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嫁“豪門”而悔恨一生的賈元春

    賈元春名列“金陵十二釵”第三，卻是其中地位最高的一位美人。她是賈政的大女兒，通過“選秀”進了宮，後被皇帝看上“臨了幸”，“才選鳳藻宮”當了妃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皇帝的小老婆，地位至高無上，可謂榮華富貴，沒有幾人能及。與時同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皇恩浩蕩，賈府乃至其他王史薛三大家族也由此飛黃騰達、無所不為。

　　如此，賈元春該心滿意足、此生不枉到人世間瀟灑走一回吧？有多少女孩子如貌美才高薛寶釵、賈探春們羨慕、嫉妒得要死呢？又有多少女性寒窗苦讀考大學考研究生考博士生甚至不惜獻身於高官款爺也無法獲得那樣頂峰造及的榮華富貴呢？賈元春每天做的夢都會是甜美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會是滿面笑容的。

　　其實不然！我們讀《紅樓夢》，讀到第18回，就知道賈元春這個大家羨慕、給自己家族帶來無限榮耀與富貴的皇帝小老婆，內心其實是很孤獨很痛苦的——“半日，賈妃方忍強笑，安慰道：‘當日即送我到那不得見人的去處，好容易今日回家，娘兒們這時不説不笑，反倒哭個不了，一會子我去了，又不知多早晚才能一見！’説到這句，不禁又哽咽起來。邢夫人忙上來勸解。賈母等讓賈妃歸坐，又逐次一一見過，又不免哭泣一番。”瞧，“皇宮”至尊至高的地方，竟是“不得見人的去處”！唉，不知者羨慕不已，知者則卑視不已。

　　皇宮為何是“不得見人的去處？原來豪門深似海，皇宮像地獄，原來賈元春感同身受。眾所週知，自私有制以來，王室皇宮都是權力象徵、不幹不凈的地方，為了爭權奪利，為了一己之私，為了獨霸天下，皇族成員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刀光劍影、你死我活，自相殘殺，不顧手足情，不管父子情母子情，沒有人性，不講人道……講到皇帝個人，那絕對不是一個好東西，那更是“濁臭逼人”的“皮膚濫淫者”，那更是扼殺民主、自由與生命的獨裁者！賈元春一被皇帝看上，人生悲劇也就開始了，也就很快成了皇帝的玩物，成了清宮裏兩派政治鬥爭血淋淋的犧牲品了——“喜榮華正好，恨無常又到。眼睜睜把萬事全拋。蕩悠悠，把芳魂消耗。望家鄉，路遠山高。故向爹娘夢裏相尋苦；兒命已入黃泉，天倫啊，須要退步抽身早！”（見第5回《恨無常》曲）

　　這裡説幾句題外話：筆者很討厭皇帝，很少或不看有關皇帝的書和影視劇，一聽要皇帝“再活五百年”那聲嘶力竭的歌聲便毛骨悚然，夜不能眠——皇帝已死了百年，解放了半個世紀多，還有人心存皇帝情結還企盼皇帝重新來統治，真是不可救藥，真是奴性到家！筆者十分敬仰資産階級革命先軀者孫中山，是他那門大炮打斷了清朝狗皇帝的長辮子！筆者更崇拜感謝以一代偉人毛澤東為代表的一群優秀共産黨人領導中國人民推翻三座大山讓大家“站起來”！我想許多人都與我同感，都感念毛主席的豐功偉績，都熱愛共産黨和新社會。

　　回到本文上來。賈元春開始和許多女孩子一樣，虛榮、勢利、媚上、重富，也千方百計去攀高官富豪。有幸“選”上“秀”，也興奮了很長一段時間；有幸被皇帝“看上”，也激情萬丈……隨著新鮮感的過去，隨著皇帝不斷的喜新厭舊而把她冷落一邊一年半載甚至幾年都不聞不問（沒見她生過孩子），她孤寂無趣，她痛苦不堪，她自憐悲哀，她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怨婦，“二十年來辨是非，榴花開處照宮闈。三春爭及初春景？虎兕相逢大夢歸。”

　　嫁出去的女孩並非潑出去的水，許多女性都對娘家有很深的感情，賈元妃也不例外。她身處皇宮那“人間地獄”，卻時時想念父母，掛念家中姐妹，尤其牽掛正在長大十分有希望成為“賈府接班人”的弟弟賈寶玉，整日“忍悲強笑”，一有機會（這種機會非常少，書中只寫二次）回娘家，便與親人“哭個不了”，哽咽加哭泣不停，當知道弟弟賈寶玉“長進有唸書、會作詩”時心才稍微寬慰了一些……可憐女兒身，一入皇宮不自由。難與親人相見，整日整夜愁又愁！

　　曹大師在《紅樓夢》裏對賈元春這個美女著墨不多，只“照宮闈”和“大夢歸”兩個鏡頭。儘管如此，也給讀者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她的悲劇命運是歷史上千千萬萬宮女、妃子乃至皇后的真實寫照，映射出封建帝王家纍纍的罪惡。

　　貌美賢德、平和老練，是她獲得皇帝“寵幸”的重要條件；戒懼審慎，政治頭腦靈敏與識見，是她能夠在危機四伏險情不斷的皇宮獲得暫時生存的重要砝碼；心性淒寂、幽閉怨曠，是她在“虎穴般”宮中生活的真實情況。她是典型的淑女，她守“孝道”，她與弟弟寶玉姐弟情深如同母子，“眷念相愛，刻未能忘”，也就特別關心他的婚姻，不同意他與病表妹黛玉的戀愛，同意娶薛寶釵為弟媳婦……

　　作為美女，作為賈府的千金小姐，賈元春如果找個門當戶對或身份地位略低卻能真心愛自己的男子為夫，或許會恩愛有加白頭偕老，然而她卻虛榮心作怪，或勢利眼迷心，或只聽從於父母之命，或被強勢者威逼……自由或不自由去參加選秀，一步步落入虎口狼嘴陷入圈套陷阱——“送我到那不得見人的去處”而不能自拔而讓自己踏上了人生不歸路……

　　賈元春的“榮幸”，給賈府帶來曇花一現的“中興”；

　　賈元春的被“賜死”，導致了賈府“樹倒猢猻散”的悲劇迅速到來！

　　“伴君如伴虎”，賈元春悲劇做了最好的印證。

　　勸君莫攀高，攀高害處多。豪門多浪子，豪門多怨婦。皇宮不可靠，皇室仇恨多。量力多思擇，適宜既稱心。賈妃悲淚流，紅樓苦澀夢……(□邱南強)

責編：陳存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