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一個已去過70多次的地方並不能帶來更多新鮮感,但保爾森今天開始的訪華之旅卻有些不同:上周鮑爾森將中國提高到“全球經濟領袖之一”的新高度,就任美國財長後首次中國行,會有什麼新感覺?
再度來到一個已經去過70多次的地方似乎並不能帶來更多新鮮感,但是,鮑爾森今天開始的訪華之旅卻有些不同:
在上周保爾森將中國提高到“全球經濟領袖之一”的新高度,他今年7月正式就任美國財長以來的第一次中國之行,會有怎樣的新感覺?
作為政界“新人”,保爾森的言論總會吸引眾多關注的目光和各種猜測。保爾森還得到很多著名經濟學家的獻計獻策。而鮑爾森面對這些似乎總能從容淡定,把主動權握在手中。
曾經通過對中國密集的訪問,為高盛集團贏得了分享中國經濟增長先機的保爾森,此次帶著新的使命和美國國會的政治壓力,以新的身份來到中國。這個上任以來就壓力重重的新財長,能否在中國問題上像做商業領袖時那樣,取得讓人驚訝的成就?
強勢美元之辯
對於美國財長的思維模式,輿論大致上有這樣一種歸類:工業界出身的財長多贊成“弱勢美元”,華爾街出身的大多鼓吹“強勢美元”。保爾森沒有逃脫多數法則。8月1日他在哥倫比亞大學進行上任後首次演講時説:“我相信強勢美元符合我們國家的利益,且幣值應當由公開且競爭性的市場決定,反映經濟基本面。”
自克林頓政府以來,美國政府一直維持強勢美元政策。保爾森“強勢美元符合美國利益”的言論讓很多市場人士振奮,期待美元能夠扭轉頹勢。然而美元的實際走勢卻沒有印證這種樂觀的預期。
這使彭博社的質疑成了先見之明。彭博社曾在報道中質疑保爾森在強勢美元立場上的堅定性,對於強勢美元會如何有利於美國經濟,保爾森在接受採訪過程中兩次拒絕加以解釋。
事實上保爾森的重點不在“強勢美元”,而在於緊隨其後的“反映經濟基本面”。履新的保爾森用非常溫和安全的方式表達了自己的觀點,沿用“強勢美元”的外衣,而淡化美元匯率在其中的意義,強調美元在國際貨幣體系中的主導作用才是“強勢美元”更重要的內涵。
這種詮釋把美國政府上世紀90年代以來的“強勢美元”政策與鮑爾森自身推崇市場力量的理念很好地統一了起來。
推崇市場力量和自由貿易
從商界到政界的轉換,保爾森的年薪將從去年的3800萬美元銳減為不到20萬美元。但正處於角色轉換中的保爾森,對市場力量和自由貿易的推崇並沒有改變。這種思想也貫徹在他對中國的判斷和政策制定當中。
保爾森9月13日在美國財政部發表了就任後第二次重要講話,這次的主題是中國。他説,因為其所擁有的經濟規模,中國已是全球經濟的領袖之一,這種領袖地位應該得到承認。他還表示將支持中國在IMF中獲得更大的發言權。
保爾森説,過去數年中,他看到包括美國在內的很多國家都越來越傾向於把反全球化、反貿易轉化成反對中國。他對美國國內的保護主義情緒發出警告説,保護主義的政策不會有效,只會造成更大的損害。他強調,中美經濟相互高度依存,中國的成功對美國十分重要。
復旦大學美國研究中心副教授王義桅在接受《第一財經日報》採訪時説:“鮑爾森13日的講話是非常重要的,其實是把中國的戰略地位從美國前副國務卿佐利克提出的‘利益相關者’,提高到了‘全球經濟領袖之一’的新高度。”
作為一個“中國通”和著名投資銀行高盛集團的前首席執行官,保爾森無疑比那些眼光局限于國內的政治家們更了解中國的地位和價值。而布什總統對他的任命,部分也是因為他對中國的深刻了解和在中國的廣泛人脈。
事實上,保爾森關於中國的講話範圍非常廣泛,不僅僅限于經濟問題。美國知名中國經濟問題專家尼古拉斯拉迪在鮑爾森講話後接受《第一財經日報》採訪時甚至曾表示,他認為保爾森似乎有傾向取代不久前離任的前副國務卿佐利克,扮演美國在中美關係中新的掌控者的角色。
英國《金融時報》次日發表社論認為,保爾森的講話為他在訪華期間與中國進行更具建設性的對話奠定了基礎。
對於美國國會參議員們最為關心的人民幣匯率問題,保爾森在13日的講話中,是放在包括資本市場約束、知識産權保護以及環境問題等眾多問題當中提及的。美國財政部發言人弗拉托在就保爾森訪華表態時也表示,保爾森將向中方陳述的觀點是:人民幣匯改必須依賴於金融開放,而金融開放也符合中國自身利益。
“高盛是個全球性的投資顧問公司,作為前高盛首席執行官,保爾森更能從全球經濟角度考慮問題,從而可能超越具體問題,超越具體利益集團來考慮中國問題。”王義桅評論道。
