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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國華《非洲日記》

CCTV.com  2007年09月06日 11:44  來源:CCTV.com  

  2007年8月25日 候機廳

  飛機候機室的空氣很悶熱,攝影王旭飛總是嚷嚷著要抽煙,我突然覺得肚子有些餓。

  中午吃飯是李波請我們在臺附近吃的,李波是我們這次去非洲的採訪對象之一,本來他是和我們一同飛津巴布韋,因為臨時有事,他不走了,我們約好在津巴布韋見面。今天,他特意趕來給我們送行。幾個人點了一大桌子菜,李波一邊捧著菜譜,一邊説,多吃點,到了那邊,想吃中國菜就很難了。於是,我們幾個放開肚子,使勁的猛吃了一頓,最後又要了一斤餃子,聽説在津巴布韋,中國的餃子論個賣,一個餃子一美元。

  。。。。。。

  肚子在咕嚕嚕叫,算了,不説吃了,越説越餓。

  看來飛機要晚點了,本來登機時間應該是晚上6:30分,現在看看表,已經晚上7:00 了,可是登機口那邊兒,玻璃門還是緊緊的關閉著。旭飛去抽煙了,這個煙鬼,接下來十幾個小時的空中飛行,看他怎麼熬。

  一想到要在飛機上呆十幾個小時,那簡直就是一件恐怖的事情,就在剛才,我專門去機場書店挑了一本書,很厚的那種,我決定,如果在飛機上睡不著,我就看書。

  2007年8月26日 飛機上

  突然,我醒了,我不知道我什麼時候睡著的,醒來的時候,手裏還拿著書,500多頁的書,我已經看了一半了。扭頭看看窗外,橘紅色的陽光,透過飛機小小的圓窗照射進來,天終於亮了,我長長出了一口氣,起身去了一趟廁所。

  這時,飛機上的大部分人還在睡覺,我們的旁邊是一個中國女人,50歲的樣子,她在津巴布韋開餐館,人很健談,昨天晚上,她和另一個中國人唧唧咕咕始終在聊天,我們的後面是一個黑人女孩,穿著紅色的上衣,梳著麻花一樣的辮子,我猜想她可能是去中國浙江義烏或者其他什麼地方進貨的,自從津巴布韋和中國通航以後,很多津巴布韋的生意人喜歡到中國進各種小商品,在首都機場我就見到有些非洲女人大包小包辦理托運手續,包裏裝的都是中國小商品批發市場批發來的東西。

  。。。。。。

  臨上飛機之前,李波再三強調,飛機到新加坡之前,再困也不要睡覺,一定要挺到飛機過新加坡之後再睡,這樣,後面的行程就比較好過了,睡一覺,醒來剛好天亮了,吃過早飯就可以準備下飛機了,如果提前睡了,下面一段路程就可能睡不著了,那可就度時如年了,所以,飛機從北京一起飛,我就打開書,做好不睡覺的準備,可是,我還是睡著了。

  16個小時的飛行,我們大部分時間是在晚上度過的,記得第一次醒來,是北京時間淩晨2:30左右,感覺飛機開始下降,我趴在窗戶上向外看,黑暗中可以隱隱約約看到下面點點的燈光,我意識到飛機到新加坡了!

  我們乘坐的是津巴布韋航空公司波音767—200型飛機,這個飛機一看就已經服役了很多年,機上很多設備已經有些破損,可是,飛行員的技術非常好,在新加坡機場著陸,我們幾乎感覺不到任何的顛簸。

  飛機在新加坡機場停靠加油的時間是40分鐘,下了飛機,旭飛這小子急著就找機場吸煙室,吸煙室倒是不難找,等他的時候,我順便去旁邊的機場商店轉轉,都是英文,看不懂,突然一回頭,看見兩名穿著藍色制服的警察,正和同行的小胡説著什麼,後面的那個手裏還提著衝鋒槍,我急忙走過去,原來是例行檢查,我們的護照被他們一一看過,並且名字被登記下來。

