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評：是“官員下海”，還是“紅頂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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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年9月4日，陜西省平利縣發生特大盜竊案，該縣一人大常委委員兼礦老闆家中被盜，案值高達1800余萬元。安康警方近日破獲該案。盜竊者為一足浴店任經理。（4月6日《京華時報》）

　　如果説“盜竊案值1800萬元”，足可讓這則新聞吸引眼球的話，那麼“縣人大常委失竊1800萬元”，就更能觸動人們脆弱的神經，如此，“縣人大常委兼礦老闆”的雙重身份，這個新聞看點就容易被掩蓋、被淹沒、被忽略了。所以不妨來看看容易被掩蓋、被淹沒、被忽略的東西。

　　新聞説“人大常委委員兼礦老闆”，網友們不怎麼認可，認為不應叫“人大常委委員兼礦老闆”，而是“礦老闆兼人大常委委員”。兩種提法，或許都有道理，要甄別其中是非，鑽進牛角尖也並非不可能。筆者認為兩者有區別，“人大常委委員兼礦老闆”是“官員下海”，“礦老闆兼人大常委委員”是“紅頂商人”。

　　把“人大常委委員”算作官員，緣于曾經聽説，市委常委相當於副市長的級別，作為國家憲法規定為地方最高權力機構的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至少也是四大領導班子之一。人大副主任相當於副市長的話，那麼常委可比劃上處局級官員。因此“人大常委委員”算官員應無疑義。

　　那麼人大常委委員可以兼職礦老闆嗎？多年前，為了精簡臃腫的官僚機構，鼓勵官員下海經商。又為了防止下海嗆水不適應，可以華麗轉身再回來，所以有“停薪留職”的安排。然而許多弊端的暴露導致這種安排早已叫停。近幾年曾有官員參股煤礦之潮，而血腥的礦難導致中央多次嚴禁。總之“人大常委委員兼礦老闆”，似乎不是正統合法的身份。

　　反過來，“礦老闆兼人大常委委員”，似乎倒是説得過去的。雖然不少有識之士們列舉“紅頂商人”的諸多弊端，可是還沒聽説有法律禁止的條文，或者中央嚴禁的文件。地方各級行政費用捉襟見肘，需要錢，老闆們有錢後需要安全，需要保護，需要權。“紅頂商人”錢權兩訖，豈不兩美。

　　過年回老家，筆者聽家裏人説，村支部想請一位在外面混得很不錯的大款兼職副書記，也可以兼職村委會副主任，可能談判條件沒有靠攏上，還沒有成交。想必金錢向權力的滲透已經到每一個角落。令人存悸的是，以前是大款進政協參政議政的，現在怎麼進一步，大款進人大當家作主了。

　　憲法規定，人民當家作主，人民選出代表，代表選出常委會，行使當家作主的具體操作。雖然説礦老闆也是人民的一分子，當人民代表未嘗不可，又被代表們選為常委，也非天方夜譚。然而實際情況又如何難免狐疑。陜西省平利縣是哪些人民選這礦老闆的？這礦老闆正代表著該縣哪些選民？

　　礦老闆是商人，本職和本質，都決定了他首先要為自己的資本安全負責，為自己資本的增值即利潤負責。要商人首先對人民的利益負責，那就背叛了商人的本職和本質。商人不能損害人民利益，那是法律法規來約束的，商人只要對法律法規負責。商人可以有社會責任、企業倫理、慈善事業，而這在資本健在的前提下才能提起的話題。

　　所以商人的利益和人民的利益並不總是一致的，商人的利益是不能代表人民的利益的，由商人來代表人民行使當家作主的權力和操作，在憲政上説不過去，在邏輯上説不通暢，在實踐中是很危險的。不管是“人大常委委員兼礦老闆”，還是“礦老闆兼人大常委委員”，都是與法治社會和公民社會相悖的。

責編：汪蛟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