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歲印度裔“火箭科學家”成7000億美元操盤手

華爾街新貴：35歲操盤7000億美元

　　一個簡單的詞，“OK”，將尼爾卡什卡利（NeelKashkari）推上了最受關注也最棘手的職位——美國財政部新成立的金融穩定辦公室主任，負責7000億美元金融救援資金的運用。自10月初獲得任命以來，尼爾不但要迅速處理繁雜的救市事宜，而且一次次到國會聽證，接受議員們犀利的質詢。

　　最猛烈的轟擊

　　本月14日的國會聽證尤其艱難。此前12日美國財政部宣佈改變7000億美元救市資金的用途，不再按原先計劃的收購金融機構不良資産，轉而採用認購優先股的方式向銀行業注資。這令國會山再度有了指責財政部的理由。而尼爾恰在此時要到國會山聽證，彙報最新工作進展。於是，所有針對財政部的炮火“瞄準”尼爾發出了最猛烈的轟擊。

　　“我不知道要稱這個為‘開火、預備、瞄準’，還是其他什麼更能蔑視這種做法的詞。”加州共和黨人、眾議員德雷爾艾薩（DarrellIssa）毫不客氣地諷刺尼爾。尼爾只回應説，財政部的結論是，注資是幫助整體經濟恢復最快、也是最好的方式。

　　尼爾本來只是到國會山向議員們彙報，財政部將購入20家大小銀行的股權。然而聽證的大部分時間卻花費在議員們對財政部救市政策改弦更張的嚴厲批評當中。

　　尼爾更像是替保爾森“揹黑鍋”。在接受金融穩定辦公室主任職務時，尼爾曾表示：“保爾森財長對這個項目高度重視，他將完全主導此事。我們只是實施他的策略。”這一表態部分是回應對他資歷的質疑，部分應該也道出了事實。

　　據傳，保爾森此前就開始兩手準備，一方面公開招聘資産管理人準備收購不良資産，另一方面也在積極評估直接注資的效果。結果，美國財政部並未按金融救援計劃的方案購入任何不良資産，14日更是宣佈不再購入不良資産。

　　救市政策的改變雖然令尼爾備受議員們的指責，但是這也可能讓他脫離不良資産定價的兩難處境。哈佛商學院的退休教授SamuelL.Hayes曾經指出此種兩難：“如果他把收購的價格壓得過低，則無法幫助這些金融機構渡過難關。但他如果出價太慷慨，人們則會指責他拿納稅人的錢去喂養金融界貪婪的大款朋友。”

　　不過，尼爾面臨的挑戰還是大得出奇。他不但要面對為數眾多的美國銀行以及其他各類金融機構，還要應付各級地方政府。他曾表示，自己的電話遭到地方政府和州政府領導人的轟炸，要求他出資援助財政受困的地方政府的要求不計其數。“如果我們幫助每家企業、每個地方政府，那7000億美元是遠遠不夠的。”

　　“火箭科學家”成為助理財長

　　如此步步艱難的職責，保爾森何以信任年僅35歲、只有6年金融從業經驗的尼爾來擔當呢？

　　英語裏有用“火箭科學家”來形容聰明人，而用“這不是火箭科學”來表示任務難度並不那麼大。保爾森或許還記得這個説法，因為尼爾就曾經是個火箭科學家。

　　像許多亞裔子弟一樣，尼爾在高中時因數學方面極為突出，被同學選為畢業班的致辭人（這是高中畢業生的最高榮譽）。隨後，他在伊利諾伊大學香檳分校獲得了工程學士和碩士學位，畢業後在美國國家航空航天局（NASA）當了幾年的工程師。他最終改行，到賓夕法尼亞大學大名鼎鼎的沃頓商學院攻讀MBA。

　　讀書期間，他作為暑期實習生進入高盛，由於表現出色而在2002年畢業後得以獲得高盛的工作機會。據説尼爾的專業成績並不傑出，但是他的工程師背景使他迥異於其他投行人才，令招聘者非常感興趣。高盛的投行人士對尼爾印象最深的也是他的科學背景。在NASA的工作經歷令他極為熟悉技術術語，從而能夠與高科技企業的高管們暢談無阻。

　　一般投行人士在閒聊時話題都圍繞項目或者演講細節，與他們不同，尼爾喜歡討論汽車和他曾經參加“SUNRAYCEUSA”太陽能車賽的經歷。他曾在1997年組隊參加此項賽事，雖然沒有贏得勝利，但卻受到了很多讚揚。

　　正式進入高盛後，尼爾作為助手為軟體企業提供諮詢。隨後由於工作出色，他的上司將信息技術軟體行業交給他來打理。這個行業包括反病毒程序生産商，之前很少與投行打交道，而且高盛也沒有與這個行業的龍頭企業建立良好關係。但是尼爾以他的技術實力令同事刮目相看。

　　尼爾一直在舊金山分部工作，而那時保爾森作為總裁則在高盛的紐約總部工作，兩人並不相識。2006年初，尼爾的上司喬治李將他推薦給了保爾森。在會面中保爾森談了他當年在尼克松政府的工作經驗，尼爾則表達了對效力於政府部門的興趣。尼爾的同事表示，此前從未有人想到尼爾會進入政府工作，因為他看起來很享受投行的工作。

