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簡介:
賈大爺,男,67歲,農民。
甄大娘,女,70歲,農民。
易記者,女,27歲,縣電視臺記者。
付攝像,男,30歲,縣電視臺攝像師。
道具:三把椅子,一個話筒,一台攝像機。
幕起:
(易記者與付攝像一前一後上)
易記者:臺裏決定要製作一部反映當前農村家庭生活的訪談片,派我和攝像師小付一起去鄉村採訪。臺裏要求很明確,訪談對象必須是普通農民,要如實反映普通農民家庭的真實情況。我和小付在村裏找了幾家,大門都落鎖,如今這閒著的農民也難找了。
付攝像:這戶人家沒上鎖,咱們去看看。
易記者:(敲門)有人在家嗎?
甄大娘:來了,來了。(開門)你們是?
易記者:大娘,我們是縣電視臺的,到咱們這裡做個採訪。
甄大娘:採訪?採訪什麼?
易記者:就是像説話一樣,給您老啦啦呱,嘮嘮嗑。
甄大娘:是放電視的電視臺?
易記者: 對呀。
甄大娘:能上電視嗎?
易記者:當然要上電視了。
甄大娘:要錢嗎?上頭有文件,可不讓向農民亂收費。
易記者:大娘,我們是來如實報道、宣傳咱們農民生活新變化的。我們絕對不要錢的。
甄大娘:那進來吧。我盼你們盼了很久了。(大聲喊)老頭子,別看電視了,快出來,電視臺的人來給咱們拍照哩。
賈大爺:什麼?電視臺的?哎呀,哎呀,歡迎,歡迎。二位同志辛苦了。激動的我都不知説什麼好了。
易記者:大爺,喜歡看電視?喜歡看什麼節目?
賈大爺:在家沒事找點樂,我的興趣還是比較廣泛的,新聞、焦點訪談、農科、戲劇娛樂、體育、電視劇都喜歡看。
甄大娘:連動畫片都看。
易記者:大爺的興趣是夠廣泛的。家裏都安上有線電視了,喜歡看咱們縣電視臺的節目嗎?
甄大娘:那是相當喜歡,我們倆都爭著看,連廣告都看。
易記者:真的嗎?
賈大爺:那是別的臺沒有信號了。
易記者:大爺、大娘,您二老先並排坐下,我們先試試鏡頭。
賈大爺:這就開始拍了?
甄大娘:別慌,(看著賈大爺),你看你這身打扮,能上鏡嗎?丟人。趕緊把咱兒子給你買的那身西服換上。這老頭子,平時有好衣服也不捨得穿,不要好慣了。(賈大爺離開)現在咱們開始吧,先給我來個獨家採訪,等你們把這節目一播放,我就成了名人了。
易記者:趁大爺換衣服的空,咱們就先啦啦家常。請問大娘今年高壽?
甄大娘:年輕的時候就又高又瘦,到如今除了年紀見長,還是又高又瘦。
易記者:我是問您老今年多大歲數了?
甄大娘:原來高壽是説多大歲數了,人家説女人的年齡是個秘密,大娘我不瞞你,今年整整70歲了。老了,再也找不到當年那勾人眼球的影子了,腰也彎了,腿也顫了,你再看看我這滿嘴潔白的牙齒,沒兩個是真的。女人七十還真成豆腐渣了。
易記者:我看大娘和大爺挺般配的,今年大爺高壽?
甄大娘:虛長到六十七歲了。
易記者:看不出來您老比大爺還大三歲。
甄大娘:姑娘的眼力就是好。現在差距縮小了,我年輕那會,我們倆沒法在一塊站,容易引起別人誤會,人家以為我比他免一輩。想當年我心裏也不是個滋味,想過離婚,也想過私奔,隨著歲月的流失,這些想法才深深地埋在我的心裏。
(賈大爺上)
易記者:大爺穿上這身西裝還真是年輕了許多。
賈大爺:如今和當年不能比了。想當年追求我的姑娘我都不知道有多少,這多少可以反映出我當年的一些情況。
甄大娘:(對著賈大爺)我問你,有一頭大象突然死了,你知道為什麼嗎?我告訴你,讓你給吹死了。還追求你的姑娘都不知道有多少,你不知道,我知道呀,一個也沒有。你知道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是什麼嗎?就是成為包辦婚姻的犧牲品。
賈大爺:(對著易記者)姑娘知道當初我為什麼選擇了你大娘嗎?我也告訴你:上了大當了。
甄大娘:攝像師,沒拍吧,這段千萬別拍。(生氣地站起來,指著賈大爺)你最好閉嘴,守著記者我不好説你,你逞能是不是?我看你是小耗子居然敢騷擾大花貓,你不知天高地厚了,小牛犢戲弄大老虎,你找著不肅靜。
易記者:好了,大爺大娘,您二老都坐好,咱們現在開拍。您們自然一些,不要緊張,就當是我們啦家常。(對著鏡頭)親愛的觀眾朋友們,大家好,我是小易,今天我和攝像師小付來到一普通農戶家裏,對兩位老人進行現場訪談,讓我們走近他們,直接感受他們家庭生活的真實變化。下面先請二位老人作一下自我介紹。
甄大娘:各位觀眾好,我姓甄。
賈大爺:我姓賈。
易記者:今天在這個普通的農家小院裏,我們聽一聽兩位老人談談他們家裏幾年來所發生的變化。大爺、大娘你們誰先説?
賈大爺:我還沒想好,讓她先説。
甄大娘:關鍵的時候還是老娘們能衝上去。你大爺一到上坡的時候就滑輪。那就我先説,先説以前吧,我們剛結婚那會,家裏的基本情況是,住的是兩間破土屋,一遇到刮大風下大雨,我們得趕快往外跑。
易記者:為什麼?
甄大娘:逃命唄。這破土屋經不住大風吹,大雨淋。再説吃的吧,吃的是黑窩頭,比那驢糞都黑,提起來到現在還噁心。這黑窩頭你大爺當年能吃七個。你大爺説,黑窩頭夾辣椒,越吃越上膘。結果呢?他身上那突出的排骨早已清楚地告訴我,騙誰呢?
賈大爺:那個時候生活不是都不行嗎。
甄大娘:還有穿的,給你舉個例子吧。當時我們家有一條祖傳的破褲子,傳到你大爺穿時,褲襠上已有個碗口大的補丁,後來這補丁又爛了,我又給他補了一個小鍋似的大補丁,再後來,褲腿角爛得不能再補了,我就給改成了短褲。再後來,實在不能穿了,就改成了褲衩了。
易記者:大娘還真是心靈手巧,一條破褲子,在您手裏都成藝術品了。
甄大娘:後來這件藝術品被糟蹋了,成了兒子的尿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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