  。。。。。。

  飛機上開始提供服務了,早餐還算可口,一小盒熱帶水果,一杯酸奶,一杯果汁和一個麵包,服務人員是清一色的黑種人,年齡看上去都比較大,而且非常胖。

  這時,飛機上發生了一件事情,有一個中國人躲在飛機廁所裏抽煙被人發現了,機長沒收了他的護照,並且準備等飛機到了津巴布韋,把他交給當地警察,這哥們急了,拿出一點錢就往機長口袋裏塞,機長一看,轉身就跑,烏拉烏拉的叫嚷著,我問旁邊的中國女人她在叫嚷什麼?她説:她告誡那個哥們兒,這樣做,罪就更大了,這是行賄!不能這樣。。。。。。

  丟人!

  2007年8月26日 津巴布韋

  沒想到我在異國他鄉的第一頓早餐一口氣吃了四塊大餅,大餅是李波的愛人胡姐專門請中國廚師烙的,很香!可能是餓了的緣故,我覺得在國內,我從來沒有吃過這麼香的大餅。除了大餅,還有幾碟鹹菜,一盤火腿腸,胡姐説,每次有國內的人到她這裡,第一頓早餐她都是這麼招待他們。

  當地時間早上7:00,飛機在哈拉雷降落。

  入境還算順利,可是,等行李急死人!足足等了一個多小時,聽當地有經驗的中國人説,在非洲,這樣的事情太普遍了,見怪不怪。

  ……

  津巴布韋過去是英殖民地,1980年獨立,現在哈拉雷整個城市的格局依然保留著當時白人統治時期的模樣,分為居住區、商業區和工業區,居住區幾乎見不到高層建築,都是一個接一個的別墅,當地人也有住別墅的,只是他們的別墅沒有白人的大,而且也不和白人住在一起。

  胡姐的家是我們在電影裏經常看到的那種英式別墅,白的房子,紅的尖尖的屋頂,院子裏種著各種花草,胡姐説,在哈拉雷,這樣的別墅很多,3000平方的別墅才10萬美元。

  在胡姐家的四週,我們看不到商店,商店是集中在另外一個地方,和居住區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類似我們國家的社區服務中心,裏面賣一些生活必需品,也有專門賣肉和賣魚的商店,旁邊是加油站,我們來的這天,正好是星期天,所以這裡的商店都是關門的。

  在非洲,星期天人們是不上班的,包括大大小小的商店,這一點和我們國家不一樣,在我們國家,星期天和假日才是商家賺錢的最佳時機,而在這裡,星期天就是星期天,任何人都有休假的權利,如果老闆要求員工上班,必須付給員工三倍的工資,否則,員工可以立刻叫來警察。

  。。。。。。

  兩碗粥下肚,這才覺得飽了,看看時間,北京已經是下午了三四點鐘了,而這裡,一天的生活才剛剛開始,我們決定出去轉轉,順便拍些街景。

  旭飛和小胡坐在門廊裏的茶桌前,愜意的喝著咖啡和綠茶。。。。。。我也點了一支煙,坐在涼椅上猛吸了一口,看著小院裏粉色的紫荊花和高大的椰子樹,忽然覺得這好像不是我們想象中的非洲!

  於是,非洲之旅就在胡姐家的小院裏開始了。

  2007年8月26日 津巴布韋

  離開居住區,開車不到10分鐘,就到了哈拉雷的市中心,由於是星期天,街上沒有哪家商店開門,警察也幾乎見不到,除了三三兩兩的當地人,有的坐在馬路邊的臺階上,有的坐在街心花園的木椅上,他們安靜的享受著哈拉雷的陽光。

  市中心的車倒是不少,很多是那種帶車廂的雙排座,當地人很喜歡這種車,除此以外,大奔隨處可見,還有日本的尼桑,馬自達,偶爾還可以見到中國的現代。

  轉了一圈,選定了兩條街,於是,我們開始工作!為了我們的安全,胡姐還專門找了兩個當地人陪著我們,有他們在,我心裏踏實多了。

  。。。。。。

  環顧四週,看不到賣水的地方,不知什麼原因,來到哈拉雷,我和旭飛都覺得渴,總想喝水,哈拉雷的中午的確很熱,這裡的氣候有點兒像中國的雲南、西藏,早晚涼,中午熱。

  可是,水到哪去買呢?陪同我們的小芳是個來自中國河南的女孩,她在胡姐的工廠裏當翻譯,聽説我們想買水喝,一連跑了好幾條街,都沒有找到賣水的地方,最後終於找到一家四星級酒店的餐廳,原以為可以買到水,可是,沒想到無論怎麼給人家説,人家就是不賣給她,理由是你必須在他那裏吃飯,他才賣給你飲料,無奈,小芳只好空著手回來了。

