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玉柱：最富有的上海居民？

　　2008《福布斯》全球互聯網富豪排行榜中，史玉柱以28 億美元的身價列第7 位，《福布斯》稱他是“最富有的上海居民”。一本英文雜誌評論説，史玉柱最大的本事是“銷售一些本不值錢的玩意兒，同時掙得盆缽滿盈”。從巨人軟體、讓他破産的巨人大廈、腦白金到巨人網遊，史玉柱成為中國最具爭議的富豪之一。在員工眼中，史玉柱是“巨人網絡遊戲的最骨灰級玩家”。

　　文/ 莫書瑩 彭朋

　　“ 史玉柱， 最富有的上海居民。1991 年，自中國軟體業搖籃浙江大學畢業後創建了巨人，後被眾人追捧，卻由於一幢從來沒有建造起來的70 層摩天大樓而破産。最近有關他的新聞是，這個男人再次以網絡遊戲服務商─巨人網絡回歸併造成轟動。”

　　這是《福布斯》雜誌編輯安德魯?法瑞爾為史玉柱寫的介紹。

　　9 月10 日，美國《福布斯》雜誌公佈了2008 年全球互聯網富豪排行榜。共有33 名富豪上榜，平均身價超過10億美元。其中巨人網絡公司董事長兼CEO 史玉柱以28 億美元個人凈資産排名第7 位，他也是該排行榜上排名最靠前的中國互聯網富豪。排在他身後的有騰訊網創始人馬化騰（第22 位）、百度創始人李彥宏（第23 位）、阿裏巴巴創始人馬雲（第32 位）以及網易創始人丁磊（第33 位）。

　　《福布斯》為榜單上每一個富豪分別寫了簡介，並配了照片。其中，史玉柱的照片格外引人注目，他帶著標誌性的墨鏡，仰著頭。

　　史玉柱算得上是目前中國最具爭議的富豪之一。

　　被譽為“垃圾廣告”的腦白金、讓青少年沉迷的網絡遊戲，這些充滿爭議性的話題，總是圍繞在這位中國富豪的身邊。一本英文雜誌評論説，史玉柱最大的本事是“銷售一些本不值錢的玩意兒，同時掙得盆缽滿盈”。有關他如何發家致富的傳記小説到處可見，儘管其中的大多數作者甚至沒有見過史玉柱本人。據他自己講，還有人以他的名字虛構了一本愛情小説。

　　他酷愛紅衣白褲裝扮，在自己公司組織的記者招待會上總是戴著墨鏡上臺演講；參加各種活動時，他常帶著數個黑衣保鏢；最喜歡跟人強調自己如何從“首負（中國最大的負債者）”翻身的故事；他的公關承認對他永遠直言不諱頭痛不已，而他的直爽又使他成為媒體眼中最受追捧的採訪對象。

　　“史玉柱，我終於見到你了”

　　8 月，阿裏巴巴一年一度的網商大會在浙江省人民大會堂舉行。史玉柱作為論壇嘉賓來到現場，還是紅衣白褲，戴著超大墨鏡。

　　“史總，能不能和你拍張照？”一個年輕人突然從走廊的一頭衝出，擋住了史玉柱。他略微猶豫了一下，保鏢推開了年輕人，引著他繼續向前，不死心的年輕人在後面跟著。“我就想拍張闔照。”他嚷道。史玉柱頓了一下，又折回，向年輕人的方向走了兩步，卻終於還是被保鏢擁著走了。

　　為期兩天的會議，包括數場演講和與觀眾互動的論壇，影視巨星李連杰、軟銀董事長孫正義都作為嘉賓到場。作為東道主的馬雲，無疑是其中最具人氣的演講者，能與之匹敵，史玉柱算是其中之一。

　　“史玉柱，我終於見到你（本人）了，而且還是活的！”在一場名為“中國經濟的未來”的互動論壇上，有人這樣表達對史玉柱的崇拜之情。此話一齣，台下哄堂大笑；臺上，論壇主持人、中央電視臺《贏在中國》欄目總策劃王利芬無奈地跺了跺腳；論壇參與者馬雲低下了頭；旁邊的史玉柱坐在沙發上，愣了一下，接著嘿嘿地笑。

　　在馬雲拋出“過冬論”之後，到場中小企業者尤其關注史玉柱是如何從低谷重新站起來的。

　　“我想問您是怎麼站起來了？”有人提問。

　　“總結經驗教訓。”史玉柱回答道。

　　“怎麼總結經驗教訓，能説得詳細點嗎？”

　　“就是天天開批斗大會。”

　　如今，在人人都喊“過冬”的時候，馬雲告誡他的網商們，“現在是時候進行財政緊縮了”。而史玉柱似乎依然沐浴在春天裏，“我們現在賬面上有8 億美元，這些錢不用出去一點，對不起股民。”巨人網絡顯示，截至6 月底，全年凈收入5.048 億元人民幣（約合7360萬美元），同比增長36.3%。

　　慕容復與喬峰

　　“老史這次願意來，完全是因為馬雲，馬雲邀請，他一定是要來的。”巨人網絡的公關顧建兵告訴記者，史玉柱與馬雲的私交很好，“其實他平時很少出來應酬。他現在想要低調，有許多媒體要訪問他，但他自己都不肯。”

