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 酒

 李 金 鎧

甲：人的一生什麼病都能得。
乙：就是別得怪病。
甲：烏鴉嘴!
乙：怎麼啦?
甲：讓你説中了，我老婆就得了一種怪病。
乙：你老婆得怪病是我這烏鴉嘴説的!你老婆得什麼怪病了?
甲：假冒偽劣綜合症。
乙：這叫什麼病啊?
甲：我老婆每天得買東西，進了市場，不知道哪是真的，哪是假的，經常上

當受騙，一不留神，還許吃出病來。日子長了，中病了。
乙：什麼症狀?
甲：她看什麼都是真的，又覺得什麼都像假的，老得提防假冒偽劣。那天，

我們倆在屋裏坐著，忽然，她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你到底是真的還是

假的?”
乙：啊!
甲：“看你那樣，瞧著就不順眼，原材料就不地道，做工還不精細，假的—

—”
乙：這是説你哪?
甲：説我穿的夾克。
乙：我説呢!你的原材料不錯啊!
甲：玩笑!她現在上商場，老帶個小本子，上邊記著各種商品的真假區別。

買以前，先掏出來看——“蜂蜜——顏色深的——是摻了黑糖——”
乙：顏色淺的呢?
甲：“大概摻了白糖——”
乙：特稠的呢?
甲：“特稠的——不知道摻的——甚嘛——”——看半天一頭霧水。——“

豬肉，顏色黯淡，無彈性，注了水的;魚，——-腮鮮紅，魚身有彈性，魚鱗

完整，魚眼清澈，體重六十五斤——”
乙：好大個兒!
甲：“魚頭，奔兒頭，黑髮，雙耳招風，翹鼻子，羅圈——腿——”
乙：這是魚嗎?
甲：這是我的特徵。她病一加重，什麼都怕假的，連我都防著。
乙：防你什麼?
甲：怕出來個冒牌兒貨。
乙：啊!
甲：時不時的驗明正身
乙：怎麼驗哪?        
甲：我回家一敲門，我老婆問：”誰啊?”
乙：“我呀!”
甲：“你是誰啊?”
乙：“我是你老公啊。”
甲：“老公?——報你的小名!”
乙：“小名!?——
甲：對!
乙：“我小名叫二嘎。”
甲：“二嘎?!假的，走!”
乙：不假呀，我小名是叫二嘎啊!
甲：廢話!她問的是我。
乙：你小名叫——?
甲：“説你小名!”“傻旦。”
乙：傻旦!?是夠傻的!
甲;“傻旦，!不假——!”
乙：進去吧!?
甲：“等等，我問你，咱們倆什麼時候結的婚?”“1990年——”
乙：庚子事變哪!
甲：“假的，滾!”“別，別!。我太奶奶1900年結的婚——”
乙：説你太奶奶幹嗎，説你們自己。
甲;“咱們是1990年。”“哪一天?”“四月一號。”
乙：愚人節呀
甲：“從愚人節那天起就愚弄我，誰知道你是真的假的!走!”
乙：這都是哪兒的事啊!
甲：所以我現在聽見假的頭就大。是一怕二盼。
乙：什麼叫一怕?
甲：怕得我老婆那種假冒偽劣綜合症。
乙：二盼呢?
甲：盼著沒有制假販假的，買著放心吃著踏實。
乙：大家都盼著這一天。不法商人制假販假，誰都厭惡。
甲：我還真有盼頭了。
乙：是嗎?
甲：有人告訴我，有一個地方做買賣規矩，交易公平。
乙：哪兒啊?
甲：叫什麼君子——鄉——不是——君子——-城——不對——
乙：君子國吧!
甲：對，是君子國。你去過?
乙：我去——我去的了嗎!
甲：沒辦簽證?
乙：我上哪兒簽去？君子國是虛構的故事，世界上並沒有個君子國。  
甲：假的呀!?
乙：幹嗎一驚一詐的!你聽我説完。清代有一本小説叫鏡花緣，作者叫李汝

珍，寫的是唐代的故事，裏邊有個君子國。
甲：為什麼叫君子國?
乙：因為那裏的人都是謙謙君子，無論貧富貴賤，個個講文明，講禮貌，舉

止文雅，互相謙讓。在那兒，沒有隨地吐痰亂扔垃圾，沒有大聲喧嘩你擁我

擠，沒有吵吵鬧鬧你爭我奪，沒有滿嘴髒話，沒有打架鬥毆，沒有爾虞我詐

，沒有專橫跋扈，也沒有鬥、批、查!特別是那裏做買賣的，文明經商，互

相禮讓。——
甲：有沒有假冒偽劣?
乙：沒有。
甲：好，明兒上那兒買東西去。
乙：去不了，不通航。
甲：什麼時候通航?
乙：我哪兒知道啊!
甲：看來我這盼望又落空了。
乙：不會落空。
甲：怎麼呢?
乙：君子國是虛構的故事，但是它反映的是人們的願望。因為現時生活總會

有一些不盡人意的地方，所以，人們就期盼那種具有君子之風的社會，能夠

過安定和諧的生活。
甲：可惜是鏡中之花。
乙：是，君子國的故事是在唐朝，在當時是不可能實現的。
甲：當然了。唐代，封建社會，不可能實現君子國。那時候又有個愛好。
乙：愛好什麼?
甲：好搞運動，喜愛階級鬥爭，説階級鬥爭一抓不靈——
乙：錯了，是階級鬥爭一抓就靈。
甲：老抓呢?如果天天講，日日鬥，不種地不做工不上課，你鬥我，我鬥你

，大夥鬥個七葷八素你死我活，鬥完活人鬥死的，文鬥沒勁改武鬥，就越鬥

越不靈，越不靈越鬥，鬥了個了七零八落了。——
乙：停，停!你説的是唐朝?
甲：十年動亂。
乙：咱們在説君子國，你提十年動亂幹嗎?
甲：我是説什麼事都得受歷史的局限。君子國在封建社會只能是一種空想。
乙：這話對，社會風尚也脫離不了時代背景。比方説，咱們中國有許多傳統

美德，像文明禮儀誠實守信仁愛忠義父慈子孝尊老愛幼屈己從人講公德守秩

序——多了。
甲：中國是有四千多年人類歷史的文明古國，稱為禮義之邦麼。
乙：這些傳統美德是繼承發揚，還是丟棄，就跟時代背景有關係了。現在，

時代不同了。——
甲：你説説怎麼不同。
乙：現在我們是在建設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是物質文明精神文明兩手抓

。辦什麼事都以人為本。特別是黨提出來要構建和諧的社會。
甲：這個我懂。構建和諧社會，是我們全黨全民的努力方向，奮鬥目標，不

久的將來，我們是家庭和諧，在單位裏同志之間和諧，學校裏師生和諧，社

會上人與人和諧，人民與政府和諧，地方與中央和諧，整個社會都融入在和

諧之中。但是，這和做買賣有什麼關係?和假冒偽劣有什麼關係?
乙：當然有關係了。和諧社會人人講公德，守秩序，講文明，講禮貌，守信

用，講信義。那時候做買賣，雙方會是一種新型的買賣關係。
甲：我就盼著這個，你説具體點兒。
乙：具體點兒——就是到了明天你無論買什麼東西——