  這個國家不僅難買到水!還難買到油,難買到肉,難買到任何商品。。。。。。

  走在哈拉雷的大街上,僅有的幾家商店,貨架上也是空空的。陪同我們的小芳告訴我們,在哈拉雷你經常可以看到這樣的場景:加油站前,排隊加油的汽車能排出幾公里,有的人排四五個小時的隊,到跟前沒有油了,只好回去明天再來。最困難的是吃肉,為迎接我們的到來,胡姐特意提前一天去社區的商店裏排隊買肉,排了兩個小時的隊,才買回來1公斤肉,想多買,政府是不允許的,每個人最多只能買這麼多肉。因此,當地人為了吃肉,只好去飯店餐館,在那裏勉強可以解解饞。

  不過,到餐館也不是想吃多少就有多少,老闆必須控制每桌人點菜的數量,否則,一天就那麼多東西,都賣給你了,別的客人來了,就沒吃的了。

  胡姐説,以前的哈拉雷並不是這樣,這裡白天是購物的天堂,晚上更是燈火通明,街頭有很多當地人鼓手,通宵達旦的狂歡,可是現在,在哈拉雷很難看到這樣的景象了,自從1980年獨立以來,津巴布韋政府實行了土地改革,從白人手裏沒收了土地,於是,白人撤走了資金,撤走了技術,而且還對津巴布韋採取了一系列的經濟制裁,從此,津巴布韋的經濟開始飛速下滑,不久前,津巴布韋政府為了控制物價飛漲,採取了強制性的限價政策,僅僅一個月,商店被搶購一空,很多老闆面臨破産,為了不賠更多的錢,老闆們只好不進貨,寧可讓貨架空著。

  。。。。。。

  乾脆去吃飯吧,我説。肚子倒是不餓,只想喝水。

  胡姐帶我們去的是當地一家四星級酒店,這是一家自助餐廳,裏面賣的都是正宗的非洲菜,我其實很怕吃非洲菜,除了烤雞肉,大部分東西都吃不慣,可是,在這裡除了這家四星級酒店,整條街上我幾乎看不到別家的餐廳。

  旭飛還在拍。

  突然,一個大個衝了過來,對著我們烏拉烏拉直嚷嚷,我的心立刻緊起來,第一反應,找事兒的來了,這是我們最擔心的事情!胡姐也馬上走了過來,一問才知道,他是要求和我們一起照一張相。

  嚇死我了!

  於是我們摟在一起照了一張相,照完相,我調出照片讓他看了一下,他向我伸了伸大拇指,good good ,然後,開心地走了。胡姐説,當地人就是這樣,他們非常喜歡照相,不管最終能不能拿到照片,只要照了,他們就很開心。為了證明她説的話,她還特意在大街上隨便找了兩個算是漂亮的黑人女孩,讓她們和我一起留影照相,果然,那兩個女孩很爽快地就答應了,她們一左一右站在我的身邊,弄得我反倒不好意思起來,這時,同我們一起來的中非商會的小胡按下了快門。(有照片為證)

  。。。。。。

  進了餐廳,裏面黑壓壓一大片人,今天和我們乘同一架飛機來的中國人也到這裡來吃飯,大家見面彼此笑一笑,不是緣分到了,而是實在只有這一家有點檔次的飯店可供大家選擇!就是這樣一家餐館,服務員告訴我們,我們也只能吃到下午三點,三點以後,星期天去教堂的人就回來了,餐廳要為他們提供服務,我們得給他們讓位子。

  。。。。。。

  哈拉雷,花園般美麗的外表下面,是極度匱乏的物質供應!