　　3 個月前，史玉柱掌門的上海巨人網絡科技有限公司高調宣佈，將斥資約5100 萬美元現金收購51.com 25% 的股權，成為後者的最大股東。“是，我跟馬雲是很好的朋友。這次能順利收購51.com，完全是馬雲讓給我的。其實我們去談的時候，馬雲跟51.com 都已經談得差不多了，就差臨門一腳，結果被我們奪了過去。這件事上，我算是欠了他很大的人情。” 史玉柱如此對記者表示。

　　一週之後，當人們還在猜測史玉柱與馬雲的關係有何變化時，這兩人的手終於握在了一起。7 月9 日，馬雲宣佈，阿裏巴巴旗下的支付寶與巨人網絡達成戰略合作；巨人旗下游戲都可選擇支付寶進行支付。

　　網上曾有人這樣評價史玉柱與馬雲：史玉柱就像是慕容復，而馬雲則像是喬峰，是真正的大俠。

　　在網商大會上，史玉柱和馬雲終於一起出現在眾人面前。與馬雲的引經據典、出口成章相比，史玉柱講話直接許多，他甚至告訴記者，“我不知道中小企業怎麼過冬，我跟他們很遙遠。”“銀行貸款是很難的，你們不要相信他們（銀行）在各種會議上的講話，公開講的都是空話”。

　　當王利芬誤把史玉柱當作“鄉下長大的孩子”介紹給大家，他立即反駁説：“我怎麼可能是在鄉下長大的，好歹我爸也是在公安局工作的。”

　　顧建兵在台下頻頻搖頭，同樣出身媒體的他感慨： “看，我們老史就是這樣，他講的每一句話都能給你們拉一條標題。”

　　史玉柱身邊的人都習慣管他叫“老史”，在《福布斯》上榜的中國網絡富豪中，他是唯一一個沒有英文名字的中國富豪。

　　首席測試官

　　巨人網絡公司總部位於上海桂林路上一處不起眼的科技園區內。走入公司內部，除了一些被命名為“鳳凰城”、“ 清源村”（征途網遊中的地名）這樣的會議室外，一切均與尋常公司辦公室無二。因為老闆太有名，竟然有媒體會特地跑去將這些陳設都拍一遍，以“揭秘史玉柱根據地”為題挂在網絡上。

　　巨人網絡的管理採用“中央集權制”，這是史玉柱一貫堅持的管理風格。“創業初期，話語權一定要掌握在一個人手裏。太多人有權利發表意見有時並不是好事，所以，比起給股份，我寧願給錢，而且給錢最實在。”

　　記者問他和馬雲的管理風格有啥不同，“我們兩家公司結構不太一樣。馬雲喜歡把權力下放，他們一個總公司下面有許多子公司，這些子公司都有很強的自主權。而我們公司則比較中央集權，只是一家公司，下面的都是各部門、辦事處，他們的自主權不是很大。可以説我們在管理上比他們更強勢一些。”但這並不能説明他比馬雲更強勢，“我不是強勢。在公司我不管事，現在管事的是劉偉（跟隨史玉柱多年，現任巨人網絡總裁），她比較強勢。”他坐在沙發上，翹著腿，笑著對記者説道。

　　“與其説他現在是老闆，不如説他是我們的CTO（首席測試官）。”巨人網絡的副總裁湯敏向記者證實，“老史現在是徹底不管事了，他在公司幹什麼？他就打遊戲，沒日沒夜地打遊戲。”湯敏跟隨史玉柱多年，即使是在史玉柱最困難的時候也不離不棄。在湯敏眼裏，老闆現在是巨人網絡遊戲的最骨灰級玩家。

　　據湯敏介紹，公司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如果想要進入巨人網絡工作，無論應徵什麼職位，應徵者都必須會玩網絡遊戲。公關總監至今還記得被史玉柱面試時的情形，“老史問我的第一個問題就是，‘玩遊戲嗎？’”

　　“不玩。”

　　“給你兩個月，能學會嗎？”

　　“應該可以。”

　　“他（史玉柱）經常不分晝夜地把自己關起來打遊戲，然後突然召開緊急會議，告訴研發部遊戲裏還有什麼缺陷需要補救。”他總能在遊戲中發現各種各樣的問題，有一些是他自己發現的，一些是他與其他玩家討論後的結果。

　　與當初做“腦白金”，在農村挨家挨戶做調研一樣，史玉柱至今保持著親自調研的習慣。他會在遊戲裏不斷試探別的玩家對遊戲的看法，不過用的都是網名。據説，他唯一的一次在網上用真名與人聊天還受到了嘲諷，當他告訴網友“我是史玉柱”後，網友如此作答，“呸，我還是李嘉誠呢！”從此，這成了巨人網絡內部員工拿來調侃老闆的笑話。

　　美女遊戲

　　2007 年9 月，自推出《征途》大獲成功後，時稱征途網絡科技有限公司（現改名為巨人網絡）推出第二款遊戲《巨人》。公司邀請了來自全國的數十家媒體見證這一遊戲的推出。