重點是金融改革而不是匯率
麥嘉華公司(Marc FaberLtd.)創始人兼執行董事麥嘉華(MarcFaber)在談到保爾森對人民幣匯率問題的態度時説:“保爾森是個聰明人,知道如果你想得到些什麼不能靠威嚇。他將採取更有實效的方法。”
紐約的High FrequencyEconomics公司的首席經濟學家韋恩伯格(C a rl W e in b e rg)表示,美國新財長“看來已經成功地為中國問題降溫”。保爾森在新加坡表示,他打算“傾聽”中國的聲音,並降低對他取得突破的期望。“我要給立竿見影的期望澆冷水。”保爾森説。
然而摩根士丹利首席貨幣分析師任永力(StephenJen)表示,保爾森的策略有可能導致後院起火,因為美國國會的政治家們最近正重提人民幣匯率問題。美國紐約州參議員舒默和南卡羅來納州參議員格雷厄姆日前正式要求參議院在9月30日之前對《舒默-格雷厄姆自由貿易法案》進行表決。
任永力表示,如果保爾森訪華沒有在人民幣匯率問題上取得突破,那麼他的可信度就會受損。在這個問題上,鮑爾森迴旋餘地並不大。
王義桅則看淡保爾森面臨的政治壓力:“面臨來自美國國會參議員的壓力,對美國行政官員而言並不新鮮。國會議員代表選民的利益,因此選民的要求必須表達。鮑爾森應當能夠處理好與國會的關係。”
保爾森在他的任職確認聽證會上就表示,作為財政部長,他將把側重點放在中國金融業改革而不是匯率問題上。保爾森當時説:“我們將不得不做且不得不相當積極地去做的事情,是鼓勵他們去做不僅符合我們的最大利益、而且也符合他們的最大利益的事情。”
可能討論的議題
9月13日在財政部發表了關於中國的講話後,次日保爾森前往新加坡,參加世界銀行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的半年度定期會議。在此期間,保爾森與周小川會面。
保爾森訪華不會局限于討論人民幣匯率問題。“我這次要傳達的最重要的信息是,鼓勵中國繼續、更快地推進改革。”保爾森行前表示。
另外,金融反恐、重新推動多哈回合談判等問題也可能成為重要議題。16日,保爾森在新加坡召開的新聞發佈會上表示,會逐個爭取各個國家和地區的政府和銀行的合作,切斷與伊朗的金融聯絡。而保爾森在承認中國經濟領袖地位時也強調,領袖地位同時意味著責任,美國期待中國在IMF獲得更大發言權後,會是一個遵守該機構規範的負責的成員,期待中國能夠協助推動重啟多哈回合談判。
法新社的報道以“中國準備歡迎老朋友”為題,稱保爾森四天的訪華行程不太可能改變中國現行的經濟政策,但是他豐富的中國經歷仍有助於改善中美兩國的經濟關係。路透社也報道稱鮑爾森的中國之行難以取得人民幣升值的結果。
保爾森將於19日由新加坡飛往杭州,與浙江省委書記以及當地企業家會面,次日前往北京。
“一週後我將訪問中國,討論兩國的經濟關係。美國和中國的繁榮在全球經濟中被緊密聯絡在一起,美中在雙邊關係和多邊關係中如何合作將對全球經濟的健康産生重大影響。過去五年中,全球經濟增長的一半來源於美國和中國,而這兩個經濟體將來會繼續成為經濟增長的引擎。”保爾森在他上任以來的第二次重要演講中如是説,“然而很多觀點認為中國的增長和日益增強的地位是全球化最明顯、最切實的威脅。那些對中國經濟增長和中國融入世界經濟持歡迎態度的人,像我這樣,將會直接反對這種觀點。”
保爾森強調,他已經在金融市場工作了32年,很多時間都在全球各經濟體中度過,並從中學到了很多經驗。“其中之一就是,那些改革經濟、接受競爭的國家讓國民獲益良多。這些國家創造了更多的就業機會,提高了生活水平,也有了更好的發展機會。”
保爾森
●1946年3月,生於佛羅裏達州。達特茅斯學院英語學士,哈佛工商管理碩士
●1970年,供職于五角大樓,擔任美國國防部助理國防部長的助手
●1972年,進入白宮,任尼克松政府的助理人員
●1974年,“水門事件”發生後,進入高盛。1982年升為合夥人
●1999 年,任高盛CEO
●2006年5月30日,受布什提名出任美國財政部長
●這一角色的變化意味著他的年薪將從去年的3800萬美元銳減為不到20萬美元
責編:程振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