  。。。。。。

  晚上,胡姐特意帶我去一家中國餐館吃飯,那裏的老闆娘是我們西安人,一聽説老鄉來了,特意可以多點一些菜,大使的兒子也來了,他在中國呆過四年,中文能講一些,但不是很流利。

  我們點了一些肉菜,我印象中,大使的兒子特別能吃肉,可能即使像他這樣家庭的人,吃肉也不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情。

  那天晚上,一頓飯我們吃了800萬津巴布韋幣。在津巴布韋,23萬津巴布韋幣折合美元1美元,所以,在這裡花錢,數目大得嚇人,動不動就是幾百萬,上千萬,可是,這裡人的工資收入並不高,這裡的護士,教師算是白領階層,我們打聽了一下,一個月才240萬津巴布韋幣,相當於20美元,他們三個多月的工資加起來才可以吃我們今天這樣一頓飯。

  2007年8月27日 從哈拉雷到羅安達的飛機上

  飛機在剛果金首都金薩沙停靠,本來説只停20分鐘,可是,一個半小時過去了,飛機還是沒有起飛的意思。我有些急了,真想罵人,可是,罵誰呢?要是在國內,我一定要討個公道?

  。。。。。。

  今天早上,本來我心情很好,來津巴布韋之前,李波就告訴我,他每次回津巴布韋,早上都是被自家院裏的鳥叫聲吵醒的,果然,我早上真的被鳥叫聲吵醒了!

  起來後,準備趕往安哥拉首都羅安達,飛機是12:00的,我們決定利用上午的一段時間再拍一些空鏡頭,胡姐幫我們聯絡了一個中國老闆,他在這裡開超市,説好後,我們可以去他那裏拍。

  9:40我們開始往機場趕,哈拉雷城市不大,去機場只要20多分鐘,可是到了機場,我們傻眼了!換登機牌的機場服務人員説:“飛機已經飛了”。

  明明機票上寫的是12:00起飛,現在才10點30分,飛機怎麼就飛了呢?是不是搞錯了?!

  這時,一個當地人衝了過來,問我們是不是去羅安達,我們説是,對方説,趕快辦理行李托運手續,飛機晚點了,還沒有飛,正準備起飛。説著拿起對講機,和裏面喊話,聽他的意思,是讓飛機等等,這邊兒還有三個人。

  就這樣,我們稀裏糊塗被送上飛往羅安達的飛機。上了飛機才搞明白,今天飛往羅安達的飛機突然改成早上九點起飛了,航線也改了,本來直飛羅安達,現在成了途經剛果金首都金薩沙,然後再去羅安達。“為什麼不提前通知我們!如果不是今天飛機晚點,我們豈不去不了羅安達了。

  飛機上的中國人告訴我們:這就是非洲,在非洲坐飛機就得抱著擠公交車的心態,今天你趕上了就上,趕不上只好等下班飛機再走,拿著機票最後上不了飛機也是正常的事情,一切都沒準兒!這裡的航空公司就這德性。

  如此説來,我們今天還是很幸運的。

  感謝飛機晚點!

  。。。。。。

  現在,這個會飛的公交車什麼時候起飛呢?

  飛機乘務員圍在飛機尾部,嘻嘻哈哈的聊天,沒人給你準確的起飛時間,也沒有任何解釋,我們只能像罐頭一樣,燜在飛機裏,小胡最擔心我們的行李丟了,趴在飛機窗戶上,可憐的望著窗外,窗外的停機坪上,一群鳥兒跳來跳去,要是在國內,鳥兒怎麼可能在機場這麼自由的出入呢?可是,這是在非洲!

  。。。。。。

  大約當地時間四點多鐘,飛機終於在巨大的轟鳴聲中衝上雲霄,陽光射進機艙,剛才的悶熱立刻消散而去,心情變得爽朗起來,空中服務員送來一小份花生和像葡萄幹一樣的東西,我又要了一杯百事可樂,突然覺得旅行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不僅隨時隨刻經歷的事情千變萬化,而且,心情也隨之千變萬化。

  祝願我們非洲之行,一切順利!

