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族傳統民居碉樓,靜靜地立在主人的住房旁,用來儲存糧食柴草,或者防禦,
汶川大地震之後,它的堅固再一次被看成是羌人文化的最後守望
1746年,這是乾隆皇帝即位的第11個年頭,在他統治下的是當時世界上最富裕的國家,那時清朝已經十幾年沒有發生過什麼大的戰事。
這年3月,一個叛變的消息傳入紫禁城,這雖然引起乾隆皇帝的注意,但他並未放在心上。
大、小金川土司叛變
大、小金川位於四川省的西北部,歷來都是少數民族混雜之處,自元朝以來,中原王朝開始授予當地的部族首領土司之職,負責當地行政、賦稅、官司、招兵等,職位可以世襲。乾隆的父親雍正曾經試圖用漢族的流官代替土司,但沒有成功。
從1737年起,四川地方官員就曾不斷上奏大、小金川之間頻繁的內訌,乾隆曾告誡地方官員説,只要他們不干擾內地,我們就樂得隔岸觀火,這樣才能“以夷制夷”。
但他沒想到是,這場火越燒越大。1746年3月,大金川已經將戰爭的前線推進到了明正土司所轄的魯密、章谷等地,距離打箭爐(今康定)僅四日路程,迫近進入內地的南大門,他這次才調雲貴總督張廣泗為川陜總督,以四川、貴州之兵,進剿大金川。
在乾隆看來,大小金川方圓不過數百餘裏,丁壯僅七八千人,成不了什麼氣候。而且,張廣泗在平定相鄰地區的苗民起義中,表現出了不俗的軍事才幹,讓他“治苗之法治蠻”,肯定手到擒來。
但事態的發展,很快證明乾隆是過於樂觀了。8月,張廣泗在向乾隆皇帝奏陳中稱,大金川四處皆山,陡峻無比,而且叛軍在險要處皆建一種獨特的防禦性建築——碉樓,根本無法攻取。
攻碉難於克城
張廣泗提到的碉樓,最早的記錄出現在《後漢書 西南夷傳》中:“依山居止,壘石為屋,高者至十余丈”。其建築者就是自秦以來就曾廣泛分佈于中國西南地區的羌人,碉樓是這個古老的民族留在這裡的鮮明印記。
至今,從在岷江河谷的松潘、茂縣、汶川、理縣,直到大渡河上遊的丹巴、金川、馬爾康等地區,高聳入雲的碉樓依然隨處可見。這裡,被史學家視為“民族走廊”,戰爭無處不在,隨時都會發生。因此,碉樓從誕生之初,就是一個戰爭防禦體系。
當張廣泗率軍進入金川地區的時候,看到的正是這樣的防禦體系:金川境內都是陡峭的山地,叛軍在險要之處設置碉樓,碉樓以石頭砌成,像一個小號的城堡,形狀像佛塔。碉樓有高有矮,高的十五六丈,矮的八九丈。
但正是這種佛塔式的建築卻具有極強的防禦能力。每個碉樓的四週高下皆有小孔,土司軍隊居高臨下,遠可射,近可砸,以守代攻,遊刃有餘。
即使清軍能夠攻擊到碉樓之下,又不得不面臨如何進入碉樓的困難,因為碉樓的門、窗都設在離地面幾米高的地方,而且極其矮小,成年人必須彎腰進入,根本無法展開進攻,卻很容易被裏面的人殺死。
對此,被清廷視為“平苗良將”的張廣泗想盡辦法,“或穴地道,以轟地雷,或挖墻孔,以施火炮,或圍絕水道,以坐困之,種種設法”,卻無一能夠奏效。
更令張廣泗頭疼的是,金川土司也極為聰明,每座碉樓的大門都設在離地面數米高的地方,門前放置一根活動的獨木梯,供人上下。一旦抽走獨木梯,入侵者想要進入碉樓,那可比登天還難。碉樓的門十分矮小,成年人要彎腰進入,門板堅實厚重,有多道帶機關的木制門閂,極利於防守。
碉樓的窗口內大外小,敵人從外面爬進碉樓時根本無法施展開來和裏面的人打鬥,而裏面的人卻能輕易殺死敵人。即使敵人放火燒,只要將最下層樓板的開口蓋住,碉樓底部就成為一個封閉的空間,燃燒的柴草就會由於缺少氧而産生濃煙,反而嗆了敵人。
所以,清軍只能“半月旬日攻一碉,攻一碉難於克一城”,一直到1748年7月,清軍損失過半,金川平定仍然遙遙無期。張廣泗再次上疏朝廷,希望將戰事轉攻為守,清軍同樣修築碉樓以防禦金川叛軍。乾隆思慮良久,認為此策不僅主客倒置,而且兵力財力也不允許,更會留下無窮後患,斥責張廣泗另謀他策。
此時,整個朝廷都對金川碉樓一籌莫展。乾隆甚至開始病急亂投醫,他聽説御史王顯緒父子熟悉金川情形,則命王顯緒徵詢其父王柔破金川之策,王柔竟然建議請終南山道士用五雷法術以擊賊碉,這讓乾隆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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