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愛寫在冰雪旅途──濟南軍區某裝甲團指揮車車長

把愛寫在冰雪旅途

濟南軍區某裝甲團指揮車車長　朱應武

    各位領導、同志們：

    我叫朱應武，1999年12月入伍，是濟南軍區某裝甲團七連班長。

    今年春節前夕，我從駐地湖北孝昌回貴州石阡老家探親，平常3天的路程，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冰雪，竟讓我走了整整18天。

    18個難忘的日日夜夜，1300多公里的艱難旅程，我以一個人民子弟兵應有的赤子之情，自覺加入抗災救災行列，傾心救助所遇到的受困群眾，把愛寫在了冰雪旅途中。

    1月16日，儘管鄂北地區剛剛下過一場大雪，但一年多沒有回家、急著探望病重母親的我，還是踏上了南去的列車。從孝昌到武漢，從武漢去貴陽，火車走走停停，災情已經顯現。18日淩晨，當我走出貴陽火車站時，看到候車室、廣場上擠滿了滯留的旅客。在廣場的一角，我發現一個年輕人蹲在地上，面前擺著一張大紙，上面寫著：我是來貴陽報考研究生的學生，因冰雪滯留此地，錢花完了，請好心人幫我湊點回家的路費。我心想，也許是個騙錢的假學生。當我正要走開時，他那羞澀的表情和無助的眼神，使我不由地停下腳步。我蹲下來，問明了他的情況。原來，他叫李軍，廣東佛山人，是來貴州大學報考法律專業研究生的，由於報考時間推遲，又加上車票難買，在貴陽多耽誤了幾天，身上已經沒錢了。當別人遇到困難的時候，要伸出援助之手，這是我從小受過的教育，也是軍隊大學校教給我的做人道理。我把他拉起來，掏出400塊錢放到他手裏。正月十三，我還在老家休假，李軍就把錢寄到了部隊。後來，有的戰友問我，你就不怕他是個騙子嗎？我説，哪有那麼多騙子，如果他真有難處沒去幫他，那樣就會留下遺憾。
告別李軍，我趕到了汽車站，一問才知道，3天之內的票都賣完了，我只好就近找了家小旅館住下來。就在這天上午，我從電視上看到貴陽市抗災救災的新聞，馬上就坐不住了，先是與車站的工作人員一起疏導車輛、維護秩序，幫助年老體弱的旅客購買車票、搬運行李；後來又走上街頭，加入到當地群眾和駐軍破冰除雪、疏通道路的行列中。
3天時間就這樣忙忙碌碌地過去了。1月21日下午，我坐車趕到了黔東南自治州首府凱里。然而，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回家的路依然漫長。

    儘管凱里的交通比較發達，但連日的凍雨使多條公路幹線中斷。看樣子短時間內是走不成了，還得找家旅店住下來。為了省錢，我在車站周圍轉了半天，最後住進了每天15塊錢的鴻騰旅店。由於住宿的客人很多，旅店增加了床位，每個鋪位只給了一床薄薄的被子。這天夜裏，隔壁傳來一個孩子不停的哭聲，我起床敲開她們的門，孩子的母親説：“天太冷了，一床薄被子，娃凍得睡不著覺。”我轉身回到房間，把自己的那床被子送了過去。孩子的哭聲漸漸停了下來，我就裹著褥子將就了一夜。

    滯留凱里的那段日子，我每天都從旅店走到車站，看回家的車通了沒有。一天早上，我剛走出旅店不遠，前邊一個老太太突然滑倒在地上。我急忙跑過去，老人已經昏迷不醒。我小心翼翼地把她抱起來，邊走邊打聽，把她送到了自治州人民醫院分院，為她辦了住院手續，交上了500塊錢的押金。老人很快脫離了危險，但她家的情況又讓我放心不下。老人叫楊蓮珍，今年73歲，老伴去世多年，兩個女兒都在外地，一時半會趕不回來，這個時候説什麼也不能離開呀。當老人知道我是一名在這裡等車的解放軍戰士、家中還有病重的母親時，心裏很是不忍，幾次催我趕緊買票回家，而我每次都安慰她説：“大娘，我回家的路還不通，您的年齡比我母親都大，就讓我伺候您幾天吧！”直到兩天以後，她的女兒趕到，我才悄悄地離開了醫院。