  2007年8月27日 羅安達

  到達羅安達機場已經下午五點多鐘了,出機場出乎意料的順利,在此之前,鋻於安哥拉的特殊國情,我們最擔心的就是在羅安達入境的問題,可是,現在所有的擔心都不存在了,採訪對象找來一個“特務”,據説他是羅安達國家安全局的人,因為他的出面,我們出機場沒有遇到任何的阻力。

  在飛機上我們就看到,羅安達是一個沿海的城市,而且比哈拉雷大多了,下了飛機,接我們的江助理第一句話就是問我們,對羅安達的印象怎麼樣?小胡説:“不錯,比哈拉雷大多了”,江助理笑了笑,説:“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果然,我們很快領略到羅安達的一大特色—堵車。我們無法想象,這個只有450萬人口的城市,怎麼會有這麼多的車,平均每個家庭都有兩三部車子,這些車子如果都開出來,可以擺滿羅安達的每一條街道。

  “當”的一聲,我們的車被後面的車追了尾。

  “完了”。

  看來我們馬上走不了了,回頭看看,後面追我們尾的那傢伙坐在車裏無動於衷,連下車都不下,好像根本沒發生什麼事情。

  我看了看開車的江助理,他搖了搖頭,隨口説了一句,“在羅安達,挂挂蹭蹭,根本不算事故”。

  於是,接著往前開。從機場到我們住的地方短短20公里路程,我們竟然走了3個多小時。

  來之前,張穎告訴我們,我們是住在當地的一個四星級酒店,而且每天的房費4000美金,所以,一路上我都在想,每天4000美金的房子該多麼豪華,可是,到了住的地方我們才知道,哪是什麼四星級酒店,只是一個當地人居住小區,不過,租金的確是每天4000美金,賀總對我們解釋:在羅安達只有一個三星級酒店,條件差不説,還得提前三個月預訂,所以,來羅安達的中國人,大多都住在這個地方。走進房間,一共是三室一廳,兩個衛生間,一個廚房,並且有一些簡單的傢具。在北京,這樣的房子最多租3000元一個月,可是,在這裡,房子貴的簡直有些離譜!

  。。。。。。

  房間是這樣安排的,旭飛和我住一間,小胡自己住一間,簡單收拾完各自的行李,我們又被車拉到賀總他們住的地方。那個地方距離我們住的地方不算遠,開車只有幾分鐘的路程,一路上順便觀察了一下四週,這裡有點兒像我們國內的經濟開發區,到處都在蓋房子,這裡的房子很貴,每套房子都在三五十萬美金,賀總他們住的地方是在一片別墅區,説是別墅,那和李波住的別墅簡直沒法比,其實就是辦公兼住宿的一個小院,除了賀總兩口子,平時賀總公司裏的主要管理人員也都住在這裡,兩個人一間房子,有的房子還搭著上下鋪,設施看上去也都很簡陋,小院的地面和圍墻還沒有收拾好,院子裏亂七八糟。

  見到我們來,賀總非常高興,彼此寒暄了一會兒,桌子上已經擺好了酒菜:一盤醬豬耳朵,一盤炒青菜,一盤紅燒肉,還有一盤燒肚絲。菜是工地自己的廚師燒的,賀總特意向我介紹,這個廚師是有一級廚師證的,菜燒得很好,我笑著點點頭。

  在異國他鄉能吃上家常的中國飯菜,其實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至少,我們不用吃方便麵了。來之前,我和旭飛都各自買了一大包的方便麵,就怕在非洲飲食不習慣,晚上可以自己開小灶,現在看來,方便麵可以省到下一站了。

  晚上和我們一起吃飯的還有新華社住安哥拉記者站的首席記者老夏,老夏是老賀專門請來幫忙的,因為在安哥拉,外國記者當街採訪拍照是受到嚴格限制的,加上我們又沒有合法的手續,於是,老何想了一個辦法,讓老夏拿著他在安哥拉的採訪證,為我們保駕護航,老夏也挺豪爽,拍著胸脯説:沒問題。

