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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參的要求很嚴格,必須立栽,平放的話不長條。本報記者 鄭 娜攝
10月上旬,吉林省白山市撫松縣萬良鎮人參交易市場內,參農們在進行人參交易。本報記者 鄭 娜攝
10月上旬,吉林省白山市撫松縣萬良鎮人參交易市場內,參農們在進行人參交易。本報記者 鄭 娜攝
人參困局
本報記者 鄭 娜
在中國一斤80塊錢的人參水參(鮮參)出口到國外,經過加工、包裝後再賣回來,可以賣到1.7萬-3萬塊。在北京的一家國外知名人參專賣店裏,600克的6年生人參賣到7萬多人民幣,一般的人參也都在三四千塊錢,而在中國,今年人參的收購價格平均為90塊/公斤。
中國,雖然頭頂世界人參産量第一大國桂冠,數十年來,人參産業發展之路卻異常坎坷。為中國人所尊崇的“百草之王”,長期在世界競爭中“大比分”落敗,至今仍被禁錮在發育不良的産業格局中作困獸之鬥。究竟問題何在?本報記者深入中國吉林省人參主産區,探訪參農、專家、經銷商和企業,試圖解開中國人參産業長期低迷的癥結所在。
産業之困
80%的世界産量,4%的産值
有人測算過,韓國高麗參的栽培面積、總産量僅為吉林人參的30%,總産值卻為吉林人參總産值的20倍。僅是韓國正官莊(韓國高麗參的品牌老字號),去年收入就達到120億元人民幣。反觀中國,與人參有關的企業約5000多家,效益卻不足正官莊的1/10。
人參被稱為“百草之王”,因為含有人參皂苷、多糖、揮髮油和微量元素而成為一味名貴的藥材,在我國已有4000多年的食用歷史。吉林省因其得天獨厚的自然條件,成為我國栽培人參的主産區,也是世界上最大的人參産地。有關數字顯示,全球人參市場每年總産量約1萬噸,其中我國年産量在7000噸左右,佔全球的70%-80%,吉林省人參産量佔全國的70%-80%。
儘管是主産國,而且在人參資源多樣性上遠遠高於其他國家(例如中國人參生態類型達到7個,包括大馬牙、二馬牙、圓膀、圓蘆等,韓國目前只有1個,即大地種植的高麗參),然而,中國人參在國際市場上所佔的産值份額卻極其微小。如2007年全世界人參總産值達500億元,而中國的生産總值只有16億元,産值份額不足4%。
有人測算過,韓國高麗參的栽培面積、總産量僅為吉林人參的30%,總産值卻為吉林人參總産值的20倍。僅是韓國正官莊(韓國高麗參的品牌老字號),去年收入就達到120億元人民幣。反觀中國,與人參有關的企業約5000多家,效益卻不足正官莊的1/10。
吉林農林大學中藥材學院張連學教授多年從事人參種植、栽培和産業化研究,近年來經常去韓國進行考察。以他對中韓兩國人參産業的觀察來看,造成目前這樣巨大的差距有許多原因。一個是歷史原因。早期吉林水參價格與韓國、朝鮮人參差不多。因為種人參掙錢,上世紀80年代,吉林省大力宣傳“要想挖窮根,首先種人參”的口號,對人參生産實行放開經營,造成盲目發展産量劇增。再加上國家一直不允許人參進入食品領域,供大於求的矛盾終於爆發,價格一落千丈。
更深層的原因是長期缺乏統一管理與指導。中國人參從種植、收穫、加工到銷售,沒有行業標準,沒有行業協會。現在參農組織化程度還是很低,一些參農合作社剛剛成立,比較鬆散,起的作用較小。由於各種原因,參農之間會出現互相壓價的惡性競爭。在國家層面,政策扶持不到位,藥食沒有完成同源。從企業來講,沒有成體系的知名品牌産品,也沒有成型的生産體系。
參農之困
成本高,風險大,但還是咬牙種
人參種植業略有盈餘的狀態,除了辛勤耕作、精心呵護之外,還得祈求老天爺風調雨順,否則一次自然災害就足以毀滅6年的苦心經營,血本無歸。
産業低迷,損害最大的是位於産業鏈下游的參農。張連學教授告訴記者,人參的最低價格出現在1992年前後,當時鮮參2-3元/斤。最近20多年來,鮮參收購價格雖然偶有抬頭,但均曇花一現,參價一直在低谷中徘徊。即使2010年人參價格上漲了一倍多,參農仍然沒有賺到什麼錢。
原因何在?張連學教授算了算:現在種一公頃人參,最便宜的(自己有種源)也得需要40萬元以上,其中土地租金30萬元,可供使用4年。整地、買遮陽材料、做床一共得大約10萬元。這是第一次栽種,移栽以後,換地還得再加30萬元的土地錢,總共需要70萬元。這些還不包括勞工費。如果自己沒有種源的,買籽買苗還需要30萬元左右。所以種植6年生人參的成本至少需要70萬元到100萬元。
