顧你，對你好。”記者勸道。小夢想了想，説：“我對他們好的，他們也會對我好的。”
每一次，小夢都不肯挂電話，“姐姐，陪我再聊會你再寫稿子好嗎？”最多的一天，她打來4個電話。4月21日晚，記者在寫稿件，忙得沒時間接她電話，一會兒，收到了她借別人手機發來的短信：“姐姐，我知道你每天都很忙，我耽誤了你很多時間，打擾了。不過，真的希望爸爸早日被抓到，希望你能來看看我，謝謝你。”
記者回復：“這是我們的約定。”
母女回家
“他被抓了，我們安全了”
巫溪縣公安局刑警大隊朱永和大隊長也説，最“怕”見小夢：“無論何時眼裏都裝滿恐懼。”朱永和和刑警們日夜加班，盼望早日破案，讓這個小女孩快樂一點。
4月17日下午4點，巫溪縣魚鱗鄉韓家村海拔1700多米的大山深處，梁尚才靠近一家農戶，稱砍柴迷路，想要點飯吃。村民端出飯菜，沒等他舉筷，十余名刑警將他包圍。朱永和第一時間給小夢打去電話。
“他被抓了，我們安全了。”昨晚，小夢搬回家裏，再次撥通記者電話，“姐姐，馬上就要考試了，這段時間我沒好好看書，不知道能不能考好。”
“放心吧，小夢，老師説你平時都是班上前5名。把這段時間耽誤的學業抓緊補上，別影響成績哦。”記者鼓勵她。“要讓媽媽以後過好日子，我一定要好好讀書。放心吧，我一定考好。等我考上大學，到重慶去看你。”電話那頭，小夢如是説。
記者 談露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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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同志，我活起太累，想死”
本報記者報警，在民警勸説下，男子放棄輕生念頭
“記者同志，我活起太累，想死……”昨天中午，本報記者楊光志收到一條陌生的短信。楊光志趕緊回撥電話，對方卻關機。楊光志立即向渝中區公安分局望龍門派出所報警。
按照短信上的地址，民警很快找到發信人。對方是一名40歲左右的中年男子，情緒激動：“怎麼記者沒來，警察來了？”此時，他在自家，並沒什麼過激行為。為何説要輕生？男子説，想得到媒體關注。
男子稱，自己得了肺結核，又沒正式工作，心頭煩，經常喝醉，“活起感覺不到價值。”
在民警勸説下，男子放棄了輕生念頭，並答應不再幹這種傻事。記者 黃河郭娟 製圖
責編：程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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