  。。。。。。

  晚上回到自己住的地方,不知為什麼,總也睡不著,剛才,我們剛剛結束了一場滅蚊大戰。安哥拉蚊子多,如果被帶病毒的蚊子叮咬,很容易得一種叫“打擺子”的疾病,也就是瘧疾,老賀説,他來安哥拉已經得了四五回瘧疾了,得了這種病的症狀是發高燒,如果治療不及時,有的人還會有生命危險,老賀的話説得讓我們很恐懼。

  所以,最好的辦法是消滅蚊子,因為我們住的地方沒有蚊帳,如果不消滅它,晚上我們被蚊子叮咬的可能性幾乎是100%,於是,旭飛拿出他從國內帶來的一整盒蚊香,點上!我和小胡帶的是一種叫避蚊胺的殺蚊劑,先是每個人從頭到腳噴了一遍,然後,再瞪大眼睛檢查各自的房間,包括客廳,直到確信房間裏已經沒有活著的蚊子,大家這才坐下來喘口氣!

  突然想起張穎來,哥們兒這次被這小丫頭片子給忽悠了。。。。。。

  今夜無眠。

  2007年8月29日 羅安達

  一連兩天,我和旭飛晚上都不敢脫衣服,怕被那種可怕的非洲蚊子給親了嘴,乾脆和衣而睡。

  拍攝其實從昨天就已經開始了,事情遠遠比我們預想的要困難很多,今天下午,突然收到老唐從北京發來的短信,詢問拍攝的進展情況,我代表大家回了一個短信,只有三句話:拍攝偷偷摸摸,故事平平淡淡,道路曲曲折折。

  先説説拍攝,羅安達的警察比哈拉雷的警察明顯要多,幾乎到處都可以看到,特別是有一種黑衣警察,全副武裝,如果被他們逮到,説什麼都沒用,所以,我們只好把拍攝的範圍儘量縮小到賀總的建築工地之內,至於羅安達的外景,只能站在建築工地樓層的最高處,用長焦拍一些。

  老夏雖然很爽快地答應協助我們完成在安哥拉的拍攝任務,但畢竟人家有人家自己的工作,我們不可能佔用他太多的時間,所以,我們計劃最後一天,請他出來,帶我們上街拍拍安哥拉的街景。

  至於故事如何去講,我整整想了一天,至今沒想出個眉目來。賀總1996年被中國南京住宅建設總公司派到非洲,先是在莫桑比克,一幹就是八年,這八年裏,按賀總的話説,幾乎算不上成功,到最後還背了一身債,2004年2月,他的合夥人邀請他來到安哥拉,在安哥拉的這段時間,他可以説是非常的順利,不但還清了他以前的債務,還在短短的一年多的時間裏掙了一百多萬美元,現在,他是在安哥拉的中國商人裏唯一一個搞房地産開發的人。

  但是,問題恰恰就出在賀總他在安哥拉太順利了,順的幾乎沒什麼故事可講。

  我倒不是説講故事一定要講出個什麼牢獄之災,生死經歷,但,你總得有矛盾衝突吧,這個故事的矛盾衝突究竟在哪,我始終把握不準,有些衝突不能講,有些衝突説起來構不成整個故事的大的轉折,而我最初的想法就是緊緊圍繞安哥拉戰後重建展開故事,賀總恰恰在這段時間沒什麼可講,這可怎麼辦呢?

  最後説説道路曲曲折折,我説的道路,是羅安達的道路,羅安達的道路是我這麼多年走過的最難走的城市道路。由於戰亂,全國近1/3的人口都堆積到了羅安達這一個城市裏,整個城市像一堆大的垃圾場,又臟又亂,滿大街都是人,滿大街都是車,堵車幾乎從早上一直堵到晚上八九點,有的時候堵車堵得你心煩意亂,可是沒辦法,在非洲,你只能接受,這也是我來非洲聽到的最多的一個詞彙:接受。

  在這種情況下,我們一天的拍攝時間大部分消耗在路上了。約一個採訪對象也很難,要等很久,因為他在來的路上正遭遇堵車。

責編:劉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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