    安頓好楊蓮珍老人，我又來到了汽車站。這時，去我老家方向的路已經通車了，但因為每天只發一班車，買票的人擠成一團。我幾次想往人群裏擠，可一身軍裝穿在身上，總覺得有損軍人形象。我乾脆跑回旅店換了套便服，扮成老百姓的樣子，但還是不好意思往裏擠，好像有無數雙眼睛盯著自己。

    車站上，像我這樣買不上車票的人還有很多。有一天，我到車站的小賣部買東西，碰到一家三口為買一桶方便麵爭執起來，孩子吵著要，大人捨不得買，説是再這樣花錢回家的路費就不夠了。看看這可憐的孩子和無奈的大人，我掏錢給他們買了6桶方便麵和一包火腿腸。我的這一舉動，使周圍不少旅客産生了誤會，把我當成了政府派出的救助人員，紛紛向我伸過手來。我找到車站的劉站長反映這一情況，讓他想想辦法。車站提供了一些救助，我也每天買些方便麵、饅頭、油餅一類的食品，分發給受困的旅客。那時候，食品的價格漲了很多，幾天下來，準備給母親看病用的5000多塊錢，花得只剩下幾百元了。儘管每花一分錢我都很心疼，但我還是覺得這錢花得值。

    回家的日子還不知道是哪一天，給母親看病也需要花錢。於是，我就給同班戰友王春亮打了個電話，讓他把4000塊錢打到了我的工資卡上。

    離春節越來越近了，看著我每天都在為旅客們忙活，車站調度員龔銀發很受感動，特意在車上給我留了個座位。2月2日這一天，我一大早就背著行李趕到車站。車快要開的時候，一個小夥子火急火燎地跑到了車前，哭著對司機説：“我是在凱里上學的學生，父親被車撞了，正躺在醫院裏，求求你把我捎上吧！”車輛不能超員，司機十分為難。小夥子苦苦哀求的樣子，讓我心裏非常難受。我提著行李走下車，把回家的機會讓給了他。

    第二天上午，在凱里呆了13天的我，總算坐上了回家的汽車。汽車開出市區，很快就走上綿延崎嶇的盤山公路。下午3點多鐘，車來到了“小烏江”路段，這裡上邊是懸崖峭壁，下邊是深深的山澗，坡陡路滑，司機再也不敢往前開了。急著回家的旅客情緒開始激動起來，有的怨天怨地，有的把火氣撒到司機身上。我問司機天黑之前能不能把車開出去，司機説，下午的氣溫越來越低，就是不為自己，為了這一車旅客也不能冒這個險。這裡前不靠村後不著店，這樣耗下去不是辦法，我就對旅客們説，這條路線我熟悉，前邊10來公里有個小鎮，我是個當兵的，請大家跟我走。我把從孝昌帶來的兩盒麻糖留給司機，然後就帶著大家往前走。一路上我幫著年老的鄉親提行李，幫著體弱的大嫂抱孩子。晚上7點多鐘，我們趕到了龍溪鎮，住進了長安招待所。有8位外出打工的旅客沒錢住店，我主動替他們交了140塊錢的房費。

    回家的路就在眼前了。2月4日天剛濛濛亮，我就從龍溪鎮出發，踩著濕滑的山路往家趕。傍晚時分，我終於回到了我的家，見到了我朝夕牽掛的父母。當我走進家門時，父親急忙幫我接下行李，裏屋的母親也開始叫我的小名，我緊走幾步趕到她的床前，看見躺在床上的母親面龐浮腫，和以前判若兩人，我的心裏一陣酸楚，禁不住哭出聲來：“媽呀，兒子對不起您，兒子回來晚了，兒子明天就背您下山看病。”

    晚上，我熬好中藥給母親服下，一個人靜靜地躺在床上，回想這18天所經歷的人和事，心裏很不平靜。對於我的這些所作所為，被救助的人十分感激，很多人投來讚許的目光，但也有人不理解，説我這樣做是在犯傻、不值得，甚至有人在背後叫我“傻根”。但是我不後悔，我覺得，扶危濟困、關愛他人，永遠是人們應該堅守的精神高地，永遠是一名戰士應該崇尚的價值追求。

    謝謝大家！

責編：馮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