　　對一家網遊公司而言，“在線玩家人數”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為了吸引更多玩家，也是史玉柱最重要工作。2007年8 月，在《巨人》尚未推出之際，史玉柱便雄心勃勃地向外界宣佈，三年內要將營銷隊伍擴充到2 萬人（當時的營銷隊伍是2000 人）。

　　當時還在做記者的顧建兵寫文分析，史玉柱擴大營銷網，目的是“將渠道做深做透”，以搶佔日益增長的二、三級城市的網絡遊戲市場。

　　“網絡遊戲的營銷方式是國內所有産業中最落後的。”史玉柱曾不止一次抨擊國內網絡遊戲公司的推廣方式，“這個行業的人不注重消費者研究。”當時有業內人士評論説，史玉柱是在用賣保健品等傳統産業的營銷方式來推廣網絡遊戲。

　　售賣腦白金的史玉柱對營銷自有一套個人哲學，總結起來就是“空軍配合陸軍”（廣告加上地面營銷部隊的推廣）。為了搶奪在線玩家人數，巨人公司可以在一個週末包下全國5 萬間網吧，供玩家同時在線玩巨人的網絡遊戲。

　　對於吸引眼球，史玉柱也有很多手段。今年3 月，史玉柱宣佈要將《巨人》打造為一款美女玩家最多的網絡遊戲，“《巨人》男女玩家比例至少要達到6 比4，讓所有男玩家都找到遊戲裏的‘太太’”。根據新的遊戲規則，在遊戲中，男玩家可以抱女玩家。而女玩家只要攜帶身份證到全國各地的巨人網絡辦事處現場認證，符合“五官端正、身材勻稱”八字標準，便認可為“美女”，同時獲得6000 元的遊戲充值。

　　有人當時評論説，為了吸引玩家，史玉柱不惜拋出“色誘”。

　　此前一直追蹤報道史玉柱及巨人網絡的顧建兵，在進入巨人網絡工作後，也對新老闆的營銷宣傳手段頗感吃驚。上班一個多月後，公司搞了一個“評選遊戲MM（妹妹）”的網絡活動策劃。當時，顧建兵與同事商量，頭獎獲得者獎品為一台蘋果牌電腦。當他把這個策劃告訴史玉柱後，沒想到史玉柱反問他，“你們覺得一等獎改成新款的寶馬MINI車如何？或者有沒有什麼更貴的適合年輕女性的車？”

　　3 月3 日，巨人網絡發佈消息，稱旗下的《征途》在3 月1 日晚8 點30人同時在線最高人數達到150 萬；一個月後，巨人再次發佈消息稱《征途》同時在線人數超過200 萬。

　　對話史玉柱--“我現在不看股價”

　　我不太關心股市，我只關心網遊。我覺得做企業不能太關注股價，這是對股民負責。

　　Q：現在巨人的股票一直在跌，不知道你有什麼看法？

　　A：是嗎，我不太知道，我不太關心股市，我只關心網遊。我覺得做企業不能太關注股價，這是對股民負責。企業要考慮的就是怎麼把産品做好，把效益做好。股票這東西真的不能太關心了。剛上市那段時間，我也是天天盯著股價，結果大概折騰了一個多星期就覺得不行了。睡不著呀，股價下去了，你睡不著，擔心得睡不著；股價上來了，你還睡不著，興奮得睡不著。

　　Q：據説你們有一些收購計劃？

　　A：那是當然，我們一定要做投資。我們現在賬上有8 億美元，我們説“過冬”，股民們可不答應。

　　Q：想好投什麼了嗎？

　　A：我現在只看兩個行業的投資，網遊和銀行。目前我還沒發現比網遊更能賺錢的行業；而銀行我們也一直在投，7 月份，我們又投資了南寧商業銀行，共3.6 億元。

　　Q：你跟馬雲那麼熟，你覺得自己與馬雲有什麼不同？

　　A：馬雲在很多方面都比我強，比如在IT 方面，在戰略思維方面，都比我強很多。

　　Q：馬雲最近在給公司內部員工的一封郵件中，提醒説“冬天來了”；但另一方面，我們也看到馬化騰説，互聯網的週期和宏觀經濟的週期是相反的。不知道你是怎麼看的。

　　A：我覺得馬雲和馬化騰都沒有錯，他們只是各自站在各自的立場上講話。馬雲説冬天來了，因為阿裏巴巴做的是網商，經濟形勢不好了，做生意難了，電子商務自然也會有影響。而騰迅做的是社區，可能經濟形勢不好了，生意難做了，許多人就會去社區聊天，他們的業績反而會更好。

　　Q：常有人説“腦白金的廣告是垃圾廣告”？

　　A：每樣東西出來肯定都是有人喜歡，有人不喜歡。你喜歡那個廣告嗎？如果你不喜歡“今年過節不送禮，送禮只送腦白金”，我們就換一個，類似的廣告詞我這兒多著呢，比如“今年爸媽不收禮，孝敬只送腦白金”，可以吧，孝敬爸媽天經地義，總沒人説是垃圾了吧。

責編：李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