　　但是，幾個月後當保爾森成為美國財長時，尼爾就給保爾森打電話求職。保爾森也立即雇用他作為自己的特別助理。這仍然是個很低的職位，他不得不和其他下級助手們分享一間擁擠的辦公室。不過，很快他就被分派負責處理房地産貸款的事宜，平步青雲。今年夏天，他贏得了參議院的批准，成為負責國際經濟的助理財長，搬進了高級政府官員所擁有的大辦公室中。

　　8小時制定援救300名戰俘計劃

　　尼爾攻讀MBA時的老師邁克尤西姆不願談論他與尼爾之間的師生關係，也不願對尼爾的表現作出評價。但是他透露説，尼爾讀書期間曾在新澤西州FortDix基地接受美國軍官增加戰地經驗的計算機模擬訓練。沃頓商學院的學生接到的任務是在8小時內制定出援救300名戰俘的計劃，這項訓練的目標是如何在混亂狀況下作出決定。

　　“這正是尼爾現在每天走入辦公室後所做事情的縮影。”尤西姆表示，“這正是多個利益迥異、存在競爭的團體都必須考慮在內的情境模擬。他（指尼爾）必須考慮銀行、住房抵押持有者等，然後像他在模擬訓練中一樣，保持頭腦清醒，並保持及時作出正確決定的能力。財政部目前面臨的情況要求他們必須迅速作出無數的決定。這需要鋼鐵般的意志。”

　　完成任務還需要小組成員的合作。尤西姆指出，與尼爾一組的學生並沒有完成任務，原因部分在於教練在他們組安插了三四位軍官。“就在事情進展順利的時候，這些軍官就會在模擬情境中加入幾個帶武裝的敵人。”尤西姆表示。這種情形讓人想起尼爾現在不得不經常面對國會質詢的情況。

　　此後尤西姆帶學生休整了5天，並試圖讓學生從中學到領導經驗。“人們處於領導位置一段時間後會覺得疲倦。”尤西姆説。

　　尤西姆認為，尼爾已經準備好接受嚴峻挑戰。“在我們看來，在速度和壓力下作決定的能力能夠讓人們在嚴峻形勢下做好分內事是很有幫助的，而這也正是他馬上要面臨的情形。”

　　在他的投行同事眼中，尼爾是個有良好執行力的人。他把策略留給大人物考慮；而一旦接到項目，他就會分清主次、逐一完成。他講話的時候從來不揮動手臂，也從不主導談話。他特別善於表達複雜的想法，而且善於主持那些需要贏得他人合作的項目。

　　“我要尼爾操作此事！”

　　尼爾出身寒微，其父母在印度克什米爾地區的貧困中長大。後來當了工程師的父親和做了病理學家的母親移民美國。尼爾則在俄亥俄一個很小的印度人社區生長，其父母在那裏享有很高的聲望。他的母親善於傾聽，能夠幫助人們減輕壓力。父親在退休後則獻身公益，特別致力於為西非的貧窮地區引入電力和潔凈水。“他們都是很熱心的人，也許這正是他（指尼爾）的價值觀念的源泉。”與尼爾一家熟識的牧師Dr.SurinderBhardwaj説。

　　SurinderBhardwaj認為，尼爾目前的職務需要考慮整個國家的利益，而且需要堅實的道德基礎，而這都是尼爾所擁有的。

　　有人説尼爾與保爾森有很多相同之處。比如，兩個人都是中西部地區的人。尼爾生長在俄亥俄州，並在伊利諾伊大學香檳分校獲得工程學士和碩士學位，而保爾森生長在伊利諾伊；兩個人還留著相同的髮型。

　　在這次金融風暴的前前後後，他一直和保爾森一起夜以繼日地處理最棘手的問題，包括對“兩房”和AIG的救援計劃。尼爾還是財政部就金融救援計劃與國會談判的人員之一，而且親自參與了該計劃的制定。10月5日，在金融救援計劃提交給國會的前夜，他是留在辦公室直到淩晨4點來敲定計劃的三個人之一。

　　所以，當國會預計投票通過救援計劃時，保爾森把助手們召集到一起，明確地説：“我要尼爾操作此事！”尼爾輕鬆地笑笑，回答“可以（OK）”。經營7000億美元的大權，就這樣到了他手中。

　　而金融穩定辦公室主任一職，將隨美國總統布什任期屆滿而中止。14日在經過了馬拉松式的聽證，被無數議員言辭犀利地輪番質詢之後，尼爾被問及是否會在下屆政府成立後繼續留任。他回答説如果接到邀請他將“非常榮幸”，然後説，“我最好問問我的妻子。”

　　尼爾卡什卡利（NeelKashkari）

　　●1973年7月出生

　　●伊利諾伊大學工程學士和碩士學位，沃頓商學院MBA

　　●2002年，進入高盛

　　●2006年7月，美國財政部長保爾森特別助理。加入美國財政部之前，任高盛副總裁

　　●2008年夏天，成為負責國際經濟的助理財長

　　●2008年10月6日，美國財政部金融穩定辦公室主任 （第一財經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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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趙旋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