而按照每公頃産人參2.5-3萬斤算,要賣到35元一斤,每公頃才能達到100萬元,如果加上貸款利息,目前的參價也只能維持保本,即使有利潤也非常低。而這樣略有盈餘的狀態,除了辛勤耕作、精心呵護之外,還得祈求老天爺風調雨順,否則一次自然災害就足以毀滅6年的苦心經營,血本無歸。
既然成本這麼高,風險又大,老百姓為啥還要種?“就是想賭一賭,説不定哪一年的價格就能上去。”吉林撫松縣參農戰懷桂告訴記者。她説,參農們都知道種人參不如種玉米掙錢,種玉米有補貼,種人參沒有,玉米一年就能回收成本,人參要6年。可即便如此,許多人還是抱著賭一把的心態,等別人熬不住了,我還挺著,參價説不定就能起來了。
張連學教授分析,抱有這種心理的參農中不佔少數,正是由於這種心態,導致人參産量總是降不下來。近年,吉林省政府從土地上開始控制,人參的面積和産量才開始下降。這兩年價格開始理性回歸,但是還沒有回歸到位。如果要達到種植人參和種植玉米的利潤相當,人參應該在每斤50元以上,在80元左右。
企業之困
資源多,品牌弱,如何揚長避短
大企業的介入令人提前感受到人參産業的新希望。但是就目前而言,産業化程度低、品牌競爭力弱,仍然是制約著我國人參産業發展的瓶頸。在品牌方面,儘管吉林長白山區的人參名聲響噹噹,但是卻沒有一個可以和正官莊高麗參抗衡的大品牌。在加工、包裝等方面均落後於韓國。
也許同樣看到了人參的上漲空間和潛在價值,張連學教授觀察到,僅僅是這兩三年時間,許多大企業先後“插手”人參行業,比如吉林本土的修正、敖東、紫鑫等幾家藥業。此外,吉林森工集團、首都國際投資管理有限公司等企業在今年也先後進入人參領域。
“隨著商品經濟發展、物流發展,需要人參越來越多,這時候如果有企業跟老百姓簽訂單,就很容易組織起來。比如韓國正官莊吸收整個韓國30%-40%的人參,正官莊就跟老百姓簽合同,有人負責人參的質量把關,質量達到就收,這樣就很容易聯合。如果我們能出現這樣的企業,我相信目前整個市場的無序狀態都會好起來的。”張連學説。
大企業的介入令人提前感受到人參産業的新希望。但是就目前而言,産業化程度低、品牌競爭力弱,仍然是制約著我國人參産業發展的瓶頸。在品牌方面,儘管吉林長白山區的人參名聲響噹噹,但是卻沒有一個可以和正官莊高麗參抗衡的大品牌。在加工、包裝等方面均落後於韓國。
“從人參産業的對比來講,我們確實處在一個非常大的劣勢上。但是我們有一個優勢,作為長白山人參的主産區,吉林省的原材料産能是最大優勢。”紫鑫藥業董事長郭春生表示。中國一年平均生産人參7000多噸,韓國每年只有1300-1400多噸的幹參産量,最好的一年也才2000噸,不到吉林一個省的産量的一半。
今年衛生部正式批准吉林省開展人參“藥食同源”試點工作,首次批准了“人參可以用於食品”的規定,更是大幅度拓寬了人參産業的市場空間。根據吉林省的産業戰略規劃,2012年,參業産值實現200億元,參農收入年均增長20%。2015年,參業産值實現400億元,參農收入比2012年翻一番。2020年,參業産值實現1000億元。
為了實現上述目標,吉林省政府已經出臺了一系列政策措施,包括樹立“長白山人參”品牌,組織實施“吉林人參振興工程”,啟動相關的重點科技攻關項目等。在政府的推動下,企業也在加強研發力度。目前世界領先的人參基因圖譜測序、人參不上火技術也都為中國所掌握。據了解,僅是基因圖譜這種研究的完成,就發現了人參生命中鮮為人知的珍惜價值,將為人參的育種、加工、産品開發提供強大的技術保障。
“就我了解的情況,目前進展很不錯。吉林省在主打‘長白山人參’品牌的同時,通過加強人參産品質量監管、幫助人參企業融資、培育參農合作社等方式,推動人參産業做大做強,這符合國際規範。”張連學表示。
2010年我國人參産業總産值增至206億元,人參産業上下游呈現出轉好的態勢,這多少激活了頹靡已久的中國人參産業。“我們的産能優勢能不能通過國家政策、政府手段和企業配合利用好,這個很難預測,下一步還要付出很多的努力。”郭春生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